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星期天,赵济仁一行来参观故宫博物院。他们买了门票,进了天安门,随参观人群,跟一位年轻的女导游边看边听介绍,有人问她贵姓,她说:“免贵姓郭,就称我小郭。”
她介绍道:“故宫博物院旧称紫禁城,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宫殿,总面积七十二万平方米,建筑面积十六万平方米,由护城河、外城墙、紫禁城及九千多间建筑物组成,紫禁城被称为城中之城。……自明永乐十八年即公元1406年开始建筑,集中了全国的财力、物力、人力,仅工匠就有十万人,民夫一百万之众,历时十四年才完工,五百多年以来,经多次重建、大修,始终保持初建时的格局。”
“了不起,真了不起!”观众连连赞叹道。
小郭说:“紫禁城的建筑,由青白石底座、木结构、黄琉璃瓦、大屋顶、金碧辉煌的彩绘组成,是平面布局、立体效果的建筑杰作。其雄伟壮观、富丽堂皇,严谨和谐是无与伦比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中国五个多世纪以来的最高权力中心,它以园林景观和容纳了家具及工艺品的九千多个房间的庞大建筑群,成为明清时代中国文明无价的历史见证为由,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的物质遗产由三部分构成:一是其宫殿,是中国古代建筑中发展最成熟、成就最高的建筑,而故宫则是中国古代宫殿建筑集大成者,也是中国宫城发展史上现存的唯一实例和最高水平。
“二是收藏及遗存,有绘画、书法、雕塑、铭刻、铜器、陶瓷、织绣、宝石、珍珠、翡翠、珊瑚、古玩、金银器、钟表等等。这些工艺品和遗产,虽然在清朝后期遭到抢劫、盗窃、损毁,仍然留下了大量丰富的文物藏品。这些文物,既是皇权的象征,也是国宝,诸如玉玺等这些艺术品,涵盖中国古代艺术的所有门类,具有品级高、种类多、数量大的优势,许多藏品在中国文化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充分反映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延续不断、辉煌灿烂的历史。
“三是文物,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器以载道’,这些建筑和文物是历史的一部分,是中华文化、意识形态、科学技术、文化教育等等的积累和结晶,是中华传统文化的象征物,既是皇权的象征,也反映着国运兴衰和历史交替。紫禁城作为明、清两朝的皇宫,明朝有十四个皇帝,清朝有十个皇帝,在此居住生活,掌权执政,曾经发生过多次惊心动魄的军国大事,扑朔迷离的宫闱秘闻,以及争权夺利的刀光血影。皇宫里面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和宫廷文化,与时代风云、社情民意都是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随着清朝的灭亡、历史的更替,新中国的建立,这些国宝由皇室独享,转变为人民大众所有和共享。这些国宝及它蕴含的意识形态及礼制,随着社会的发展,历史的更替、科学技术的进步,有些已经过时,有些优秀成分仍有借鉴的价值,可为现代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服务。”
小郭边介绍边领大家向北走,沿着中轴线的笔直大道,穿过端门,走进午门,过了太和门,来到一座大殿前,只见在湛蓝的天空和朝阳的照耀下,金黄琉璃瓦重檐殿顶闪闪发亮,光彩夺目。殿顶之下,十二根红色大圆柱,金锁窗、朱漆门,与白石台基互相衬映,色彩鲜明,相得益彰。他们走进大殿,迎面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各有三根雕龙金柱。赵济仁仰望殿顶,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金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坊间皆是红黄的贴金龙纹图案,有双龙戏珠,单龙飞舞,有行龙、坐龙、升龙、降龙,简直是龙的世界。
小郭介绍说:“这就是皇帝的金銮宝座。皇帝即位、过生日,过正月初一、冬至等大典,都在这里举行仪式。殿内,皇帝端坐在金銮宝座上;殿外,台基上跪满文武百官。皇帝凭借雄伟的建筑,精心的仪式安排,显示其君权神授的威严,把自己神化为授命于天的真龙天子,以便巩固其封建统治。”
赵济仁等一个个又新奇又直摇头。
从太和殿下来绕到其后面,又见一座方形大殿。小郭指着说:“这是中和殿,是皇帝在举行大典,进入太和殿之前,在这里暂时休息、接受司礼官员的朝拜。”韩克道:“真是多此一举。”
他们又来到中和殿后面的保和殿。小郭说:“这是皇帝举行宴会的地方,每年腊月三十日,在这里举行大宴。另外,科举考试的最高一级考试——皇帝的殿试,也在这里进行。”
“真是形式主义,”赵济仁道,“封建皇帝的繁缛礼节太多,等级森严,仅仅是为了维持皇权而已。”
