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之宴上,楚王赐座杨隆。
席上宋国使臣沈伦一脸怒气,义愤填膺。
楚王紧接着说:“就坐在,沈爱卿旁面吧!哈哈哈!”
杨隆一听忽觉不对,由宫人引着看向了一位官员,心里疑问道:“这沈爱卿难道是宋朝的沈伦?”见其面色又正道:“久仰宋国沈伦沈大人曾出使元国,大义凛然,临危不惧,今日一见,果真是风采依旧啊。”
沈伦笑道:“弘农杨氏,千年世家,屹立不倒,自是下官不能比的。听闻元朝时,杨氏满门豪杰四世三公,怎么我朝时为何不见如此盛景了呢?”
杨隆怒指道:“你···你,我弘农杨氏,身为第一世家,自不忍天下大乱,黎民受苦,实为天下谋福矣。”
沈伦:“左右逢源之道罢了!哈哈哈!”
杨隆大怒:“竖子不足以谋!”
楚王见唐宋两位使臣争论稍缓,立即道:“两位都是上国使臣,大殿争论,岂非有失颜面。来人呐,赐酒。”
萧渊看到如此激烈的场面也觉得十分有趣,于是耐心听了下去。
宋国使臣沈伦起身发难道:“宋楚本是盟国,太宗皇帝更是消灭越国,帮助楚国复国。而今楚国先夺潭湘,后占襄邓,就是这么报答宋国吗?”
此时楚国吏部员外郎张居正起身道:“前年,宋国潭州、梓州之地匪患连连,应潭州长沙府之邀,我楚国军队派兵帮助镇压,虽小胜几战,但不料流寇逃窜于朗州、梓州、衡州、岳州,我楚国军队奋力截杀,各州府全力配合,筹粮集草,因此才平定潭湘之匪患。怎奈潭湘之地各州府人民不愿楚军离去,献上州印,希望归附我大楚,非大楚有意夺之。怎奈,金人围困汴梁,我楚国世代受宋国庇护,恰是报恩之时。遂立即从潭湘撤兵,北上支援,与襄阳、南阳宋军一同驰援许州,解了汴京之围。报恩之心,日月可鉴啊!”
而后楚国吏部尚书徐阶道:“我楚国军队支援许州后,回返南阳,怎知唐国大军来攻邓州,为宋国死守城池二十余天,不见任何援兵,城池告破后无奈南下,却被唐军埋伏,全军覆没。五千大军仅逃回襄阳数十名水军,若不是我楚又及时支援襄阳五千水军,襄州如何能保住啊!可怜我楚国驰援许州的三千儿郎至今杳无音讯,后来听闻汴京被迫,我楚国又率一万儿郎北上,趁唐金大战时,夺回了邓州南阳,可至今也没有一名儿郎返回南阳,你宋国连一具尸体都没有送还给我们呐!”
宋国使臣沈伦一时语塞,宴会中的楚国官员似被说中了内心痛楚一般,纷纷眼眶红润。
此时楚国皇后蔡氏哭道:“可怜,我的岚儿,嫁到宋国才两年就被金兵掳了去。哀家母后听闻此事就晕倒在地,一命呜呼了。前年我儿她还曾高兴地写信给我说怀了皇嗣,被封了贵妃,可如今生死不明啊!也不知我那外孙有没有命活下来!你们宋人可有给我答复啊!”
蔡皇后的痛苦流涕彻底感染宴中众人,不少人热泪盈眶,更有人义愤填膺。
接着蔡皇后道:“你们宋人不思迎回二圣,难道还不许我们楚人救回公主吗?今日哀家把话撂这,宋国什么时候把岚公主送回我楚国,邓襄之地才会还给你宋国。”
宋国使者沈伦见此,已知不能在楚国讨到便宜,便也哭道:“汴京蒙难,二圣被掳,河北沦陷,国家艰难,我宋人无不痛心疾首啊!宋楚两国本就较好,又有亲戚之谊,还望楚国助我宋国一臂之力啊。我宋国必将不负楚国,永结兄弟之邦。”
楚王萧康道:“如今宋国有难,我楚国自会鼎力相助。只要宋国开口,绝不推辞!”
宋国使臣沈伦道:“如今,金军虽然北去,但随时可能南下,西方唐国又虎视眈眈,希望楚国能牵制唐国一二,宋国已不胜感激。再者希望楚国能借兵一万,我国也出兵一万,南下平定南越叛乱。”
楚王萧康道:“唐国埋伏我国自是不能善罢甘休,借兵一事也准了。”
此时唐国使臣杨隆也嚎啕大哭,众人甚是不解。
宋国使臣沈伦道:“唐使何故如此啊?”
“我为唐国而哭,更为宋国误会唐国而哭,宋使只见五千楚军战死,却不见我唐国十五万大军殒命,何其悲哀啊!”
“昔日金军南下,东路大军势如破竹、横扫河北、围攻汴梁,而西路大军被我唐国挡住,太原府一站,我唐国战死三万余人,同时歼灭金军五万余人,接了第一次汴梁之围。次年金军南下时,我唐国出兵八万攻打恒州,结果井县大败,近六万名唐国将士战死沙场。陈州之战,我唐国军队誓死抵抗,七万余名将士惨烈牺牲。我唐国前后十五万大军战死,难道宋国视而不见吗?说我唐国落井下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唐国斩杀的金兵近十万人,远比宋国杀的金兵多多了吧!我唐国若是有意对宋国不轨,呵呵,你宋国早就城破国灭了吧,还焉能逃回临安!”
宋国使臣虽异常愤怒,但也羞愧难当,辩道:“谁知道你们与金国之间的蝇营狗苟,金国使臣数次出入唐国,实乃有目共睹。”
唐国使臣杨隆回道:“宋使这话就太过了吧,金使亦数次出入宋营,也不见你宋人杀敌祭旗,誓死出征啊。哈哈哈哈!相反,宋人去金营乞求和谈的次数倒是颇多啊,怎奈被扣在金营,进出不得!”
宋国使臣沈伦听后愤忍难耐,猛吐一口老血,却还道:“唐人,无耻之尤!作壁上···观、落井下石!”说完又瘫坐在座位上,满脸通红。
萧渊看到此时,深刻明白唐宋之间的世仇,接着大声哭嚎,声音刺破大殿。楚太子萧屹道:“请两位上使暂息雷霆之怒,如今之际应当同仇敌忾,共思破金之计啊。”
“是极,是极,还是楚太子清醒啊。”唐使杨隆赞道。
一场弥月之宴随之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