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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妾发初覆额

01

沈家小院中,绿檀惊疑不定地看着围着她的几个人,她心中忐忑不安,不明白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有时间了,我现在必须去昆仑仙门。”绿檀坚定地对着众人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常青的,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

“红药。”羲和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叫红药?”

绿檀脸色大变,她眼底浮现出一抹喜怒不明的幽暗神色,她点了下头:“那是我姐姐。”

“你赶去那里,是要做什么?找常青拼命?”风知夏皱了皱眉头,“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常青的对手?怕是见到他,你就会没命了。”

绿檀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风知夏,好一会儿才道:“他不会杀我的。”

“嗯?”众人均是一愣,因为绿檀说那句话时的语气,非常之笃定,她是真的相信常青不会杀她。

“那天,你说你是被人欺骗,才会被卖进水街的。”风知夏淡淡道,“你说你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还不能死,你必须要做的事,难道不是找常青算账?骗你的人,是常青吧?”

绿檀低下头去,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情绪:“不是的,我必须要做的事,是去救红药。”

“救红药?”羲和眼中收了笑,“常青不是在救她吗?”

“不是的!”绿檀一下子激动起来,她站起来就要走,“我没有时间了,我现在必须去找红药。”

“现在进不去的,昆仑仙门的护山大阵,只能出不能进。”谢舒意好心提醒道,“所以你现在就算是去了,也没有用。”

绿檀不相信,她推开挡在面前的沈离,飞快地跑出沈家小院,众人没有拦她,而是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沈家小院本就离护山大阵不远,那一片是个还算繁华的小镇,在仙山脚下的民众,倒也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绿檀一口气奔到护山大阵处,她拼命地往前撞去,看不见的屏障将她弹飞出去,绿檀不死心地继续撞了上去,她身体本就没有好,就算有风知夏给她的药,也做不到这么快就全好。

她直撞到再也没有力气,狼狈地坐在地上:“必须要去……”

“常青让人给红药炼药,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进去?”羲和在她面前蹲下,琉璃样的眼眸中,倒映着绿檀焦急的脸。

“常青给红药炼药?”绿檀语气满是不可思议,眸光纠结之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不是给红药炼药,他是要用红药炼药!我必须去阻止他,我不能让他伤害红药,我要去救她。”

“怎么回事?”风知夏眸光沉了下来,“常青不是很爱红药吗?”

绿檀呵呵笑了两声,声音破碎得让人心酸,她摇了摇头,眼中爱恨交加:“不是的,他爱的不是红药,他从未爱过红药。”

羲和脑中,数条线索一同闪现。

沈离说,常青六岁拜入昆仑仙门,但他本来是厌恶修仙的,后来忽然开了窍,短短一百年,修为已经极高。

常青和秦岳,常青和北辰族人,红药和绿檀,红药否认有绿檀这个姐妹,绿檀却无论如何都要去救红药,常青爱的从来不是红药……

“咔嗒——”

原本因为绿檀而缺少的那部分线索,终于找到了。

“骨灰,用‘飞霜’斩开结界!”羲和当机立断对谢舒意喝道,“快,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谢舒意虽然还一头雾水,但羲和一开口,他也顾不得去细想,当即召唤出“飞霜”,那把通体洁白的剑,在阳光下,折射出绝美的光彩。

细碎的柔光裹挟着剑身,谢舒意深吸一口气,他单手握剑,用力朝那护山大阵砍了下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几息之后,护山大阵上浮现出一抹刺眼的白光,笼罩在昆仑仙门上空,长达数万年的护山大阵,顷刻间化作耀眼的光尘消失在天光下。昆仑仙门中顿时乱作了一团,各峰的长老齐齐出动,护山大阵被破了,这可是近乎要灭门的灾难!

