“来~张嘴,啊——”焦尔娜的银发扎成一个马尾,恬淡的微笑着,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汤勺,勺内盛着红红的甜菜汤。
“啊——”梓海莘乖巧地张嘴,像是即将被拔牙的小孩子一样不哭不闹。他“嗷呜”一口,喝掉勺里的甜菜汤,浓稠而又滚烫的汤汁在他体内烫开一条路来,心里都觉得甜丝丝的。
这个画面是多么的温馨,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焦尔娜穿着白色的长衣,裙摆及地,蕾丝边点缀其间,明**人。梓海莘虽然说不上帅,但也算是条小鲜肉。焦尔娜站着喂一口,梓海莘就坐着吃一口。
大前提是忽略掉梓海莘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现在他正在被绑在一个长椅上,动弹不得。这个长椅椅背上镶着一颗宝石,那颗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抑制着英魂能力的滋生。
梓海莘笑意盎然的吃下焦尔娜喂来的饭菜,眼中常含泪水,这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现在,他们两人正位于俄罗斯南部的罗伯特大教堂,虽然名字里带个“大”字,但实际上比想象中要小很多。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座沙俄时期就流传下来的教堂,具备一个古典教堂应有的一切:白瓷的圣堂台阶、各种东正教的典籍书柜、金碧辉煌的壁画、中世纪匠人的彩玻璃……甚至还有圣钟,每天清晨修士们敲响圣钟的那一刻,钟声响彻寰宇,意味着新一天的开始。
梓海莘被焦尔娜绑到这里时,教堂内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一张黑色长桌横在中央,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各种美食。
长达二十四小时以上没有进食的梓海莘早就两眼放光,但他没有扑向餐桌,而是义正言辞的坐在长桌尽头,表示绝食抗议。
焦尔娜没有多说什么,去换了一件贴身的长裙,完美的身姿在晨光下展现。她搬了条凳子,坐在梓海莘旁边,一叉又一叉的吃了起来,牛排、烧鹅、土豆泥……
“真香!”梓海莘如是说,他的辘辘饥肠得以填饱,现在他总算体会到刘禅的快乐了——“此间乐,不思蜀!”
梓海莘酒饱饭足后,感觉是“死前吃顿好的”。银发美女一勺一勺喂你吃饭,什么叫死而无憾?这就叫死而无憾!
“哦~我亲爱的维什尼亚克~雪莱家的少家主~”焦尔娜一边喂一边用翻译腔道:“你真适合去当男高音,你刚才大喊的时候,一公里外正在准备接生的母羊彭斯被你吓到难产死了~”
“那我为它默哀三秒钟。”梓海莘大吃一口。“怎么,不继续讲你的故事?”
“哦,上回讲到哪儿了?”焦尔娜想了想。“上回说到那龙骑士魔性大发,伤了很多人,庄主无奈之下,只能将其逐出庄门……”
“这剧情也太老套了。”梓海莘吐掉嘴里的骨渣。“我都能猜出来接下来的剧情了,龙骑士四处历练,历经磨难,最后成功掌握这股力量,对吧?”
“没错,如你所言。”焦尔娜用怀间的手帕为他擦嘴。“你认为呢?龙的血脉,究竟是诅咒?还是力量?”
“……”梓海莘陷入了沉思。
“咚——咚——”
这时,一个宏大的声音响起,不是震耳欲聋,但却能穿得很远。整片草原回荡着伟岸的巨响,正在低头吃草的白羊们尽皆抬头,仿佛虔诚的信徒迎接先知。
远处,教堂外的几个小村庄里,说说笑笑的村民们都停下手边的事,个个肃然起敬。这是圣钟被敲响了,圣钟只有早上六点和晚上八点的时候会被敲响,除了复活节和圣诞节,没有哪一天会被敲三次圣钟。除非有什么大人物——国家总统或是世界首富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来了。
但没有哪一个人会前去围观,村民们都是有信仰的,大教堂这种神圣之所,不应该被愚昧的喧闹所充斥。
不过,来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款,既没有长长的车队,也没有一堆黑衣人保镖围着,只是一个中年人,开着一辆普通的悍马越野车。
越野车轰鸣的引擎声在草原上驶过,碾出两道整齐的车轮印,牧羊犬对着这个大铁家伙乱吠,随后就被牧羊人扯住。
“嗯?这是什么声音?”梓海莘听了这钟声,东张西望,一脸茫然。
“糟糕,代家主来了,你赶紧吃!”焦尔娜听到钟声明显慌张了起来,喂勺的频率快了许多,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填鸭。
“唔……唔……我吃不下了……”梓海莘有点顶不住,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心想:这么快就要行刑了么,难道不应该秋后问斩吗?
“砰”的一声,高高的教堂大门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门口处走了过来,由远及近。
那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梓海莘仔细端详着他,那男人虎背熊腰,可谓肌肉猛男,五官端正,英气逼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头光秃秃的,头顶在圣堂的光辉下锃亮。
梓海莘正迟疑间,焦尔娜赶忙放下手中的汤匙,起身行礼:“代家主好。”
那男人挥了挥手,示意无需多言。他随便找了座位在长桌边一屁股坐下来,然后……也开始吃了起来。
“啊……这……”梓海莘和焦尔娜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看向那个光头。
眼前这个秃顶男人口舌大动,痛饮红酒,撕食鹅腿,风卷残云。
“这就是你所说的代家主?”梓海莘低语问道:“怎么感觉像是沙皇时期刚从田里逃出来的农奴?”
“不得无礼!”焦尔娜白了他一眼。“他叫库塔涅夫。你父亲,也就是艾里克家主死后,由他代行家主权力,家族里全靠他维持运转!”
“嗝——”光头男人肆无忌惮的打了个饱嗝,宣示着他的饱腹。
他运气凝神,然后……开始说一大串叽里咕噜梓海莘完全听不懂的话,好家伙,是俄罗斯语。梓海莘在中国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根本不会他血脉里的母语。
“他说他非常欢迎你的到来,很高兴迎接少主重掌狩猎者家族。”还好有焦尔娜,她精通这两门语音。
“可我看他的眼神冷冷的。”梓海莘小声说。他从小生长在中国,语言障碍不可避免。怪不得家族里会挑焦尔娜当他的妻子,她可能是家族里少有的、会中文的女性了。
“那是不信任的眼神,他不相信你能做的比更好。”焦尔娜也压低声音,其实大可不必,库塔涅夫听不懂汉语。“亮出你的英魂,少主,让他看看你的本事。”
“我不。”梓海莘当场拒绝。要是得到了库塔涅夫的信任,梓海莘就更不可能逃离这里了。
“你!”焦尔娜刚想说些什么,不过她不能冷落代家主,她走到代家主身边,对着代家主耳语。
两人叽叽喳喳交谈了一会儿,用的是俄罗斯语。库塔涅夫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听焦尔娜说着说着,目光由原来的冷视逐渐升温放光。焦尔娜说完,又回到了梓海莘旁边。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怎么变成了看男朋友的那种恶心眼神?”梓海莘感觉不太对劲。
“我只不过是夸了夸你而已~”焦尔娜偷笑。“我说你是北京大学毕业、精通除了俄罗斯语外的四种语言的高材生,中央重案组组长兼云城人大代表,你的英魂是玉皇大帝但不常使用,哦,对,我还说你是成龙的替身演员,代家主特别喜欢看成龙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