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为您介绍一下，”海伊德看孔佑之陷入沉思，“桀桀”笑道，“据金属种古迪贝尔特帝国遗留的文献，这种矿石被称为乌瑙特水晶。其中的内容物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质混合体，但却与……诶？”
她再看时，却见孔佑之已将蓝色水晶中的那抹白光摄在了手中。旁观的研究员们也都大吃一惊，毕竟这可是前所未有之现象。内容物“光”如果泄漏出来，早该产生恐怖的大爆炸了！
“水晶”的作用其实是束缚与限制，这种天然形成的特殊物质不仅自身能量极低极其稳定，还具有隔绝灵气的神奇作用。水晶中内容的“光”，只要遇到寻常物质与灵气就会立刻暴走。
要知道，战场上作为超级武器使用的乌瑙特水晶弹，也只是从原石中剥离出的极少部分“光”而已。孔佑之手中悬浮的那一小簇，如果暴走足以将整个海伊德城直接炸飞。
眼前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孔佑之左手中的水晶显然空了，那缕“光”正在他右手指间不注摇曳。足以让整个城市瞬间毁灭的恐怖玩意儿，此刻却显得异常乖巧，比以往任何一次剥离试验都要安定——
这圣者究竟是使用了怎样的魔法？
“光”在孔佑之指尖升腾，既如梦幻的极光，又像跃动的焰火。
“原来如此，海伊德前辈，”孔佑之点点头，将“光”送回水晶里，蓝色的通透原石再次被白光点亮，“您见过好几位圣者，想必其中有第六圣者摩西·斯特恩吧？”
“圣者摩西？”羊魔公微微一愣，“我当然见过他，魔法国的建立也有我一份功劳在呢。”
“我感受过奥术圣者的神权，他一定也在这其中得到过灵感，”孔佑之笑着抛了抛手里的水晶原石，“他是参透物质法则成神，我在这一道上反而还差那么些，如今总算是完全补全了。”
“补全了？”羊魔公海伊德身躯一震，“圣者大人，您已经有把握突破了吗？”
“把握？”孔佑之轻声笑了笑，“我当场就能跨入神之领域。您需要观摩吗？”
话是这么说，但法则的圆满，神祇领域的跨越，生命阶层的晋升，这一切都并不会引发什么奇怪的现象。
因此，就算梅赫尔与海伊德都只看着孔佑之站在这儿，他却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孔佑之打今天起就不做人了！
登上神之阶梯，眼前的世界全然不同了。以往看见的不过只是冰川一角，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广阔。
最重要的是，“物质界”已经无法遮住他的眼了。
根据斯特恩家族所传承的知识，“物质界”处在世界的最表层，是凡俗生命也能透过感觉器官观察认知的最浅显图层。
而其背后便是神祇的领域，是神明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刚踏入下级神之境界的孔佑之，所能观测的便是以灵气为基元的“形成界”。
“形成界”中，灵气可以被轻易观测。这些灵气就如同“物质界”中的物质一般，以点线面体的形式存在。
身处形成界这一高维度视角，也并非无法观测物质。物质在孔佑之眼中化为一条条绵长的丝线，能清晰看见其起源与终结，从而预测物质粒子的变迁。
孔佑之就此确信，神明果然是一种高维度生命体。
原本的物质世界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扁平晦暗，但他也看到了全新的，更为复杂绚丽的东西。所闻所感的信息量亦是增加了好几个数量级，凡人的头脑绝对难以处理这些新增的信息。
最后，孔佑之将视角转向自己。
他愣住了。
简直难以名状。
物质躯体是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其周围缠绕的灵气却主动聚成了一个完整的形状：仿若无数触手肆意飞舞，中间拱卫着个硕大头颅，占据大半张脸的是只巨大且深邃的眼，其余身躯则大半陷入阴影之中。
这活脱一个克苏鲁邪神啊！
“怎么了？”梅赫尔看孔佑之愣住，疑惑问道。
“唔，没什么……”孔佑之眨眨眼，心道自家难道跟什么克系邪神是远亲吗？
“你给我过来，”他对戴眼镜的牛头魔招招手，“陪我做个实验。”
“圣者大人？”眼镜牛头魔疑惑着来到他面前。
孔佑之抬手，眼光微动，就又把手放下了。
“确定了，我确实成神了，”孔佑之笑道，“能感受到所谓‘至高规则’的限制，我已经无法再伤害凡俗生命了。”
“这就成神了？”海伊德也是一愣，“什么变化都没有啊？”
“那你感受一下神威？”孔佑之稍微放出了点儿气息。
“……”海伊德脸色大变，“圣者大人还请收了神通吧！”
