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整装待发了,却失去了目的地。
以刘锡言为队长的几个主力,就这样错失了集体亮相、扬名天下的机会,每个辛辛苦苦训练的日与夜,突然就没法兑现出成果。
升读高三要按程序离队的时候,他们内部还出现了分化。其中,和刘锡言一起的三个,因为成绩一般,篮球对于他们来说才是荣誉所归,希望向学校申请继续留队,另外两个则是决心收心复习,考好的大学,改变家族命运。
自此,家庭背景和人生轨迹完全相悖的两批人,再也没有往来。
这不得不说是刘锡言的心病。年少气盛时不会换位思考,其实当年谁也没有错,但最终的走向就认为离队的两人“背叛”了自己,从兄弟一下子成了仇人。
最终,三个老队员继续和新队员一并开始了训练。但时势总有起落,新队员和老队员的水平相差不是一星半点,连田教练都感叹是“高产”期后的“青黄不接”。
初音还记得,那次的校际杯,他们那支队伍每一场都打得非常难,小组赛几乎耗尽了每一个人队员的精力,才惊险无比地进入了八强,但最终也是止步八强。这也是银树中学篮球队建队以来,史上第二差的成绩。对于刘锡言他们几个老队员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非常严重的打击。
明明是冠军黄金组合,只是一年的休赛,再出征便溃不成军。想到这里,初音又突然感叹,爱情亦然啊。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才会有好结果,无论之前再情深不寿。她总是觉得她和刘锡言之所以会错过,也是因为遇到的时间不对。
不过,最让她担忧的,还不是这个校际篮球赛,而是比赛之后的那一段时间。想到这里,初音眉头紧锁。
穿越过来后,一直忙着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提前去想过那个时段的问题。
“初音,你怎么了?”林艺敏发现初音呆了很久,忍不住要打断她。
“艺敏,我觉得都没问题,你们如果有想法的话我这边配合来,明天排练完咱们再讨论一下。”初音一下子意识到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林艺敏走后,初音躲进了洗手间,掏出那台手机,迫不及待地找刘锡言。
【你要参加篮球联赛?】
【嗯刚训练完外卖吃过了吗】
初音没想到刘锡言竟然秒回,但回答显然不让她满意。
【你就不要参加球赛了吧,你就不怕……】
【试试吧我不觉得这里是对过去的单纯复制】
初音知道现在的刘锡言更加劝不住,在商场的成功,让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笃定。虽然初音也不知道刘锡言究竟做了什么商业大事,但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以及赫德偶尔的只言片语,她是感觉到刘锡言那个世界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想象的那种规模。
既然劝不住,也就只能够见一步走一步,见招拆招了。那种隐隐的不好预感,从此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初音见没法劝阻,也不好说什么,就关机了。
而此时,刘锡言鼓起勇气很久的短信发出了,他知道初音究竟在担心什么,而这个也是他一直尘封内心的秘密。
不知道男生是不是都有这个通病,精通某一项运动的话,总会一直想让心仪的女孩子去看,其实女孩子是大部分都真的没有兴趣好不好?
这是当年初音和苏芷榛讨论过且得出如上结论的问题。当年,热爱篮球的刘锡言,自认为自己在赛场挥洒汗水的英姿特别帅,所以总是叫初音陪他,看他练习,看他比赛。
其实刘锡言的想法也没有错,很多女同学都特别爱站在场边看球欢呼,这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出内心喜欢、光明正大地奉茶递毛巾的机会。
可我们那会的女主赵初音同志,她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害羞,她从来就不太敢像林艺敏她们那样那么坦然地站在场边卖力打气,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为他加油助威。她最多就是站在旁边小楼的阳台上去默默地看,要么就是拉着苏芷榛在人群堆中静静观察。
对于当年的“学霸”人设来说,像林艺敏那样的表现实在是太丢身份了。
“或者这也是后来他会和她一起的原因吧。”初音又闷闷地堕入了自我总结的死循环中。估计刘锡言后面会觉得我闷头闷脑,一点也不快乐吧。其实谁不喜欢热烈热情的人呢?总是一副不吃人间烟火的寡淡面目,她自己也都厌弃自己。
但其实,过去她也是个活泼大咧的大妞,只是对着刘锡言,当时的她就总是害羞别扭,估计这就是初恋女孩的通病吧,总得端着一副文文静静、与世无争的样子,殊不知对于紧张你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拒绝的信号啊。
想到这里,初音觉得就在此时此地弥补遗憾吧。虽然她和他也只是“被迫营业”的关系,但那些年自己没有尽全力的感情,她想在这里都补足补全。于是,她马上重启手机,要将这个想法发给刘锡言,也只有这样,她就没有打退堂鼓的退路了。
谁知开机那一刻,就收到了刘锡言的短信:
【谢谢你】
【你会来看我打球吗?】
十二年他对她经常发出的邀请,这一刻她又再收到了。他一直都懂她的顾虑,也知道她现在在担心什么。“撇开男女关系,作为亲密战友,这些已经足够了。”初音的心灵和她的肚子一样,得到了最饱满的安慰。
【会啊,每场必看,看你怎么被吊打】
即使决议要弥补,但此刻她也没法以温柔的姿态与他对话,所以这种嘴贱贱的斗气模式,是她觉得最舒服轻松的相处方式。
刘锡言一直都在等那边的反应,本来他想估计又像过去一样,那边左右而言他就没了下文。没想到还真的等到她的直接回答。
往事已矣,未来犹可追。他内心一直期盼着在这个时空里,有不一样的结局。而等到的这个回答,就是一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