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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人

直至到了警署的后门,宋恩星才知道吃东西的地方在警署。

宋恩星拉住他:“林警官,我们是要去里面吃吗?”

林泽点点头。

在这里吃东西,宋恩星咽了咽口水,不太好吧。

看着宋恩星不动弹,他拉过她,悄悄地说:“那绝对是一个吃东西的好地方,相信我,我们快点上去,要不然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宋恩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林泽带着宋恩星走了楼梯,宋恩星感觉是爬了十几层,差点背过气去,看着林泽没事人一样奔在前面,叹口气,体力真好。

直到林泽打开那扇厚重的门,阵阵凉意带着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

“是天台啊。”宋恩星眼前一亮。

天台不大不小,种满了鲜花,有一株庞大的绿藤爬满了墙壁,被人用竹枝架起来搭了个凉棚,凉棚下摆放着桌椅,宋恩星刚坐下,头顶便亮了起来。

一盏盏的星星灯亮起,照亮了这暗淡的天空。

“那些是玫瑰吗?”

林泽转头看了一眼:“嗯,空着也是空着,就随便种了些。你想要吗,我给你剪一些?”

“不了。”宋恩星拒绝,那多不好意思啊。

林泽把吃的都放在桌上:“我们署里大多是男人,他们才不要这些花花草草呢,你先坐着吃吧。”

宋恩星十分喜欢这里,便不再与林泽客气,边吃边环顾四周。林泽找出工具箱,戴着手套开始剪鲜花。他转身看着宋恩星晃着腿咬着烤肉串,清澈的眼眸与那些星星灯一样,温柔明亮。

“林警官。”宋恩星突然唤他。

“嗯?”

“你一点都不像警察。”

林泽把剪下的玫瑰轻轻放在报纸上,他没回答只是抿抿嘴,宋恩星继续说道:“警察应该是那种威风凛然,让人不敢靠近的啊,你看你那位同事,就有点凶凶的。”

“你说周警官?他啊,你是没瞧见他幼稚的模样。”

宋恩星想起那天,咯咯笑起来:“可是我觉得幼稚的是你,那位大姐可是被你捉弄了一番。”

“我们做警察的,要是整天一本正经,那也太无趣了不是。”林泽捧着剪好的鲜花坐了过来,准备处理上面的尖刺。

“你喜欢警察这个职业吗?”

林泽笑了笑没说话。

宋恩星又问:“那你为何当了警察?”

“因为小时候一个赌。”林泽想了想,“真是太久远了,我应该是九岁还是十岁吧,跟一个女孩子打架。”

“你还跟女生打架,想来那女生真可怜。”宋恩星笑。

“她才不可怜呢,小小年纪为虎作伥,班里哪个男同学没被她打过。我为了给同学们出气,就跟她打起来了。”

宋恩星听得津津有味,林泽瞧她一脸看戏的模样,开玩笑道:“你们女生凶起来老虎都怕。”

“那你打赢了吗?”

林泽耸肩:“当然。她打不过我回家就叫了她哥哥,第二天放学就把我揍了一顿。”

“噗……”

宋恩星捂住唇:“不好意思。”

“唉,年少的倔强啊,当时我哭着发誓长大后要当警察,把她和她哥哥都抓起来,自此以后发奋学习,一心只想考警察学院。”

“那你现在如愿做了警察,还想把她抓起来吗?”

林泽处理尖刺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失神。

“就在那一年,我再没见过她,听老师说她家里出了事情。”

“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不记得,忘了。”

原来结局这么薄凉,宋恩星没有问下去。林泽抬起头问她:“你又为何从中国来新加坡?”

“我在中国工作的单位是新加坡的外资银行,我们有个培训学习计划,我就被委派过来了。”

“过得还习惯吗?”

宋恩星撇撇嘴:“不习惯,银行里的人不太友好。”

“为什么?”

宋恩星这才从头娓娓道来,将自己遇到的人和事都倾诉出来。林泽边处理花枝边细细听着,时不时握拳同宋恩星一起嗔怪那些坏的同事。

都说能一起说别人坏话的人才能当好朋友,宋恩星这一倾诉倒是心情好多了,和林泽走得更近一分。

“有些晚了,林警官,我得回去了。你瞧今日说好是我请你,却不客气地让你一直破费。”

“那你就再不客气一点吧。”林泽把包好的玫瑰递给她。

宋恩星笑着接过花:“那我把你的号码留着,等我找好地方,请你吃大餐。”

“那便换我不客气了。”

“好啊,你只管不客气。”

宋恩星执意要自己回去,也好消化肚子中那一大堆食物,林泽便不再勉强。

霓虹闪烁下,林泽看着她捧花离去的背影,忧郁便上了眉头。他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反反复复,焦灼不安。

因为他撒谎了,跟他打架的女孩,他在与宋恩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突然想了起来。

宋恩星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拎着小乌龟,在公寓的楼下看见了陆夜明,下意识想躲却已来不及。

“陆先生。”

有些时日未见,宋恩星担忧地看着他还缠着纱布的手臂。

“怎么不去别墅了?”