乌瑙特水晶中蕴含的东西，这种“光”的本质是“反灵质”，即反物质与反灵气的集合体。孔佑之从未见过反物质，他的物质法则也仅差在这里，得以补全便直接成神了。
踏入下级神位阶，对应攀上卡巴拉生命树的第六阶梯，领悟“严厉”之原质。这一位阶的神明会觉醒一种具有剥夺性质的神权，孔佑之取得的是“湮灭”，可以将任意物质转化为能量。
成为下级神，按理说应该能与魔将正面交手了。但圣者体质奇怪的很，除魔力总量外的所有属性都比平均水准低很多，所以孔佑之也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么强，还是得出去实验一下才知道结果。
“海伊德前辈，这次实在是要感谢您，”孔佑之握了羊魔公的手，“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好好好，桀桀，以后常来啊。”海伊德的公鸭嗓音听着跟棒读似的，心里巴不得圣者赶紧走。
“对了，我还有一事……”
海伊德一个激灵。都说神明全知全能，这尊大神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你们恶魔种，”孔佑之把小恶魔往肩上一放，附耳小声问道，“分化成熟要多长时间？”
“原来是问这个，”海伊德舒了口气，“升级就行，魅魔Lv.35就能成熟，Lv.60即可魔人化形。”
“太感谢了，多谢前辈！”孔佑之拜谢道。但梅赫尔看他一脸坏笑，不由挑起了眉。
“如今的圣者大人，要带这小家伙升级可能就有些难了，毕竟没法对凡俗生命出手，”海伊德觉得自己多半是安全了，便也眉开眼笑，“如果您实在急切，我这里也还有些奴隶……”
“这就算了，太不人道了，”孔佑之摆摆手，“魔兽海兽也比杀奴隶升级好吧？”
“您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送您几个魅魔随便玩玩。”
“敢情你特么是这个意思（惊）！”
“您以为呢？”
……
孔佑之与梅赫尔决定带小恶魔去升级。梅赫尔还是有那么些自信心的，觉得自家老公绝不会被宠物抢走。
传送阵直达东之湾，这里是兰格大陆东北方的最大海湾。据说这里正是神话战争中，饥饿之王扎丽莎驾驭洪水毁灭陆地的起点所在。那些贸易船只没有敢打这里过的，因为此地栖息着海中最凶猛的海魔兽。
“公主殿下，咱们顺道去魔王宫瞧瞧呗？”孔佑之背后吊着小恶魔，身前横抱梅赫尔。公主抱这一姿势，也确实符合梅赫尔的身份。
“佑之你现在也膨胀了，”梅赫尔俏脸微红，右手勾着孔佑之的脖子，海蓝宝石般的双眼上连一丝丝睫毛都数的分明，“明明刚来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连我都能随便欺负你呢。”
“四个月，才四个月而已啊，我都成神了！”孔佑之哈哈大笑。突然瞥见旁边有条足有数千米长的鲸鱼状海兽耀武扬威游过，浑身散发着极其可怕的不朽级霸气，把他的风头都给掩盖掉了。
“不朽级海魔兽也敢在爷跟前秀？”孔佑之挑眉。这家伙气息倒也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了——这其实是开玩笑的，孔佑之根本就没有任何遗忘过的事情。
“给爷起来！”孔佑之动用神权，“湮灭”神力使海水一时释放出巨大能量，把这条“鲲鲲”硬生生炸飞了。
但他还是发现了，自己这下级神实力确实存在水分：神权的最远施展距离为两千米，神权领域范围仅有区区五百米，这不跟那邪龙王阿兹达哈卡都差不了多少了吗？
“圣者大人，手下留情呀，你打的是我啊！”海里边的“鲲鲲”消失不见，化为一个胖子踏着浪升起来，原来是扎丽莎家的胖小子纳苏什。
“你怎么在这里？”孔佑之摩挲着下巴问道。
“要说为什么，这……”纳苏什腆着脸赔笑，想了好些时候这才慢吞吞说，“这，这里是我家啊，我为啥不能在这里？”
“你家？当我没问，”孔佑之挠挠头，“你那军队不是还没撤离吗，不用亲自管着他们？”
“这无所谓啦，反正你们北边都赢了，您甚至都超越凡俗了，”纳苏什尬笑着道贺，“恭喜圣者大人您成就神祇之位，可喜可贺，想必很快就能消灭所有魔将了。”
“哦？”孔佑之微微颔首，眼光却是一变，“我可没对你施展过神威，你怎么就看出我已经成神了？”
“我可见的多了，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胖子歪着脑袋答道，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太应景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