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看着房间内那个长的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开口道：“秀才，你跟了我有五年了吧？”
听到男人的问话，站在房间门口的年轻人迅速将黑色的短刀插入袖中，低头想了一会“差两个月”
‘秀才’的回答如同他的刀一般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
中年男人“奥”了一声，房间内重新陷入沉默。
四年多来，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一直跟着自己，空闲时间也没见他回过家，男女方面更是一窍不通，除了刀玩的好，活干的利索外，似乎这个年轻人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和优点。
如果不是圣辉公司将他招进来，实在难以想象像他这样异类怎能够在社会中生存下去。
“‘秀才’把墨镜摘了吧，等忙完这几天，你就回上京，我也要休息几天了”
“这案子短时间是识破不了了”
听到男人的命令，‘秀才’迅速将墨镜摘下，露出了一双秀气的眉毛和一双桃花眼。
白皙的面容，瘦削的五官，斯斯文文的形象，这要是走在大街上还不得迷死一群大姑娘小媳妇！
换上女装，打扮一番，说不定还能成为女装大佬，狂圈一波粉丝……
被中年男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秀才’转过身去，继续从袖口拔出他的短刀，自顾自地摆弄起来。
张小野穿着黑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半拉脸，一个人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
遇到一个卖唐人的小贩，正收向倒骑驴内收拾着东西，准备收摊回家。
这东西曾经张小野小时候就在扶风镇上看到过，当时张小芮还为了买一个小唐人哭了几天鼻子，如今的年轻人大多都进了城，这种传统的小吃因为不能赚大钱，已经很久都没见到过了。
没成想今晚竟然又看到了，张小野迅速在摊位前停了下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现金。
“老板，多少钱一个？”
听到有人询价，小贩低头忙回了一句“六元一个，二十元四个，要的话就自己选”
张小野凑近一瞧，插在木板上的一排唐人，形象简直惟妙惟肖，细节和色彩搭配的简直漂亮极了，手艺那更是没的说。
当下也不犹豫，随手挑了四只唐人：一只兔子，一只红尾锦鸡，一只粉色蝴蝶，外加一只长颈鹿。
摊贩直起腰，拿出一个纸盒，将唐人用油纸包好，放进了盒子中交给了张小野，继续弯下腰收拾地上的物事，赶忙着回家的样子。
虽然小贩身上的衣服不怎么时尚，头上还带着顶灰色草帽，看背影还以为是个中年大叔，谁成想对方竟还不到三十岁。
张小野回忆着刚才小贩借钱时给自己的印象，在心底赞叹几声，这年头能够沉下心守住老手艺实的年轻人，实在难能可贵。
站在拐角处回头看了看，发现小贩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正骑着倒骑驴朝自己这边赶过来。
小贩朝张小野挥了挥手，憨厚地笑了笑，脚下用力蹬动踏板，没多久就在昏暗的路灯下没了影。
张小野一手提着纸盒，四只唐人加在一起分量沉甸甸的，很有质感，低头看了看时间，应该还能赶在张小芮睡觉前给她个惊喜。
在大街上徐徐直行了十几分钟，正要抄小路朝周雅楠家走去，隐隐听到了小贩与人争吵的声音，好奇之下，张小野加快了脚步朝前赶了过去。
前面的拐角处一辆白色跑车旁边，正停着一辆红色倒骑驴，身穿蓝色大褂的小贩哭丧着脸蹲在路边哀求道：“三万块钱！我身上只有五百块钱，加上零钱也不足六百，这还要其中一百块还要留着给孩子明天输液用，要不你把我卖了吧！”
“吆喝！你这意思就是想耍赖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两个兄弟在H市是什么人！我这辆车补一块漆少说也得五千块，要你三万还是少的！”
“少废话！你要是不拿出三万块钱，咱们就走司法途径！责任你也跑不了！”另一个健壮的年轻人在旁边威胁道。
张小野走近一看，这不是那两个纨绔吗？难不成摊贩撞了两兄弟的跑车？
可是看事故现场又不是那么回事，倒骑驴距离白色跑车还有一定距离，靠近倒骑驴的一面也没有碰撞的痕迹。
小贩看到张小野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求助道：“小哥你给评评理，他们两个说为了避让我的车，在护栏上发生了剐蹭，非要我赔三万块钱，我这是小本生意哪能赔的起啊！”
小贩不说还没事，他这一说反倒引起了兄弟二人的怒火，二人看着张小野手里提着的唐人包装盒，阴阳怪气道：“我兄弟二人本来还想大方一次，现在看来我们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小贩一听对方要走法律途径，顿时慌了哀求道：
“您这话怎么说的，我也没说不赔钱啊，只是全部家当最多也就一万，三万实在拿不出来，二位就高抬贵手行行好吧”
俩兄弟瞥了瞥旁边的张小野，低头一合计，转过身朝小贩勾了勾手，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小贩听了兄弟二人的话，扭头看了张小野一眼，摇了摇头，一脸痛苦道：“不行不行，俺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要么按我兄弟说的办，要么就赔钱，你自己看着办”说着二人掏出了手机，冷冷道。
小贩无奈早已吓得慌了神，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张小野面前，掏出二十元钱，嗫嚅道：“小兄弟，这唐人我不卖了”
二兄弟笑容满面如同看戏般靠在车上，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指手画脚很是得意。
张小野盯着那张他之前交付给小贩的纸币，他大概明白了兄弟二人想要借机羞辱自己的想法，可是看在小贩把自己看做救命稻草楚楚可怜的份上，也不想让他为难。
小贩双手接过纸盒，朝张小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朝兄弟二人走了过去。
兄弟二人一把将包裹着唐人的纸盒扔在地上，又在上面踩了几脚，偷偷看了一下张小野反应，二人得意一笑。
张小野愤怒地看到二人的举动，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最近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这两个家伙搞得鬼。
就是因为这两个人，他才被人误会，一直不敢真面目出现在公众场合。
自从化妆舞会上冲突后，兄弟二人简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缠上了他。
怒视着二人离去，拍了拍小贩的肩膀，谢过了他重新赔偿自己的好意。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真是很有道理，只是你们两个也太高看我张小野了”张小野眼角显出一丝狠意，当下也不停留，脚步匆匆朝远处阴暗的小巷走了过去。
避开了监控的视角，张小野和夜色融为一体，手里的瞄准器迅速捕捉到了二人的踪迹。
白色的跑车在一座商务楼门口停了下来，将钥匙丢给门前的保安后，二人一脸得意地上了电梯，那是一层入口处标着星语策划公司字样的办公区域。
“是他？”看着镜头内的那个有点熟悉的年轻人，张小野忽然想起了在化装舞会上曾经见此人一面。
通过镜头他甚至能看到二人的手机上展示的照片，照片中身穿蓝色大褂的小贩正一脸讨好地朝自己低头哈腰。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张照片第二天就会在H市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三人脸上的笑意，让张小野心头感到一阵恶寒。
有仇就要当天报，这样才爽快，这是文艺女青年徐小霏的人生格言。
张小野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继续盯着三人的去向，待看到三人走进一间酒吧后，重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哥去哪里？”司机扭头朝后问道。
“欧罗拉时尚酒吧”张小野微笑道。
“好嘞！”当下司机脚下油门一踩，黄色的出租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