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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椰林情(1)

赵济仁一行上午乘汽车从广州出发,经雷州半岛,又跨琼州海峡,来到了海南岛海口市,住进了一家旅馆。经与旅行社联系,给他们派了李女士作导游。

第二天上午,李导游领他们游览市容及市区一些景点。他们沿海岸向东前行,她边走边介绍:“海南是我国独具热带风光的旅游胜地,有二百多处旅游景点。著名的有海瑞墓、椰林、天涯海角、鹿回头、大东海浴场、亚龙湾海滨、五指山、东坡书院等。”边看边行,不觉来到了一条江的入海处。

胡艳丽触景生情地问道:“海南的省会为什么叫海口?”

李导游回答道:“海口这个名字,完全是依照地理位置叫的。”她指着江说:“这条江叫南渡江,它从这里流入琼州海峡,因此把这里称作海口。”

“原来如此。”韩克习惯地附和道。

李导游继续介绍道:“海口北临琼州海峡,与广东省雷州半岛隔海相望,是一座沿江靠海、椰树成林、四季如春的海滨城市,地理位置独特、环境优美,是旅游度假胜地。”

“正是。”赵济仁道,“我们家乡现在已是冰天雪地的冬天,人们都戴棉帽,穿棉衣、棉鞋,而这里却树木郁郁葱葱,花草遍地,人们都穿夏天的衣裳,晚上睡觉蚊子还咬人。”

“就是,我的脸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包。”周菊英道。

万健华笑道:“就是,蚊子就是嘴馋口刁,专拣好吃的咬,若是大人与孩子一起睡,蚊子专咬细皮嫩肉的小孩;若是男人与女人在一处睡,蚊子则挑女的咬,你说怪不怪!”他这一说,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连李导游也笑得前仰后合。

韩克望着窦春芳问:“蚊子咬你了没有?”

窦春芳说:“没有。”边回答边在脸上摸了摸。

韩克挖苦道:“怪不得海南的蚊子未咬你,原来你是一块男臭肉!”又引得大家一阵笑。

大家在笑声中一路南行,边参观边议论。“海口真美。”胡艳丽说,“这里一切都是新的。马路是新修的,路旁的树是新栽的,房子是新盖的,一派新气象。”

周菊英笑道:“连街上的行人都是新的,从未见过,还有海风、空气都是新的。总之,一切都是新的。”

李导游笑着指着说:“这是武圣庙,左边那是‘五公祠’。”

赵济仁紧接着问:“哪五公?何不顺便看看!”

李导游便引他们拐进鹅卵石铺的一条小路,只见两边皆是古木、花草,十分的清静优雅。里面次第排列着一座又一座的碑亭。

李导游介绍道:“李德裕、李纲、李光、赵鼎、胡铨统称五公,他们是唐朝、宋朝的宰相、名臣,因冒犯皇上旨意,被贬谪海南的。”然后又逐个分别做了介绍。

“原来这就是五公。”韩克明白道。

万健华深有感触地说:“论起来,这些都是总理级的大人物,都有功于国家,忠于皇上,可都被贬谪到千里迢迢之外的荒凉海岛,确实不公道,实在冤枉。”

赵济仁回应说:“这并非少有,也不奇怪,他们只是成千上万被贬谪的人中的一小部分。”

韩克又追问道:“他们都是大官,又是有功之臣,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赵济仁回答说:“贬到荒凉的海南岛,还是不幸中的万幸。比坐牢的、杀头的要幸运。封建社会里,君与臣的界限是非常清楚、极其严格的。皇上作为天子,有生杀予夺的特权。这些大臣虽然官至宰相,对皇帝来说仍是臣子。皇帝叫你死,你不得不死;皇上要贬你,你还得叩头谢恩。所以,贬到这里还是幸运的。话又说回来,历史是公道的,他们因为清正廉明,为国家做了好事,后人给他们建祠立碑。谁能想到,当时荒无人烟的海岛,今天却成了旅游胜地,包括我们在内,成千上万的游客,来瞻仰他们,他们若九泉有知,也会含笑欣慰的。”

胡艳丽赞同道:“封建社会里,皇帝专权,好恶喜怒一个人说了算,被冤枉的人多着哩,五公被贬可谓九牛一毛,可他们有功于国家和老百姓,后人为他们建祠立碑,可见人民仍记着他们。”

李导游又引他们来到一个景点,只见建筑物庄严朴实,全用花岗岩砌成,整个墓庭全用石栏杆护围。进了门庭,通道两旁排列着石羊、石马、石龟、翁仲等等,立的、坐的,姿态各异,栩栩如生。穿过这些石像生,却见一座两米多高的石碑上书“海瑞之墓”,绕过墓碑即是墓冢。

韩克不解地问道:“海瑞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立了什么汗马功劳,为他建这么好的坟墓?”