“走!”羲和一手捞过已经没有力气的绿檀,飞身一闪,已然跑出去好远。风知夏忙跟了上去,谢舒意和沈离紧随其后。

“绿檀,你和常青,到底……”风知夏眉头紧锁,她心中已然有了个猜想,但那个猜想未免太过于悲伤。

绿檀回头,冲她露出一个干净的微笑。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常青了。”她语气浸满忧伤,“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遇见他。”

绿檀的故事,要从穆斯塔娜山脚下的一个名为青鹿镇的小镇子说起。

将宝镜大陆一分为二的那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它是一道划分南北大陆的天堑,只有仙人才能御剑飞过那数万丈的高空,要想从北大陆来到南大陆,必须冒险翻越穆斯塔娜山,那山上常年积着一层厚厚的雪,寻常人不会想要去那里,因为那里实在太冷了。

也因为鲜有人问津,那里慢慢地聚集了一些不容于世的逃荒者,最后人越来越多,也就变成了一座小镇,青鹿镇便是这样的一个小镇。镇上鱼龙混杂,有人族、魔族、霓族,但在这里,种族的差异似乎都被模糊了,大家相安无事地生活了很多很多年。

绿檀刚一出生,便被遗弃了,是一个猎人上山打猎的时候,偶然捡到了她,那猎人看她可怜,便抱回家去,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

常青当时也住在那个小镇,他和被遗弃的绿檀不一样,他住在青鹿镇上最大最奢华的一座庭院中。他的家人都喊他公子,他身上一直都干干净净,只是他家的人,都穿着很奇怪的衣裳,后来她好奇地问了养父,养父便告诉她,那是鹿儿岛上的人特有的服装。

这座小镇之所以叫青鹿镇,是因为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是鹿儿岛上的人。

有一次,绿檀路过那座华美的宅院时,看到常青一个人站在门口,眼神很寂寞,那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孩应该有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绿檀跑到了常青的面前。

“山下的油桐树开花了,特别好看,我带你去看吧。”小小的绿檀,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也不知道要怎样让一个眼神寂寞的小孩高兴起来,她当时想到的,不过是将自己认为的最好的风景,推到他面前。

常青并不说话,他好像也并没有看到她,绿檀就拉住了他的手,拖着他飞快地往前跑,小小的绿檀是那么快乐,而她牵在手里的那个少年,是那么不快乐。

02

那天的油桐花,开得真好,像是在五月的暖意中,下了一场大雪。

她抱了一捧花朝他丢去,他寂寞的眸光里,终于映出了她微笑的脸庞。不过是几岁的小孩,很轻易就能打成一片。那天之后,绿檀就常常去找常青,总是对他说一些有趣的事,他一般话不多,只是静静地听,听得他眼底染上了一层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笑意。

绿檀与常青分别,是在常青六岁那一年。

那天有个中年人拜访了青鹿镇,他推开了那扇高大厚重的大门,绿檀站在巷子里偷偷地瞧,那人进去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常青。

六岁的常青站在中年人身后,不过到他腰那么高,他眼中的寂寞,又一次将他淹没了,绿檀想要去喊他,然而养父将她拉回了家。

“绿檀,你要记得,不能过去,那个人是个修士,你不能让修士发现。”养父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严肃。

“为什么?”绿檀无法理解养父的心情。

“因为你是羽族。”养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一定要小心,现在的修士已经不是以前的修士了,他们会抓你,会伤害你。”

“那阿青不是很危险吗?”她心中一急,转身就想去救常青。

“他不会遇到危险的,他被修士收为徒弟了,以后,他也是修士了。”养父欲言又止道,“你以后,要记得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阿青是不会伤害我的。”她不明白,但她深信,常青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常青一走就是三年,他再次回到青鹿镇时,已经九岁了。绿檀跑去找他,三年不曾见面,好像彼此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绿檀,你没有忘记我吧?”常青问她,“一想到你可能会忘记我,我就有点儿着急。”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绿檀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吧,我就在青鹿镇,虽然我不能去见你,但是你可以随时回来,我都在这里。”

“嗯。”像是得到了确认,常青连夜又回了仙门,后来绿檀才知道,他是偷溜下山的。

那之后,常青会偶尔溜下山来找绿檀,后山山脚的那片油桐树下,她告诉他,他走后青鹿镇发生了哪些事,常青也只是静静地听,一如小时候那样。

养父知道了常青的事,便经常拦着绿檀不让她去见常青,因为养父觉得,修士不是什么好人,常青一直缠着绿檀,一定是为了让绿檀替他开启神界之门。

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曾经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眉目沉静的少年,他去找绿檀,却被绿檀养父拦在门外,绿檀被关在家里出不去,只看到养父和常青似乎说了一些什么,常青没有再坚持要见她,他转身走掉了。

她一度有些沮丧,直到第二年,养父去山里打猎,遭遇雪崩,没能活着回来,绿檀伤心极了,她本是个弃婴,却被养父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

