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神将硫磺与火从天上那里降下……嗯？”约翰·克劳利正吟诵着希伯来旧经中的片段，却感到有无形力量扩散开，眼前所有天使尽皆灰飞烟灭，“突破这世界的上限了吗？”
“好强！”摩西·斯特恩望向孔佑之所在的方向，“跟之前已经不是一个量级了，难道佑之先生已经跨入了超神境界？”
弹指剿灭数百万不朽级量产天使，Lv.103的孔佑之无疑立于兰格世界的顶点。指间涌动的无穷力量，甚至能轻易捏爆整个星系。这个全知全能的异界真神，已经拥有翻手覆写整个世界的力量。
“还不够，那样的存在可不是单凭‘量’就能打败的……”眯眯眼牧师愉悦自语，却没有传出任何声响，亦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圣者，你怎么突然强到如此地步？”老御姐从空间之门中跨出，疑惑地问道。
“异界人的限制被解除了，条件应该就是超越等级上限，”孔佑之答道，又看向另一边以光速赶来的摩西·斯特恩，“摩西大哥，你没突破吗？”
“我还差点儿呢，可你已经把所有天使都消灭了……”奥术圣者显得有些无奈，“算了算了，反正你本就是我们中最强的，你吃经济发育就好啦。”
“抱歉抱歉，”孔佑之挠挠头，“我们现在怎么办，杀进天国去吗？”
“没那必要，”约翰大叔眯着眼看向前方，“天国之门马上就要开启，里边的家伙会自己跑出来的。”
“你说什么？”大元素使哈弗托·兰格脸色骤变，“那些神，包括光明神都会从天国里出来？”
“是啊，”约翰·克劳利微微歪头，嘴角扬起一道神秘的微笑，“神明总是安稳呆在神国里，难道你们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呀？”
“信仰是柄双刃剑，它既能赋予神明力量，又会带来许多限制。如果信仰一尊神的凡俗足够多，就会形成名为‘神国’的心之界，将那神明困在其中。”
“我们取缔了光明神与六大神的信仰，他们所在的天国理所当然会逐渐崩溃。否则这天使军团也不可能从里面出来，心之界居民抵达现世可是很困难的啊。”
“这些……你怎么不早说？”老御姐一把揪住眯眯眼牧师的衣领，“光明神要是出来了，我们谁能对付她？”
“呵呵，我以为你们都是知道的啊。”约翰大叔的笑容异常灿烂，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神情毫不掩饰。
“原来你特么就是内鬼啊！”孔佑之都想伸手把这家伙直接捏死了。
“别乱说啊，我才不是内鬼，”他连忙笑着否定，“我跟那之前还素未谋面的光明神毫无关系，只是单纯出于兴趣才没告诉你们——你们不觉得这很好玩儿吗？”
“怎么可能好玩啊！”老御姐完全抓狂，赤色的神力染红了天地。要不是米拉库尔从旁阻拦，愉悦的神父已经被触手般的发丝直接分尸了。
摩西·斯特恩则在一旁张大了嘴，陷入了思维宕机的状态。他一直以为约翰身为当世圣人，应该具有相当崇高的品格，没想到却是个愉悦犯，那高大无比的形象在他心中逐渐崩塌殆尽。
不再管这没名堂的家伙，孔佑之开始查探纳尔西山顶峰之上的天国之门。这里确实有一座存在于创造界中的桥梁与门户，但它已经极不稳定，就快要跌落到形成界的范畴了。
“这门反正也没法再重新稳固，”约翰大叔舔着一张笑脸出馊主意道，“干脆你把它直接打穿，连通两边的物质界，让里面的家伙过来谈谈吧。”
“倒也不是不行……”孔佑之虽然很想揍他一顿，但也有俗话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现在木已成舟，干等着也不是个事。
他汇集神力，使出一招“三相大破灭”。名字倒是挺霸气，但其实只是同时调动三相基元湮灭重组的简单手段，孔佑之自己甚至都觉得简陋。
然而他到现在都没遇见过第二位真神，根本就没任何能拿来借鉴的东西。地狱里那黑暗神杖涌出的雾气和锁链倒是厉害，但他暂且还学不明白那么高深的知识，在基础的积累上还是差了太多。
但这对于世界之壁上最薄弱的“门”来说，威力还是依旧足够了的。
承受孔佑之足以崩灭整个星系的一记直击，连接两个世界的塞拉特桥完全崩溃。天国之门被彻底打通，降格到了即便凡俗也能看见的程度，显化出一眼幽深的通道。
孔佑之放眼望去，能看见天国中的景象。那确实是个光明纯净的世界，但此刻正在逐步崩溃。它已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彻底失去了维持神国所必需的信仰。