小郭领他们离开保和殿向北,穿过一个小广场,来到紫禁城的后部。小郭说:“这个广场以南的三大殿叫前朝,以北称内廷,也叫三宫六院,是皇帝和后妃们起居生活的地方。这里最明显的标志,在建筑物上绘画有凤凰的图案,是皇后行使权力、处理内廷事务的地方。”
小郭又领他们来到养心殿的东间,指着黄色的帘子说:“这就是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地方。一前一后两个宝座,前面是皇帝的宝座,后面是慈禧太后的宝座,操纵前面的年幼皇帝,先是同治皇帝,后是光绪皇帝,都当傀儡,大权掌握在慈禧手里,像玩木偶一样,做了许多误国误民的事,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把中国沦为殖民地、半殖民地水深火热之中。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末代皇帝在这里签订宣告退位的诏书。虽名为养心殿,实则慈禧太后****弄权、罪孽统治的殿堂。”
赵济仁连连叹息道:“真是中国的不幸,中华民族的不幸,每想到这些,就让人痛心疾首。”
韩克疑问道:“北京有个故宫博物院,台湾也有个故宫博物院,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就是,是怎么回事?”周菊英附和道。
小郭回答道:“它们是同根同源,一个故宫,两个博物馆。1931年日本侵华的‘九一八’事变后,为了保护中华民族文化瑰宝,故宫一万三千箱文物避寇南迁南京。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再向西疏散,分三路迁到四川。历时经十余年,行程数万里,经艰苦卓绝的努力,这些文物基本无损,创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护人类文化遗产的奇迹,反映了中华民族保护祖国文化遗产的顽强意志、坚定决心。新中国成立前夕,南迁疏散的文物四分之一被运到台湾,于1965年建立了台北故宫博物院,从此,海峡两岸各有了一个博物院。虽有两个博物院,但故宫只有一个。两个博物院收藏的都是中华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因此,两个博物院是同根同源,努力保护好这笔丰厚而珍贵的文化遗产,并发扬光大中华传统文化,是两个博物院庄严而神圣的共同历史使命。”
“原来如此。”韩克省悟道。
小郭又引赵济仁等游客到皇族居住生活区,参观了部分院落和生活设施,到一眼水井旁驻足说:“这叫珍妃井。”
胡艳丽疑问道:“水井就是水井,为什么叫珍妃井?”
小郭回答道:“因为珍妃是在这里投井的。”
韩克又问:“她为什么要投井?”
小郭道:“珍妃是光绪皇帝的妃子,因她支持光绪皇帝维新变法,顽固透顶的慈禧太后发动宫廷政变,囚禁了光绪皇帝,哪能放过她,把她投入此井,故称珍妃井,也成了慈禧太后绞杀维新变法的见证之一。”
“原来如此。”韩克附和道。
“又是个口头禅。”周菊英望了一眼韩克道,“原来,皇宫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天堂,而是充满杀气和血腥的。”
“那当然。”赵济仁说,“皇宫是封建王朝的权力中枢,除了皇族处罚奴才的残酷,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争风吃醋的斗争也是非常激烈的,充满刀光剑影、血腥味,虽非地狱,也不是天堂。”
赵济仁等又跟小郭来到珍宝展室。他们一进展室,琳琅满目的珍宝便吸引住了们的眼球。小郭手指展品一一介绍道:“这是皇帝的皇冠,那是皇后的凤冠,再是皇帝的龙袍,那是皇后的凤袍,以及妃子的衣饰用品,镶嵌着珍珠宝石、翡翠玛瑙,都金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又等级分明,引人深思。”
“我的天呀!”周菊英吃惊道,“这哪里是帽子、衣裳,索索吊吊,尽是金银玉石!”
胡艳丽道:“这就叫荣华富贵。”
小郭又指着葱管似的东西说:“这是皇后的假指甲,足有几寸长,都是玉石制作的。”
周菊英道:“这怎么拿东西、干活?”
胡艳丽议论道:“哪能轮得到她们干活,做饭有御厨,吃苹果有削皮的,梳头有梳头的,穿衣有穿衣的,打扮有太监奴才一班子,就是干这个的,皇后、妃子的生活,就差别人喂水喂饭了,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真正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小郭又指着餐具说:“这是皇后的餐具,都是金银玉石做的,怕人下毒,有心腹太监先尝。慈禧太后用餐,每顿饭一百多道菜,天天变花样,一顿一个样,每道菜只吃一嘴都吃不过来。理由么,这是由皇后的身份决定了的,是规矩。如果不这样做,就是犯了规矩,有损皇后的身份,这就是特权。更惨无人道的是,皇帝占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还有佳丽无数,却阉割了人家的生殖能力,制造了许多废人,即太监,专为皇帝、皇后妃嫔服务、打杂,真可谓唯我独尊,至高无上,无所不为!”