常青在养父去世后的第二天回来了,他把哭得满脸是泪的绿檀抱在怀里:“不要害怕,你还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可是,可是我是羽族,我会活很久很久,那些坏人会想要抓住我的。”绿檀声音闷闷的,听着叫人心疼。

常青眼中波光一闪,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说:“不会的,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厉害到可以保护绿檀,而且我不会死的,至少在绿檀你死之前,我一定不会死,我是修士啊,只要我努力一些,一定可以活很久的。”

绿檀抬起头来,被泪花洗净的眼睛,美得让人心惊。

她想如果可以,时间就此停住该有多好,这样所有的美好,如同那雪一般的油桐花,会一直盛开,不必面对花落之后的萧条。

绿檀第一次见到红药,也是在那一年。

因为养父已经死了,她必须自己去山上打猎,好在养父教了她不少东西,加上她是羽人,天生手脚灵活,似乎是天生的猎人一样,总能猎到足以养活她自己的猎物。

有一天,绿檀追着一只兔子跑进了深山,她沿着陡峭的山壁一路向上,最后不知不觉地,闯入了羽族生活着的部落。

她当时十分震惊,因为那里的人,全都拥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因为好奇而靠近了那个部落,天空偏在这时又下起了雪,她本想回去的,极其偶然地,她看到了一个人。

然后,她便因为错愕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天,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不远处的羽族树屋前,站着一个穿着羽衣的少女,她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绿檀,当时她们中间隔着一段溪流,谁都没有先动,直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叫喊声。

绿檀飞快地跑到那个少女面前,她伸手触碰她的脸:“不是幻觉,你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像是镜子里的倒影,若不是穿着不一样,谁都无法认出她们谁是谁。

“你……你是?”少女终于回过神来,她正想说什么,然而她身后的树屋里忽然有人开了口,“红药,你在和谁说话?”

“没有,你听错了。”名唤红药的少女一把抓住绿檀的手,将她拖着爬上了树屋的顶楼。

“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样?”绿檀目瞪口呆地看着红药,“难道……你是我的家人?”

“嘘。”红药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一点儿。”

红药告诉绿檀,她一定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关于她和绿檀的事,她曾无意间听族中的长老提起过。红药并非独生,她有个双胞胎妹妹,但在羽族,生出双胞胎是一件不祥的事。本来,时过境迁,晚出生的那一个不需要被丢掉,会托付给别的羽族收养,但红药和绿檀却没有能够被这样做。

因为那一天,羽族长老占卜了星象,她得出绿檀是不祥之人,会给羽族带来灾难,所以将绿檀遗弃了。

“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不然他们会伤害你的。”红药告诉绿檀,这里是羽族的一个部落,本来有结界,人族轻易发现不了这个地方,绿檀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来,大概是身体里流淌的羽族血液在吸引她。

绿檀本想回青鹿镇,但天色已晚,加上外面大雪已经封了山,她就是想回去也走不了了。

“你留在这里,等天气好起来再回去。”红药留下了绿檀,她偷偷将吃的藏起来,带到树屋给绿檀。没有人知道,她将绿檀藏在树屋里。

绿檀满心欢喜,大概是因为她自小被温柔相待,所以她并不憎恨将她丢掉的人,反而因为见到了红药,觉得异常亲切。

雪封了好几天的山,她和红药一起住了很多天,她们互相说着自己的事情,觉得这样的久别重逢,真叫人欢喜。

03

后来雪停了,绿檀和红药说了再见,便一个人下了山。若是就这样,短暂的遇见之后,彼此都回到彼此的生活,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有一天,红药偷跑下山来找绿檀,然而路过山脚下那片油桐花树的时候,却遇见了立在花树下的常青。

微风轻拂,花随风而落,他一身白衣胜雪,不知道怎么的,红药便入了迷。

“绿檀。”常青已经看到了她,他以为那个美丽的少女,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红药本应该告诉他,她不是绿檀,是红药,可是鬼使神差地,她没有说,后来常青走了,她才去找了绿檀。

那之后,再和绿檀说话的时候,她便下意识地打听起常青的事,绿檀将她与常青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红药,那时候绿檀全然没有意识到,红药喜欢上了常青。

“绿檀,你想不想爹娘?我们来换身份吧,你来当红药,我来当绿檀。”红药提议道,“然后过些天,再换回来。”

