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地室里的许多人,并非修士;凡人,一般是没什么灵气的,自然身体素质方面,也远远不及。在沈彻再一次带着一群人回道这个地洞的时候,即使解救出来,这之中的好多人,也早就没有了生命迹象。因此,在这地室中,一直弥漫着凄凉。人死了,是不能复生的,这是大自然的法则。大自然还存在许许多多的法则,正因为这些法则的存在,世界才能有序的运行。这也是为什么老宋一再向黎天晨吹嘘那十把名剑的名头,运用法则,改变法则,这才是名剑真正的价值,甚至有时也能——逆转生死!
很快,人们带走了地室的所有人,有归属的会被家里人认领回家,没有的也会有将士们统一掩埋,可对于黎天晨,沈彻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城头上,一男子靠墙而坐,一手杵着地,一手提着酒壶。男人的旁边,摆着的是一个由几块木板和两根木头做的简易担架。上面盖着一块白布,最前面的地方,一张稚嫩的脸庞突兀的露出来。这是一位少年,但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苍白的很。
男子浴血沙场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有见过年轻的灵魂消逝,可像今天这样的负罪感,这样的无力感,从未有过。那一瞬间,男子想了,而且不曾一次想过,他更希望,他条大蛇盯上的,是那个男孩;这样,他的孩子就不会受伤。可他没在乎的是,他,也只是个孩子。他最终还是如愿了,以现在这样的方式。
“他,也是某处,某位父亲的,孩子呀。可偏偏,那位父亲,再也见不到他了。”男子喝完最后一口酒,重重吐了一口气,还是喊来了人,把黎天晨抬了下去。
......
这一晚,月光格外的明亮,照的这座边城比曾经的每一个夜晚都格外清晰。
山坡上,灯火通明,这是巨蛇事件后的第七天,整个小镇的人,都来为那些丧生的人凭吊,在这一片墓场中,有一处格外的显眼,他是特别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墓碑上清晰的刻着几个大字,这是沈彻亲手刻的,他只想给下边的黎天晨,以及他远在不知何地的家人,一点点慰藉。
“弟黎天晨之墓,兄沈彻立。”
虽然男人早就下令去寻找这个孩子的家人,可大海捞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至少,不能让这孩子,在底下也那么孤独,至少得给他一个家。沈彻想了很多,本想以义父的名义为他安葬,可对于自己和女儿的救命恩人,这种像占便宜一般的方式,他不喜欢。
没过多久,在祭祀结束后,人群很快就消散了,这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儿会一直宁静下去。
“小子......没想到,我就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啊...接下来好长的一段路,得你,自己走了啊。”
黎天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的全是一群人在身旁呼唤自己,“可为什么,我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梦的最后,是蝶吟,她好像,好像是......在哭......为什么,他好像在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说什么要走了,说什么不能再陪伴自己;他从未见过蝶吟这个样子说话,从未见过她,这么温柔......
“啊.......呼,呼,呼,这是哪?”黎天晨刚醒,便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可惊奇的是,自己的身体,出奇的舒服。
“我记得之前好像......对了,蝶吟!”黎天晨急忙从储物袋拿出了剑。可接下来不管她怎么呼喊,剑再也没有回应他,剑里留下来很强的灵力,比他以前曾经见过的都要强,可唯独那个从小镇出来就一直陪伴的身影,那个他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去对待的,也从未给过好脸色的身影,彻底不见了。
黎天晨似乎回忆起来梦里的一幕幕,“是呀,我在救沈大哥的女儿的时候,就已经没了。那么说,梦里的场景,关于蝶吟的场景,都是真的......”他不自觉的就攥紧了手。
黎天晨有股说不出的悲伤压在心里,而这悲伤里,还夹杂着一丝丝愤怒。他利落的拔出剑一剑破开了眼前的黑暗,出现在面前是清澈的月光,而月光照映下的,是一张哭的一塌糊涂的脸。黎天晨并没有第一时间从墓坑里走出来,反而是又一次躺了下去,他抬起手挡住脸,带着哭腔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吼道,“这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一片寂静,但又不完全寂静的山林中,哭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