韩克愤愤不平道:“怪不得旧中国贫穷落后,国家软弱无力,遭到列强的侵略掠夺,原来是这班子狗男女所作所为的结果!”
赵济仁道:“算你说对了,旧中国之所以贫穷落后,国家软弱无力,频遭帝国主义列强侵略、掠夺,就是封建****统治所致,一方面皇室穷奢极欲,挥霍享受;另一方面,残酷压迫剥削老百姓,束缚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科学文化的进步,导致了民穷国弱、被动挨打的局面。”
小郭又道:“这就是历史。紫禁城是封建王朝的一个缩影,又是中华民族的宝贵遗产,应当归人民所有,为人民所共享,所以把皇宫改为故宫博物院。”
“做得对,做得对。”韩克道,“所以我们才能参观。”
小郭继续说:“在如何对待故宫的问题上,曾经有两种意见、两种态度。‘五四’新文化运动后,新旧文化发生剧烈碰撞,一些意见认为,故宫是皇宫,保护故宫与反封建是否矛盾,国民政府的一些要员提出,应废除故宫,分别拍卖和移置故宫的一切物品;另一种意见认为,每一代文化都有一代之背景,背景遗留,除文字以外,皆寄遗留于文物之中,大者至于建筑,小者至于陈设,虽一物之微,莫不有供后人研究之价值,并以欧洲近代资产阶级推翻封建****政权后,将皇室变为博物院的例证,力陈保护故宫及收藏品的重要意义。经过争论,正确的主张占了主导地位,故宫及其文物终于保留了下来,又经受了日本侵华、文物西迁的考验,终于保住了这笔珍贵的文物遗产。”
赵济仁道:“实践证明,保护这笔文物是完全正确、非常必要的,它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传统文化既有糟粕,也有精华,人们只有在摒弃糟粕,吸收精华的基础上才能创造出新的文化。现在,我们正在实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个现代化只有吸收古今中外的一切优秀文化才能实现。不能割断历史,而应尊重历史,给它以一定的地位,正确的评价传统文化,包括故宫及其文物,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为中国的现代化事业服务。”
“有道理,有道理。”韩克等等连声赞同道。
在国庆节与中秋节前夕的一个晚上,宾馆服务员大声叫:“赵济仁,有长途电话。”赵济仁接长途电话后,回到房间对韩克道:“是我老婆的电话,她要我去看一下她在北京的妹妹。她们姐妹情深,虽有音信却难得见面,一定要趁我在北京的机会,代她去看看。”
“机会难得,应该去看看。”韩克道。
过不大工夫,又来一个电话,服务员叫:“赵济仁,有电话。”
赵济仁再接电话后,回到房间对韩克说:“是妻妹的电话,两个电话说的是一回事,叫我到妻妹家过中秋节。”
韩克道:“那敢情好哇,趁中秋节团圆团圆。”
“咱们一块去,咱们四个人都去!”赵济仁道,“你快去把胡艳丽、周菊英叫来,我当面对她两个人说。”
胡艳丽、周菊英来后问:“大领导,叫我们有什么事?”
“去做客,看我的亲戚。”赵济仁回答说,“去看我老婆的妹妹。”
胡艳丽道:“看你的亲戚,我们几个人去,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赵济仁解释道:“不仅我老婆打长途电话交代,而且妻妹特意邀请我们都去,如果你们不嫌弃,就都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热闹些。”
“那好,那好,都去都去。”韩克三人齐声道。
第二天下午,赵济仁一行乘公共汽车,来到了妻妹家。一进门,主人客人一一介绍了身份、姓名。入座后先品茶,接着是喝酒、吃拼盘、吃热菜、尝月饼。
席间,胡艳丽对着周菊英耳朵说:“这位男主人多像周总理!”
周菊英反过来“咬”胡艳丽的耳朵:“确实像,越看越像!”
接着,韩克对赵济仁说悄悄话:“这位主人很像周总理,若不信,你仔细瞧瞧。”
赵济仁筒着嘴回应韩克道:“谁说不是,一点不错。”
赵济仁的妻妹观察到,客人们在关注、议论她丈夫。
该人也觉察到,这些客人交头接耳在议论自己。
饭吃热了,酒喝足了,人混熟了,气氛更热烈了,话也更多了,其疑窦不得不揭开了。
赵济仁议论道:“妻妹夫长得真帅,样子与周总理一模一样!”
妻妹介绍道:“他就是演周总理的!”
妻妹夫自我解释道:“我是特型演员,专演周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