绿檀其实并不想念她的亲生爹娘,但是看着红药那样兴致勃勃,她便答应了红药。于是那天,绿檀以红药的身份回了羽族部落,而红药作为绿檀,留在了青鹿镇。

谁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羽族的那些人没有,青鹿镇的人也没有,因为红药和绿檀,她们实在太像了,并且在过去的那些岁月之中,她们事无巨细地分享彼此的人生,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简直再容易不过。

常青仍然会时不时下山来看绿檀,他并未觉察到他面前的绿檀,是红药的伪装,直到有一天,绿檀自穆斯塔娜山上跑下来找红药。

那时候常青与红药站在油桐花树下,含情脉脉相视相望,那一瞬间,绿檀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在她和红药互换身份的时候,红药什么时候和常青这样熟了?

“阿青?”她忍不住跑上前去,那瞬间,红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假的到底是假的,就算再像,就算能够拥有绿檀和常青之间的全部记忆,她也仍然是假的。

常青当时怔住了,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一模一样的两个姑娘。

“你是谁?”常青下意识地将红药拉到身后,他以为那是绿檀,“为什么你和绿檀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红药抢先说,她朝绿檀递过去一个哀求的眼神。绿檀最终没有告诉常青,她才是绿檀。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吧,从她在那个大山里,遇见红药的时候,这一切就都错了。

那天常青离开之后,红药告诉绿檀,她喜欢常青,她希望绿檀能够成全她和常青,因为这些年来,常青见到的人,都是她。

绿檀看着红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决定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常青,她和红药说好了,下一次常青回来时,她会去问常青,他喜欢的是过去的绿檀,还是后来的绿檀。

她已经想好了,无论常青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接受,哪怕从此以后,她就要作为红药,离开这座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青鹿镇。

再见到常青,是在中秋节,他带了一根碧玉簪来,他说:“送给你的。”

绿檀接过来,心中纠结良久,她迟迟不敢问,青鹿镇的中秋节,热闹极了,常青牵着绿檀的手,从镇子的这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阿青,你喜欢我吗?”她问得直截了当,“我和红药长得一模一样,你喜欢红药,还是喜欢我?”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常青微微笑着,握紧了她的手,“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绿檀,我当然喜欢陪着我的绿檀。”

“那如果我说,其实我是红药呢?”绿檀心中十分紧张,她紧紧盯着常青的眼睛,心中忐忑不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名字本来叫红药,当初弄错了,所以才成为绿檀,你还喜欢我吗?”

“傻瓜。”他宠溺地将她抱进怀中,“不管你叫什么,红药也好,绿檀也罢,这些年你陪着我,我当然喜欢你。”

绿檀的心轰然坠落,她脸色惨白一片。

这些年陪伴常青的人不是她,而是红药,红药说得没有错,这些年来,常青见到的人是她,所以常青会喜欢的……是红药吧?

“嗯。”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她说,“阿青,你很好,真的很好。”

她松开常青,转身跑进了深巷中,常青追过去,却被红药拦住了。

那天夜里,绿檀一个人在后山枯坐了一整夜,直至第二天破晓,红药在油桐树下找到了她。

“对不起……”好久好久,红药对绿檀说。

绿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她说:“不用说对不起,我先认识阿青,却没能让他喜欢上我,这不是红药的错,是我自己没能让他爱上我。”

“你……”

“以后,我就是红药,你是绿檀。”绿檀站起来走到红药面前,“我不会再从山上下来了,而你,就是我。”

红药张了张嘴,本想说点儿什么,然而绿檀已经冲她挥了挥衣袖,转身朝着穆斯塔娜山走去。

那之后过了很多很多年,绿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常青或者是红药,她以为那两个人一定已经好好地在一起了,然而变故来得特别快。

那是五月,满山的油桐花都开了,微风浮动之下,好似整个天地都在下着一场桐花雨。

常青一身白衣逆风而来,绿檀站在半山坡,一时间忘记了要呼吸。

“绿檀。”他眼底满是纠葛,那里深黑一片,藏着一些绿檀无法看懂的可怕情绪,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有人闯入!”羽族的暗哨被吹响了,原本宁静的羽族部落,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很多人冲出来试图拦截常青,然而拦不住。

羽族虽然是上古神族,可惜他们除了漫长的寿命,以及可以开启神界之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他们抵挡不住盛怒而来的常青。

绿檀双脚仿佛生了根,她想走开,却挪不开步子,想说话,却发现她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明明穿了一身白衣,可是绿檀觉得他是自黑暗中走来一般。

羽族的族人被他杀的杀,伤的伤,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只看着绿檀。

“住手!”终于,当他挥剑斩杀她的族人时,她的声音终于找了回来,她喊得声嘶力竭,近乎要把自己的好嗓子都喊哑,“住手住手!你住手!”

