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天早上,元如风便下山来,让风逸阳将自己当作对手使他那套家传刀法,但每次都只让他使用同样的一招。刚开始,风逸阳不是被石子点中,菜刀脱手落地,就是被点中要害,无法上前。而每次就在他变通之后,能将一招的威力发挥出来,元如风便会飘然离开。
风逸阳每日苦练刀法,一把菜刀,一套家传刀法,反反复复不过三十二招。但经过元如风的指点,每一招又都能演化出三四种不同的招数。如此一来,这套刀法便有了近百种变招,大开大合之中,又多了一分诡秘灵动。
不经意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风逸阳的刀法日益精进,有一半的招数是在与元如风的对抗中改进,而另一些则是自己通过冥想增加了许多的变化。
这日,风逸阳早早的在山脚下等待。过不多时,便看到一个身影如落叶般,顺着悬崖上的小路飘然落下,几个起伏,便已经到了山下。
“师父遭!”风逸阳恭敬的抱拳作揖。
元如风一愣,缓声道:“你我何时有了师徒之名?”
风逸阳听闻,立即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在下这几日经过前辈指点,刀法大有进益。古人云,一字之教即为师,前辈对我指教多日,在我心里,早已经把您当成我的师父来对待。”
“哎……”元如风一声长叹,伸手将他扶起,“本门门规深严,未拜先祖,不过香堂,不能算作有师徒之名。”
风逸阳心中大喜,这言外之意,元如风也有意收他做徒弟,只是没有经过拜师的礼节,还不可以师徒相称。
元如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点拨于你,只是怕你不得其法,将这风云刀法胡练一通,误入歧途,也埋没了这刀法的美名。”
“前辈知道这风云刀法?”风逸阳大吃一惊,这套风云刀法是由父亲传授,自己从没有跟人提起过,他是如何知道的?
“当年,胡虏入侵我大明国土,风青云将军率领三千风家军,以少胜多,大破敌军,扬我国威,靠的就是其独创的这套风云刀法。可惜啊,奸逆当政,残害忠良,国之不幸。”
“原来前辈都已经知道,在下本无意隐瞒身世,只是……”
元如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我年少时游历四方,曾有幸得见风将军风采,对这风云刀法也是印象深刻。你天生资质优越,只要肯用工苦练,日后必有所成。我自当倾囊相授,以全故人之谊。”
风逸阳当即便要跪倒拜谢,却被元如风一把拦住。
“江湖中人,不必拘泥于小节。”
“是。”
“出刀,今日不限招数。”
经过这些天的磨练,风逸阳于这套刀法上已经十分娴熟,在阳刚勇猛之上,又增添了些轻盈多变。但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能有多大的威力尚未可知。早就想跟人过过招,今日正好是个机会。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提刀而上。
一招力士开山迎头劈来,元如风岿然不动,手指轻弹,一颗石子飞出直点对方手腕。风逸阳早有准备,手腕一动,刀身横格,将石子挡下。力势不减,刀身在空中划个弧线,反手横切,变为一招拨云见日。一劈,一格,一切,瞬息之间,变化莫测。
这一横切,看似平平,却包含着各种后着。对方如若强行挡住,立马就会由横切变为竖砍,削他手指。若是来拿他手腕夺刀,便会顺势转为左手刀击他要害。
元如风有意让他将整套刀法尽数使将出来,便不做纠缠,脚尖轻点,飘身后退。风逸阳不等招式变老,欺身而上,转身侧翻,一招风卷残云使出,气势恢宏,便如狂风卷及要撕碎一切阻挡之物。
他招数来的快,对方防的也快,三颗石子齐发,分别点向他的额头、腹部和左膝。这一招却出乎他的意料,心中一惊,立马变招。将菜刀在身前抡圆,风卷残云横着使出来,将三颗石子尽数挡下。对方不等他稳住身形,抢攻而上,又是三颗石子齐发,点向他两个脚踝和胸膛。菜刀刀身过短,即使防的住胸膛,却防不住脚踝。若要矮身下去阻挡下面两颗石子,那上身必被石子击中。
千钧一发之际,风逸阳横身前跳,将三颗石子从身体两侧让过,趟地翻滚上前,又使出一招樵夫砍柴,攻向对方下身。
元如风飞身跃起,一发石子从上而下发出,击打他的天灵盖。只见他刀身前挡,拨开石子,再次攻上,连砍三刀,一刀快过一刀,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二人你一刀,我一子,你来我往,互有攻防。
两人身法都极快,打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有数千招,将那风云刀法的各种变化使得是淋漓尽致。
又过了数招,元如风轻身一点,飘出数丈。
“今日就到这里,你将这刀法中的奥妙再细细感悟。”
“多……多谢前辈指教!”
这一番较量下来,元如风还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但风逸阳却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两者功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若不是对方有意喂招,刚一出手便可以分出胜负。
元如风又要上山清修,但远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爹,爹!”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是别人,正是元青青。
“我罚你在密室面壁三个月,你居然又私自跑出来,难不成真想让我逐你出师门?”虽然距离甚远,但元如风的声音犹如钟鸣,传将过去,清晰可闻。
“不是,爹,出事啦。”元青青一路飞奔过来,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到了身前,看到风逸阳在场,先是一愣,但也无心多问,急忙道:“火熊帮的人又上山了,还请了江湖上的十三个门派众人一同前来,说是要向三师叔兴师问罪。”
“要向孟豪师弟兴师问罪?”
元如风不解,孟豪虽然为人鲁莽,但近些年来一直在门内苦心修炼武艺,从未下山过问江湖之事,何以跟这些江湖门派惹上干系。
多想无益,前去一看便知究竟,于是便快步向前山走去。元青青看了风逸阳一眼,眼神中满是狐疑,但也没多说,紧跟着原路返回。
这火熊帮突然又找上门来,莫不是跟自己有关?
风逸阳此时也是满肚子的疑惑,跟着去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