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的物质化，这也太超格了吧？”第六圣者摩西·斯特恩不由咂舌，“明明就只是个下级神阶位的魔王而已，他凭什么能这么强？”
“他法则和基元的利用效率远比你我更高，神明的位阶并不能完全决定战力，”第一圣者约翰·克劳利眯着眼，“我的神权在战斗里不好用，好在神术威力也算是足够了。你的‘空间炼成’效果更好，这样下去应该有望能把他耗死吧。”
“好，那就按你说的来……”摩西正与约翰交流着，却察觉到了眼前这“最终魔王”的气息变化。
本该因灵气物质化而受物质空间冻结影响停止行动的恐怖怪物，此刻却再次开始行动。奥术圣者的“空间炼成”失去了效果，挥舞的触手数量开始激增，显然是产生了某种蜕变。
“阶位晋升？”摩西·斯特恩张大了嘴，他被“最终魔王”彻底震撼了，“怎么还能打到一半突然升级的……这又是凭什么啊？”
“……”约翰·克劳利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却微妙地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情绪变化本该产生微弱的心之力波动，但他周围却宛若静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因而没人察觉到他的这一表情。
孔佑之的生命本源正在蜕变，他终于领悟了晋升为次级神所需的一切法则。法则领悟会直观反映在神权之上，神罚之权与神恩之权互为正反，只有分别领悟这截然相反的两者，才能登上神明的第二级阶梯。
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卡上很久，毕竟成为直面世界本质的神明，这件事本身就极其困难了。仅花费短短三年时间就更进一步，无穷世界的无数个下级神简直都要馋哭了！
晋阶本就是极难之事，玄幻小说里那些感悟天地自然寻求一丝灵感的老不死们一次闭关就是成千上万载岁月。作为“神”这种高级生物，体悟法则的“一丝灵感”可没这么容易出现，孔佑之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这次给予他灵感的，正是第六圣者摩西·斯特恩。
孔佑之原本未理解的就只剩下作为形成界基元湮灭成的能量：“灵光”的再塑。完全领悟物质法则的他，很容易就能将物质界能量再塑为物质实体，但灵光再塑为灵气却令他一直束手无策。
直到今天见到了夏洛莉的祖宗，奥术之摩西。沿地球炼金术传统，踏出一条伟大神道的摩西·斯特恩，他惊人地将物质法则推广到了形成界。
物质界，形成界，创造界，神性界。四界法则的共通点就在于时间与空间。时间无疑是最晦涩最艰深的奥秘，空间就要浅显简单得多。
圣者摩西将物质界空间原理推广到了形成界，即便依旧相当简陋，但理解的方向却完全正确，甚至已经可以运用于实战。否则光凭物质空间的冻结，是绝对无法封禁孔佑之灵魂的。
这给他指明这一条通路，完全领悟物质法则的孔佑之立刻借助四界空间的坐标重合推导出了灵气法则的大体框架。世间万物在四界层面都是一一对应，它们间的关系就好比图案背景上方的各个图层。
沿着卡巴拉生命树向上爬升，孔佑之踏足第七阶“慈悲”。与神罚之权“湮灭”相对，他的神恩之权是“塑造”。二者相互缠绕交织，就成了完整的灵质创灭法则。
物质界与形成界，一切尽在掌控——神明也分三六九等，领悟物质与灵气的一切，孔佑之就是无数世界无数次级神中最靓的仔！
但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孔佑之感到自身神核不注震颤，他的世界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新的视界在他眼前生成，无数思维与意志的光点如繁星般在其中闪耀。
他看见了心之力。
换句话说，孔佑之能直接观测到凌驾于物质界与形成界之上的创造界了。但次级神并不拥有这种资格，除非他们能突破到所谓的“真神级”。
真神，即真正的神明。真正的神明本该全知全能，至少在凡俗生命所知的领域中是如此。凡俗能看见物质，并多少感应游离的灵气，因此真神就该在物质界与形成界中拥有全知全能的力量。
“全能”建立在“全知”之上，次级神与真神间的无穷差距便在此处。第八原质“知性”象征真神们所必须具备，能完美理解认识世界的神之职权——
这就是从小被视为学神的孔佑之的本质所在。
他从一开始就是天赋者，“知性”之原质一直寄宿在他体内。这份理解认识世界的力量，使他从所见所闻所感的一切中挖掘出法则，令他以其他神明难以想象的速度抵达了次级神的境界。
然后，路径连通。与当年哈弗托·兰格跃过下级神直接成次级神完全一致，孔佑之略过次级神就直接进阶为了真神。