李导游回答说:“为他建墓,倒不是他做了惊天动地的事,也不是他立了汗马功劳,而是因为他是清官。他刚正不阿,疾恶如仇,任职期间,不顾个人罢官生死危险,为民请命,反映人民的疾苦和呼声。”

“何以见得?”周菊英疑问道。

李导游进一步介绍道:“他任职时,两次因劝谏皇帝被罢官,第一次是公元1566年,因嘉靖皇帝痴迷道教,冀求长生不死,二十多年不见朝臣,任奸臣严嵩弄权,导致政治腐败,社会矛盾日趋激烈,内忧外患不断,许多大臣上书言事,皆被奸臣所害。当时官至户部主事的海瑞,冒死向嘉靖皇帝上《求万世治安疏》。批评皇帝迷信道教,长期不理朝政,任奸臣胡作非为,大兴土木,增加人民负担,致民生凋敝,百姓家里空无所有,谚语云:年号嘉靖,家家干干净净。劝皇帝痛改前非,留心政事,实现国家大治,因此受诬入狱。”

“再一次呢?”胡艳丽问道。

李导游说:“再一次是他在应天巡抚任上。1569年,又因为民请命,得罪朝中权贵,再次被解职。他不顾个人安危,冒死劝谏,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清官,他的清正廉洁反映了广大老百姓的意愿,受到人民世世代代的怀念。”

“修建大墓,原来如此。”韩克省悟道。

李导游进一步介绍道:“郭沫若参观海瑞墓时留下‘我知公道在人心,不违民者民所悦’的诗句。海瑞是海口市人,回族,字汝贤,自号刚峰,他因为官清正廉明,在人民中有很高威望,被称为‘海青天’,海口以他为自豪和骄傲,我作为海南人,这里出了这样一位有名的清官也感到光荣。”

“理解,理解。”赵济仁道,“我虽非海南人,同样为他感到光荣,中国有这样的清官,我也感到自豪和骄傲。”

大家就近吃了午餐,李导游引他们乘车往西南行,呈现在眼前的是两座不高的山峰,大家正在疑惑时,李导游介绍说:“这就是马鞍岭火山,是中国古火山形态保留最完整的火山口,你们看,东边一座山,西边一座山,拔地而起,中间斜凹下去的地方即是火山口,总体形状像马鞍,故叫马鞍岭古火山。”

她带头向上爬,大家紧随其后,来到山顶,只见一个巨大的喇叭形山口,山口边缘显然是火山喷发出的熔岩,形成蜿蜒起伏的塄坎,恰像一条巨龙盘圈卧伏在那里。她手指圆圈中间的洞口叫大家看。

胡艳丽、周菊英哆哆嗦嗦不敢看,直往后退。万健华则原地不动,只双眼稍顾了一下。窦春芳探着身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又急忙缩了回来。唯韩克觉新鲜好奇,欲看个究竟,顺着洞口的斜坡向下走。胡艳丽急叫:“好了,好了!”他则继续向下走。李导游也劝阻道:“行了,行了,别冒险。”

他回道:“不要紧,别担心。”边说边往下面走,直下到最靠近洞口处,在一个可以搁脚的塄坎上停了下来,弯着腰,低着头,欲看个明白。他立足之处,原是人迹罕至的熔砂岩,并不结实,一只脚刚踩上,即坍塌了下去。禁不住“啊哟”地叫了一声。大家一听,顿觉大事不好。赵济仁、万健华、周菊英都紧张万分。最是胡艳丽丧魂落魄般慌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呼韩克的名字。就连任沛、窦春芳,也不知所措。李导游更不用说,慌了神,虽不沾亲带故,却是自己带领的游客,若发生意外,人命关天,好生了得,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几个人都慌乱作一团,干着急。

正在大家慌乱、手足无措之际,韩克却从附近另一处地方向他们走来。大家一阵惊喜,迎了上去,提着的心方落在腹中。胡艳丽忙扑上去搂抱在一起。待大家一个个问“伤着没有”“碰着没有”,胡艳丽才松开了手。

原来,火山口很大,上部呈圆形的喇叭口,向下是缓坡,且长满了各种树木,韩克踩塌砂岩下滑不长,即被树木挡住。他趁此向下一顾,乃是黑咕隆咚望不到底的深渊。这时,只有在这时,一阵后怕涌上心头,打了一个寒战,冒了一身冷汗。心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掉下去,今生今世就彻底完蛋了!后怕之余,动了动手脚,并不疼痛,自我抚摸了一下,一如往常。便缘树木,攀熔岩,爬到了火山口部的塄坎上,出现在大家面前。

当大家问长问短时,他便将所经所历告诉了一番,再次致大家又担心又欢笑起来。

李导游如释重负地说:“出来就好,出来就好,你要是出不来,我如何交代?麻烦可就大了!”

周菊英望了一眼胡艳丽,对着韩克道:“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胡艳丽如何受得了!”

胡艳丽满含泪水地望着韩克笑了起来。

赵济仁深有感触地说:“你要是万一出不来,小胡悲恸欲绝不说,少了一个憨客,我们一块的生活将减少几多欢笑和乐趣,失去多少精彩纷呈!”