“绿檀。”他一身白衣被血染红,他携着一世风雨走到她面前,他张开双臂,将浑身战栗的绿檀紧紧抱进了怀里,“绿檀,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都做了什么啊?”绿檀满眼惊恐,“你刚刚,你刚刚……”

“他们该死。”他的声音陡然一冷。

“你放开我!”她用力推开他,满眼都是惊恐,为什么,她记忆中的那个白衣少年,会变成这样?她待在这里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人,都该死。”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冷极了,却又好像温柔极了。

常青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然后带着她自那山腰处一跃而下,风呼啦啦地扫过她的脸。绿檀不敢回头去看,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曾真正地看懂过常青。

04

常青携着绿檀,回到了青鹿镇,还是那棵油桐树下,常青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骗我,很好玩吗?”

“我明明问过你的!”她又怒又觉得悲哀,“那时候我问过你,红药和绿檀,你喜欢谁。你回答我,绿檀也好,红药也好,你喜欢那段时间陪在你身边的人。”

“可是,阿青,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和红药玩了个小小的游戏,我变成了红药住在山上,她变成我住在山下,那段时间陪在你身边的,是红药啊!”她语气听不出喜悲,不知是不是越愤怒、越悲伤,语调反而越是平静,“你问我为什么要骗你?那为什么,阿青你没有认出我?红药和我,你根本分不清我们两个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只要是绿檀,我就不会怀疑。”他说,“对不起,没有好好看着你,是我的错。”

她不肯听他说,她转身想跑,她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不放,他抓着她的手,哪儿也不让她去。

最后逼得急了,他将她带回了昆仑仙门,将她关在结界里,就这么一直关着,直到这个时候绿檀才知道,他白衣之下的那颗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觉得害怕,她想逃开,可她想尽了办法,他都不肯放她走。

有好几年,她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他,她也曾质问他红药去了哪里,他却不肯说。

也是在那几年她才知道,常青为什么要杀上羽族的部落,他以为是羽族的人夺走了她,他以为是那些人害她离开青鹿镇,她解释很多遍给他听,可他偏执得从来不肯听她说。而更叫她害怕的是,当年养父的死并非偶然,是常青杀了他,仅仅是因为养父让绿檀离他远一些。

绿檀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扭曲成了这样。她曾经觉得他白衣胜雪,那是天地间最干净的颜色,然而现在她才知道不是那样的,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曾走出过黑暗。

小时候,她被他那双寂寞到近乎空洞的双眼吸引,她拉着他走入漫天花雨里,他以为那一瞬间的快乐便是救赎,于是近乎偏执地将她放在了心上,只要有人妨碍到她,他就毫不犹豫地除掉。

她以为她让他快乐起来了,可其实不是那样的,他待在黑暗中,他从未想过要好好地接受这个世界,他想做的,不过是将她一同拉入那近乎空洞的寂寞之中。

他一共关了她十年,这十年来,她几乎与他朝夕相对,她彻底看懂了他,她分不清对他应该抱有什么样的感情,爱、憎恶,还是恨,或许都有,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

“你放我走吧。”终于,她忍不住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他站在那里,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冷得没有温度似的,他忽然笑了起来,说:“绿檀,你想不想知道,红药在哪里?”

然后他拽着她,将她带到了仙门的后山,她看到一座精致的小院里,红药就在那里。

她已经病入膏肓,看上去虚弱得厉害。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极为安心,又好似有些患得患失。

常青挥手在他和绿檀面前设了个结界,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你对她做了什么?”绿檀冷声问他,“她是红药!”

“我知道。”他眼底浮现的,是残忍的眸光,“绿檀,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骗了我吗?”