全知全能，孔佑之感到自身状态前所未有之良好。翻手就将眼前两个麻烦家伙直接镇压，还顺手解除了无关人士们身上的漆黑镀层。
所有圣者的精神异状也都直接屏蔽，这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孔佑之虽不具有创造界层面的神权，但心之力对他不过只是触手可及之物，这就跟拂去一层灰一样容易。
把所有人纳入保护之下，他遥望天空中的六大魔王。这些家伙也不过只是次级神而已，在他真神面前又算个屁？
“诸位魔王阁下，你们彻底失算了吧，”孔佑之重塑了物质身，抱着臂愉悦叫嚣道，心里已经开始自我膨胀，“我已成就真神，现在就站这让你们打，你们又能打得动我吗？你们能奈我何？哇哈哈哈哈……”
“我早说过你该收手，你那时还不信，”人妖萨鲁瓦对御姐塔里维抛了个媚眼，“你看这不就按神谕中说的成了吗？”
“让我下去混战一番，说不定能成的更早呢！”塔里维噘嘴对他反驳。
“你们别吵，办正事要紧……”塔罗玛蒂劝架，但她说话的声音本就不大，所以完全无法阻止。塔里维与萨鲁瓦两个剑拔弩张快打起来，眼看就要打到阿克玛那的床上去了。
加纳古梅诺古依旧在发呆，扎丽莎依然在胡吃海塞。在场唯有孔佑之一人懵逼——这些魔王特么的怎么回事，明明都大难临头还在那儿掐架，简直是不把他这真神放在眼里啊！
“等等……神谕？”孔佑之脸色一变，他成就真神的剧情难道早就写在神谕里了？火之阿塔尔给他解释过神谕究竟为何物，他立刻就察觉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仿佛看他笑话似的，六大魔王做派一变，齐刷刷望向这边过来。
“不愧是亲爱的圣者大人，真神的力量确实无敌。”萨鲁瓦翘起兰花指，掩嘴对他笑道。
“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孔佑之原本高涨的心情顿时又有些沉重了，前路上依旧是完全的未知。
“很抱歉，八千年来九大圣者不过只是场大戏。我们是幕后的策划者与引导者，而你们九个则是演员。”吸血始祖塔罗玛蒂淡淡微笑道。
“你们只是工具！”巨兽扎丽莎的声音在地狱这血色与漆黑的天地间不注回响。
“其余八位圣者的作用并不很大，最关键的还是在你，”阿克玛那难得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孔佑之，“真像啊，第一次见你时我居然毫无察觉。如果蓄了长发，简直就与阿里曼大人一模一样。”
“阿里曼，黑暗神阿里曼……”孔佑之眉头愈发紧锁，“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八千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加纳古梅诺古开口说道，“就以无穷多个世界中与我主最为相似的你作替代，将离我等远去的阿里曼大人置换回现世吧！”
“所以说，把我们从地球召唤来兰格的那个光明神……”
“两位大人可是至亲，神话战争不过是他们的游戏而已，”萨鲁瓦笑着说道，欣赏着孔佑之的脸色变化，“凡俗生命尽皆蝼蚁，你我也只不过是大一号的蝼蚁罢了。能为两位大人奉献一切，这可是你的荣幸啊。”
“我可没说要帮你们到底，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孔佑之心中恼怒，没想到阿塔尔居然还真欺骗了他。当时的誓约内容是“拯救”，似乎也没确切说是要拯救谁，多半被默认作拯救黑暗神阿里曼了吧？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六大魔王同时出手，互为正反的十二道神权于黑暗神杖上同时降临。
黑暗神杖腾起滚滚黑气，那是兼具物质、灵气、心之力三相基元的神之力。其中还混杂着一种孔佑之无法直接观测，只能间接感应的东西，那是神性界的基元所在，四大基元中最上位的“神性”。
神性一出，立刻将他完全压制。孔佑之这才刚达到真神级，对神性力量的认知并不比凡人多多少。以黑暗神杖的神性束缚他，就好比非战斗职业的普通人遇上个顶级魔法师——这怎么可能挣脱得开？
黑暗的神力将孔佑之与移动到祭坛六角的六大魔王相互连接，十二种神权在祭坛上方不注涌动。交织的神力打开一眼莫名的通道，其中是无限的深邃与绝对的黑暗，即便孔佑之也完全无法看清其中。
……
“原来如此，”站在一群懵逼的圣者与追随者中间，约翰·克劳利观察着天上种种，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微笑，“方法倒挺有创意，只可惜还是小看了那至高的规则，注定无法成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