赵济仁这一番说,逗得大家又一阵欢笑。

万健华笑道:“唉,我说韩克,你也该把憨劲儿改一改,少一点冒失,多一点小心,再不能这样二杆子了。”

赵济仁一行怀着有惊无险的喜悦心情,乘车回到了旅馆,吃饱喝足,进入了梦乡。

刚吃过早餐,李导游又带大家迈上了去新景点的行程。他们透过车窗,一路欣赏沿途风光。广阔的原野,翠绿的地貌,身穿色彩艳丽衣裳的村民,浓郁的热带风光,吸引着他们的眼球,兴奋着他们的神经。韩克忽然说:“你们看,树木虽然很多,却少有参天大树,怪不怪?”

周菊英附和道:“就是,我也注意到了,尽是矮小的幼林小树,很少见参天的白杨、巨大的松树、柳树,不知为什么?”

议论之际,汽车开到了繁茂翠绿的树林处,马路两边,全是笔直挺拔、不蔓不枝的树木,那树足有五六米高,树干都无一枝一叶,唯在树梢上若少数民族妇女的头饰、秀发,或伸展或向下垂着,中间是戴金插银的珠宝,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整个树林,若夹道欢迎他们的村民,令赵济仁等新鲜、好奇。

李导游介绍道:“这里是文昌市东郊镇,东边就是大海。”他们下车步行不远,便见蔚蓝清澈的海水,一波一波的浪潮拍打着洁白、细软的沙滩。观望良久,再来路返回,全是细高、翠绿的树林,李导游说:“这是椰子树,是热带地方特有的树种,椰果就结在这种树上,又大又甜特好吃。”

“原来这就是椰子树!”韩克惊奇道。

李导游又说:“说到椰子树,曾有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黎族青年首领,他武艺高强,智勇双全,好伸张正义,打抱不平,路遇不公,便拔刀相助,扶助弱小,惩罚豪强,深受人民的拥戴。一伙杀人放火、劫掠财物的强盗对他恨之入骨,便买通他的一个手下人,暗害了他,并把他的头悬挂在树上,威慑老百姓。强盗们在树下兴高采烈时,未料想,他的头颅化作了椰子果,纷纷落地,把这帮杀人越货的强盗砸死了。因此,黎族人,全海南的人都崇敬椰子树,把它当作充饥解渴的美食,又将它看作吉祥之物,倍加珍惜,爱护呵护,不从随意砍伐。”

这一说,又引得赵济仁一行也崇敬起椰子树来。一个个抬头仰看,看着树顶一颗颗硕大滚圆的椰果,可望而不可即。更兼他们乘车趋驰半日,口干舌燥,眼看着树干又细又高,不蔓不枝,椰果累累,够又够不着,爬又爬不上去,摘不下来,一个个垂涎欲滴,却没有办法。

性急的胡艳丽说:“怎么才能摘下来享用?”

周菊英眼巴巴地说:“高不可攀,如何是好?”

李导游欲找主人,也不见主人的影子。且说:“椰子树又高又直,无枝丫可抓,一般人是爬不上去的,难以采摘。收获椰子果,通常用两种办法,一种是用长竹竿绑上弯形刀收割;再是用训练有素的猴子爬上去采摘。”

窦春芳道:“你说的办法虽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任沛道:“就是,哪里有长竹竿弯刀,哪里有训练有素的猴子?”

窦春芳望着韩克说:“别人都爬不上去,唯有你会武艺,就看你能不能爬上去,否则只有望梅止渴了。”

任沛又道:“怎么样?把你的武艺露一露!”

“别挑逗他了。”胡艳丽说,“你们谁口渴嘴馋谁爬上去吃去!”

周菊英亦帮胡艳丽的腔:“你们是专拣软柿子捏,挑逗韩克,为你们摘椰子?”

赵济仁、万健华则一言不发,笑着听他们斗嘴。

窦春芳望着韩克又说:“怎么样?要是真有功夫就露一手;要是拿不出来,说明你没本事!”

但凡是男人,谁也不愿意别人说自己不行,除非没有本事的草包软蛋。韩克也一样,不乐意别人说自己没本事。人还有一个特点:逞能、隐诟。能者、会者,都乐意显示自己;弱者、短者,遮之、隐之,尤其在异性面前。韩克也不例外,他是会武艺、有功夫的,且鸡鸣起舞,打拳练武,爬杆爬树不辍。因此,他更不乐意别人说自己不行。尤其不乐意叫窦春芳说自己没真功夫,至于胡艳丽,她不让自己攀椰子树,是疼惜自己,担心闹笑话,不好看,如果自己攀上去了,她肯定也高兴。思忖一会儿后,便以坚定而自信的目光望了一眼胡艳丽,挽起袖子,脱了鞋子,来到一棵硕果累累的树下,爬将起来。左右摇摆,手脚交替,转眼间,就爬到树半腰,停了下来,看了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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