“那天我们说起我与你第一次相见,不管她说得有多像真的,但我知道,她在说谎。”他回头看向绿檀,眼中满是宠溺,“你知道吗,绿檀?那天的桐花真的很好看,以至于我怎么样都忘不掉,很奇怪对不对?算起来一百多年过去了,我却记得那么清楚。”

“你是个疯子!”她偏过头去,不愿意看他的脸。

“对,我一直就是疯子。”他牵她的手,她狠狠地甩开,可是他牵得极紧,“我说过,绿檀,我会变得很强,我会活很久很久,会一直陪着绿檀。”

“不需要!”她已经不需要他了,因为看到他,她就会想起那满地的族人尸体,看到他就会想起养父的死,她想当年占星的族长一定是对的,她的确会给部落带来灾难。

“别这样说,就快好了。”他不顾她的反抗,用力将她抱进怀里,“我很快就会成为仙人,到时候我会拥有漫长的寿命,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欺骗你的人,伤害你的人,我都会杀掉的。”

绿檀浑身一僵,她用尽全力推开他,伸手指着院子里的红药,问:“你对红药做了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适合修仙,我没有灵根。”他却忽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来,“可是我必须成为仙人,所以我吃了丹药,北辰家的丹药,就算没有灵根的人,也能够修仙,也可以变得很厉害。”

“但是啊,吃了这种丹药的人,是无法成为仙人的。”

“除非,能够炼成一种药。”他忽然笑了起来,“用上古神族羽族的生魂入药,便能够炼成真正的仙药。”

绿檀猛地瞪大眼睛,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你……”

“她不是爱我吗?她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我,那就为我去死吧。”他轻轻抚摸她的脸,“所以绿檀,再等一等,我很快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回去青鹿镇,好不好?”

“不要!”绿檀觉得常青疯了,否则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能够做出这样的事!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明白,她以为她已经看懂了他,可是根本没有!

“阿青,你收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她无措地看着他,“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够清醒一点儿?”

“我很清醒,真的。”他笑了起来,温润斯文,宛如翩翩佳公子,“很快,挡在我们中间的人,都会消失的。”

“阿青,你还不明白吗?”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从来没有人挡在我们中间,你为什么不明白,在我们之间凿出天堑的人,是你自己!”

“如果你肯走向我,我们之间便没有这道天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之间满是落寞。他寂寞的眼底,没有光,一片黑暗。

05

绿檀想要救红药,不管红药有没有抢走常青,她都不愿意红药去死,而且是以那种惨烈的方式去死。她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可是办法没想出来,她先病倒了。

她病得厉害,又不肯吃药。常青这样的人,他一旦想要一个人,是会连那个人的死亡都不允许的,但他拿她没办法。这世上,他伤害谁,也不会去伤害绿檀。

最终妥协的人是常青。

“只要你喝药,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他端着药碗,静静地看着她。

“如果一定要炼那种药,就让我代替红药。”绿檀坚持道,“或者你放过她,阿青,你放过她好不好?”

“如果我答应你,你就会喝药吗?”他问。

绿檀点了下头,肯定地说道:“你答应我,我就喝下这碗药。”

“我答应你。”他应她,“绿檀,让我们忘记以前的那些事,好好地重新来过,好不好?”

她心中轻颤,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逼你,你慢慢地想,但绿檀,这辈子你休想我放手。”他说得极其认真,他踏着荆棘也想走向她,他其实很少对她许下什么承诺,但是每一次说的话,他都很认真地面对。无法修仙,他便吃了禁忌的丹药;无法成为仙人,他便想用红药的命去炼药。

绿檀知道,他一定是爱她的,但是他的爱,她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

“过些天,我要去幽都,我带你出去走走。”他喂她喝下那碗药,然后端着空碗走掉了。

过了几天,常青果然带着她出了门,繁华的幽都,各色人群来来去去。绿檀想,倘若她只是个普通人族该有多好,酸甜苦辣,再难过,也不过匆匆百年就过去了,但她却拥有漫长的寿命。她真的不知道该拿常青怎么办才好,她真的没有办法好好面对他,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她没有办法当成没有发生过。

八月十五,选仙大会,绿檀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他,仿佛是时光往回走了百年,青鹿镇的后山脚下,他一身白衣干净极了,一如此时,站在人群里的样子。