以后的兰格世界，想必会再次回到神明在人间行走的神话时代。不过好在六大魔王已经被他消灭，至少那些只会制造混乱杀戮的家伙，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下一刻，从“门”里第一个蹿出来的，却是老熟人阿克玛那。
这次她的外表相当美丽，背生光明洁白的三对翼六片翅，浑身笼罩着圣洁的光芒，看见她就仿佛感受到太阳的温暖。
要不是灵魂气息没发生变化，孔佑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行吧，神的外貌还不随便捏……”他回想起第一次见阿克玛那时的情景，把眼前愕然的罪恶之王直接秒了，“反正只要那点神性还在，你就能被光明神复活。死亡也是种很了不起的遭遇，所以不用谢我。”
复活的六大魔王出来一个没一个，孔佑之的杀意把一同降临的六大善神深深震撼了。好在他姑且还没听说六大神做过什么恶，否则他们也逃不掉同样的下场。
“阿梅雷，好久不见，”哈弗托看向生命女神阿梅雷塔特，“八千年来的这些事，你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金发碧眼尖尖耳，与老御姐足有七分相似的生命女神也是精灵种，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对不起，父亲，我没能阻止老师。”
“你是她爸？”孔佑之顿时来劲，毕竟米拉库尔绝不可能是生命女神的妈，年代都对不上，“哈弗托前辈，原来你也不止一个老婆呢？”
“呃，”老御姐老脸一红，“我曾经怎么也是整个大陆的王者，开后宫有什么稀奇的？米拉也不是不知道……哦对了，阿梅雷，你可能还不清楚这件事——我给你找了个新妈。”
“不，父亲，我想您现在应该就是我的妈妈了……”生命女神犹豫着说出了这番话来。
好端端的伦理剧气氛就这样被孔佑之完全破坏了。
“又见面了，圣者大人，看来你已经成功解决了问题，”狼人神巴赫曼对孔佑之恭敬行礼，“只是没想到，再见时居然会是如此情况。”
“我倒无所谓，”孔佑之苦笑几声，“不管上次是你故意给我加大难度，还是真心帮我，我都要向你道个谢。”
“世事无常啊，”巴赫曼摇头叹息，对孔佑之诚挚说道，“老师虽视凡俗如蝼蚁，但多数时候还比较仁慈。她定不会害你们性命，这点还请放心，所以待会儿最好就别刺激她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提前感谢她？”孔佑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巴赫曼了，眼光瞥见从天国之门中钻出的另一道熟悉身影，“火之阿塔尔？”
他伸手虚抓，就将浑身沐浴灿烂火光的阿塔尔摄到了面前：“阿塔尔，你欺骗我。”
“不，我从没有欺骗过你。更何况你也知道，至高规则不允许神明欺骗凡人，我只是遵循神谕行事，”阿塔尔脸上依然带着慈悲的笑容，“况且今日之事，我已经事先提醒过你了。”
“没错，是这样，之前确实是我没想起来。”孔佑之不由咂嘴。“神明被信仰束缚在天国”这一情报，阿塔尔的确跟他说过。
“可我说的‘欺骗’是指别的，你与我约定要拯救的对象究竟是谁？”孔佑之质问，“我根本不认识那黑暗神阿里曼，我好端端要拯救他干嘛？”
“不，这是你的误解，”阿塔尔摇摇头，“我期待你拯救的可不仅仅只是安哥拉大人一个，而是你遇见的所有美好的人与物，我希望你能拯救这一切。”
“没能全都做到，这可真是太抱歉了啊！”孔佑之感到有些恼怒：先是当个工具人拯救世界，最终又作为祭品将黑暗神赎回。真是把他的所有价值全都压榨得干干净净，你们又是哪里来的大资本家啊？
“总之，你我的约定依然还在延续，”阿塔尔的身躯在火光中消灭，又在另一处创生，轻易脱离了孔佑之的掌控，眼中依旧闪耀着慈祥的目光，“我将继续守望你，直到你完成誓约的那一刻。”
“什么？”孔佑之很惊讶。阿塔尔以一种他全然不理解的方式挣脱了束缚，这家伙根本不是表现上的下级神这么简单。
“很惊讶吗？这不过是具化身，加之外来者的限制，顶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阿塔尔笑着再次向他行礼，“超神的诀窍，在于‘斯瓦莎’的领悟；更之上是至高神，他们能完全掌控‘扎尔万’。”
“斯瓦莎和扎尔万？”孔佑之感到有些蹊跷，这两个词分别是“次元”与“时间”的含义。
“言尽于此。”阿塔尔微笑，伸手在那天国之门中注入了某种超然的力量——
“主人，请您移步。”
至高无上的存在，于此刻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