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铁器铺,风逸阳闲来无事,索性在集市上逛逛。这里地处交通要塞,各地来的商人都有,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好是热闹。正闲逛间,突然被一阵酒香所吸引,抬头一看,乃是一座酒楼。
他的父亲是行伍之人,素喜饮酒,在他十二岁开锁之后,父亲便常与他对饮。后来父母遭难,自己流落江湖,就再也没有饮过酒。但对于酒这一项,他还是颇有心得。这酒香气四溢,味道醇厚,倒算得上是佳酿。
“既逢佳酿,不喝上一杯,岂不可惜?”
于是,便大步迈入酒楼,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便有店小二上前招呼。
“客官,要些什么?”
“好酒好菜,捡些拿手的上。”
“好嘞!客官一位,陈年凤酒一壶,酱牛肉一盘,素菜一份!”小二扯着嗓子喊道,后厨听到自去准备。
这酒楼虽不大,倒也精致。店内客人众多,吵吵闹闹的,十分嘈杂。但靠里边有一桌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一桌坐了三个粗糙汉子,各个带着兵器,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正在那里推杯换盏,划拳斗酒。其中一个汉子输了拳,也不多话,端起碗一饮而尽。另一人急忙劝道:“我说哥哥,慢点喝,明儿还有正事儿呢。”
那汉子一挥手,醉醺醺的说道:“不打紧,福源镖局那帮怂包蛋子,见了爷爷立马就要尿裤子。”
其他二人急忙拦住,向四周看了看,轻声道:“小声点,可别走漏了风声。”
“怕什么怕?就算他覃致远来了,我也照打不误。”那汉子依然狂言道,但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风逸阳此时内力精进,耳聪目明,虽然隔了两张桌子,但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表面上却是低着头,磕着小二早先送上的瓜子。
‘福源镖局,覃致远,也是老熟人了,我倒要看看,是场什么好戏。’
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听得更加仔细。
“上菜喽!陈年凤酒一壶,酱牛肉一斤,拌黄瓜一份。”小儿再次扯着嗓子将酒菜端了上来。
酒香扑鼻,风逸阳顿时兴奋不已,拿起酒壶凑近一闻,好浓郁的酒香,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陈旧佳酿。倒上一杯,一边自斟自酌,一边侧耳倾听。
“要我说,咱们首领也真够抠门的。快刀门掌门大喜婚,置办些礼物送过去就得了呗,何必大动干戈要抢福源镖局的货做人情?”三人中一个年轻的汉子抱怨道。
“你懂个屁,这叫借刀杀人。”醉醺醺的汉子得意洋洋的说,“福源镖局的货在青连山被劫,货又出现在快刀门掌门的礼品清单里头,到时候他们两家一翻脸,这条路以后就是咱们的啦。”
其余二人一听,恍然大悟,齐声坏笑。
‘快刀门掌门大婚?按资排辈,这掌门之位理应金维铭继承,他都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现在才结婚?’风逸阳心里如是想。
但他不知道,在他昏迷之后,金维铭已经被杀,这掌门乃是另有其人。
那年轻的汉子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的低声说道:“两位哥哥,我可听说了,那快刀门未来的掌门夫人就是前任掌门的千金,那长得叫一个水灵啊!”
噗!
风逸阳一个没忍住,将口中的酒水尽数喷出,咳嗽个不停。
‘元青青啊,元青青,金维铭可是你的师伯啊!而且还是个糟老头子,你是缺少父爱吗?’
这事情也太过荒诞,他心里实在不敢相信。
“喂,小兄弟,没座位啦,拼个座吧。”一个蓬头垢面的虬髯大汉走到风逸阳的桌前,也不等他答话,径直坐下,“小二,来一坛子酒,一大碗面,快点上。”
风逸阳也不理睬,自顾饮酒,认真倾听那三个汉子的对话。但听到后面,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无聊言语,也无心再听,便专心喝酒吃菜。
这酒是好酒,菜却不是什么好菜,苦涩难咽,吃了两口便不再动筷子。
无聊之际,余光便向对面的汉子打量。一瞥之间,发现这汉子虽然相貌粗犷,但目光如炬,身上有股威严的气势。背负着一个黑布包裹,但被身体挡住视线,看不清形状。
“酒来喽!客官,您的一坛子酒,大碗素面,请慢用。”
风逸阳看到对面那汉子的酒饭,着实吓了一跳。那坛子足有人脑袋那么大,少说也装了有两斤的酒。而那个面碗更是吓人,与脸盆一般,满满当当的一盆面条。
虬髯大汉也不多说,打开塞子,端起酒坛,一仰脖子豪饮起来。
咕咚,咕咚,咕咚!
两斤的酒,一股脑全灌了进去。
“好酒!”
大汉喝的满脸通红,赞叹不已。随后,便端起那盆面,狼吞虎咽起来。顷刻之间,一盆面被风卷残云般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一抹嘴,放下些银两,便扬长而去。待他转身之际,风逸阳总算看清那黑布包裹,成长条形,中间宽,两边窄,下边还略有弯曲。
‘是刀。’
这个形状他再熟悉不过,这还是一把大刀。
‘难道是他?’
风逸阳心里有个模糊的印象,细细想来,体格相貌十分相似。正思考间,靠里座的三个汉子也起身,一个醉醺醺的往外走。他一心想要看场好戏,便结了帐,跟着走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风逸阳不紧不慢的跟在三人之后,来到一处客栈。看着三人上了楼,走进一间客房,便招呼店内伙计,也在此住下。
待到天黑,夜深人静。风逸阳打算去摸清这三人的底细,便打开窗户,轻身一跃,上了房顶。辨清了方位,便摸黑向那三个汉子的房间走去。刚到了窗沿边,就看到窗户打开,房间里有动静,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急忙缩身隐藏。只见那个人影从窗户一跃而出,翻墙而出,飞快的离去。
‘又是他!’
风逸阳低身往窗内一瞧,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三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仔细聆听,却没有呼吸声,想来三人已经命丧黄泉。也不再多待,飞身跃起,翻出墙外,朝着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