她果然还是没有办法重新来过,她一路跟着常青,她想去和他说清楚。

像是知道了她的决心,原本陪着陆琪走进院子里的常青,打开院门出来见了她。

常青和陆琪的婚事她知道,其实如果可以,她想去告诉陆琪,离常青远一些,因为常青根本不喜欢陆琪,之所以他会答应和陆琪成亲,不过是因为对秦岳的妥协。

绿檀知道常青和秦岳之间的关系,她被常青禁锢在身边的那十年,她知道了有关于他的所有事情。

一千多年前,秦岳跟着上任掌门去围剿鹿儿岛,然而他却窝藏了北辰家最小的女儿北辰彦,他将北辰彦藏在青鹿镇。自那以后,他一直在吃北辰家炼制的丹药,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最终接任了昆仑仙门的掌门之位。

一百多年前,他强迫了北辰彦,后来北辰彦生下了常青。北辰彦是怎样看待常青的呢?绿檀无法想象,但这应该就是常青会露出那种眼神的原因吧。他之所以没有姓北辰或者是秦,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但不管怎么说,常青是北辰家最后的一点儿血脉,这个毋庸置疑。

常青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秦岳永远都想抹去的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后来常青明目张胆地将北辰家的人带到昆仑仙门,秦岳能做的,也不过是帮忙掩护。

但秦岳也并非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过的,他让红药打开了神界之门,没错,秦岳去过神界,他试图找到克制北辰家丹药的方法,因为和常青一样,他也是靠吃北辰家的丹药,获得这样高的修为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秦岳知道了“飞霜”的存在,他更是知道了这把神剑,就在谢舒意的神识之中。从神界回到人魔界的秦岳,每一年都会让人去邀请谢舒意加入昆仑仙门。他当然也知道常青在炼药,之所以帮常青去杀羲和,是因为他也需要那种药。他寿元所剩不多,一旦那一天到来,他将坠入绝境之地,遭受非人的煎熬。

说回八月十五那一天,常青出来见了绿檀,绿檀果断地告诉他,她不打算与他从头再来。

“和我去一个地方吧,最后一次,我会放你走,也会放过红药。”他说。

绿檀答应了他的最后一个请求,跟着他去了幽都水街,在那里,他替她倒了一杯酒,然后他说:“绿檀,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绿檀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她忽然觉得十分困,那酒里面一定是下了药的。

“我不会允许的,我明明说过的。”他伸手,温柔地触碰她的脸颊,“就快成功了,绿檀,药很快就要炼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想要说点儿什么,然而却开不了口,因为汹涌的黑暗,在一刹那之间吞噬了她。

绿檀再次醒来,是在一家客栈里,她心中一急就要跑,然而那天追在她身后的刀疤男,却领着一群人出来拦她。

“绿檀姑娘,你还是不要跑的好。”刀疤男冷笑道,“无月交代过了,只要不让你死,随便我们怎么对待你。”

“无月是谁?”绿檀不知道刀疤男在说什么,她并不认识什么无月。

“就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白衣公子啊。”刀疤男告诉绿檀,无月是月宫的人,他不仅仅只是一个门徒,他还是月宫十司之一的无月司主。

有那么一瞬间,绿檀以为那个人在开玩笑,但是想到常青残忍杀害族人的模样,她又觉得他没有在说谎。但无论如何,不管常青到底是谁,她都必须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救红药,她不能再让人因为她而死了,不管红药曾经做过什么,那是她的姐姐!她们曾睡在一床被子里,整宿整宿地说着话,曾并肩看过满天繁星,如果没有常青,那么她和红药,一定会是最亲密的姐妹。如果红药死了,她想她大概会永生永世都无法再原谅常青,或许她也是害怕这一点儿,所以才无论如何都要去阻止他。

“常青是无月?”风知夏很是意外,她问羲和,“真的假的啊?”

羲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确实,这几十年里,都是司月在打理月宫,她这个甩手掌柜当得是特别称职。

“不过这样也就说得通了。”沈离忽然开口道,“要炼那种药,肯定需要很多材料,那种东西,恐怕只有月宫才能找得到。而且如果常青是月宫的人,那么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月宫的势力,已经渗透进昆仑仙门了啊。”谢舒意却想到另外一点儿,“常青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是月宫的司主,未免太可怕。”

“所以我才说,那些仙风道骨的家伙,内里早就腐烂透了。”天下第一仙门尚且如此,其他的小仙门又是怎样一片光景,羲和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要靠我们玉空派的,有朝一日,我们必定能够称霸三界!”

“你想多了。”谢舒意忍不住开口,打碎羲和美好的幻想,“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一个正派的掌门、一个月宫的司主。”

“是啊,人生处处有惊喜。”羲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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