“哦,我……还有些事情。”原先早早在心底打的腹稿,说你的伤好了我就不去了,莫名地不敢说出口。

宋恩星垂着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睛,举起那个小笼子:“陆先生,这是给你的小乌龟。”

陆夜明看着那只乌龟,没有接。宋恩星就那样举着。

气氛有些尴尬。

“之前摔了你的,这只赔你。”宋恩星强调下。

他这才极不情愿地接过,淡淡地回道:“把那个花也给我吧。”

“花?这个……这个不行。”宋恩星捂住,稍微侧过身去。

陆夜明是越看那抹红色越不顺眼,面前这个只知道埋着头的人还紧紧地保护着,突然胸口有一股闷气在翻滚。

他说:“不给我,我就不走。”

宋恩星听到这话真是惊得下颌都要掉了,这个人,怎么那么幼稚的话都能说出口,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花。

“你想要,我重新买给你吧。”

“我就要这个。”

犯什么神经啊,宋恩星真是无语了,她极不情愿地把那束花塞给他。陆夜明接过花,这才眉头微微有点温意,紧接着他“哗啦”一声将鲜花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一脸无辜的模样。

宋恩星真的怒了,她瞪着陆夜明:“你干吗?”

“那是我的花。”

真是气到不知该说什么!

陆夜明还振振有词:“以后不要那么晚回来,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宋恩星扭头:“我跟你这个陌生人说的还少吗?”

“我不是陌生人。”他说,“我是你的人。”

此言一出简直雷霆万钧,宋恩星还没理出头绪,陆夜明又道:“你的东西我会让人给你送回来。”

听到这句明白话,宋恩星心想太好了,可后话却噎得她哑口无言。

“我的手要去诊所处理一次伤口,你带我去吧。”

“为什么要我带你去……”

“是因为你而受伤的。”

说至此,陆夜明的眼眸星光闪耀,嘴角轻微上扬。即使路灯有些不透亮,她还是难得看到他笑了。

是笑了吧?

她有些傻了,怎么他笑起来,好好看。

季风在银行大厅对着宋恩星窗口示意手中的东西,将其送到里面去。宋恩星想着他是VIP客户肯定也轻车熟路,便点头没起身。

季风在会议室外碰见了行长,就将东西交给行长。行长殷勤地送季风出去,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了有人说珍珠的名字。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议论珍珠。

季风停在茶水间门口,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袖口,听着里面女职员们七嘴八舌。

行长尴尬了,想推开门却被季风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从珍珠的年龄、身高、长相以及那些极不靠谱的混杂情感关系,季风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一段戏,心中想着这个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四处与人树敌倒是有劲得很。

戏听全了,季风也满意了。行长瞧着季风一脸笑容,心中松懈一口气,看来没什么事。

刚走两步,季风突然转身,佯装叹气:“老板给你的待遇应该不低吧,你把这里管成这个样子,我看这个银行……”“啧啧”两声,“行了,你也就收拾回家吧。”

“哎……兄弟……对不住,对不住,这女人之间不就是爱耍耍嘴皮子嘛。”

“可我这人偏偏心胸狭窄,就是见不得别人耍嘴皮子,看来我得去找我老板汇报下思想了。”

行长迈步上前拦住:“季风兄弟,这点小事都要老板操心,那你我真的是不应该了。这样,我会把这件事情好好处理的,你看行吗?”

“那最好了。”季风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行长你真尽责。”

那天下午,Amy气势汹汹地跟黄经理、杨经理理论,动静闹得挺大,在大厅的人都知道了。Amy误以为这是珍珠为了报复,因为前段时间Nabi与宋恩星的事情其实是她怂恿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少不了珍珠,她激动万分地跑到宋恩星的服务台,趁着没什么客户,她悄悄在宋恩星耳边把财务室谁谁谁季度奖金和绩效被扣光的事情说了。

“嘻嘻,开心吧。”珍珠乐呵呵。

“怎么别人被扣钱你那么开心?”

“哼,坏人自有天收,叫她们上班乱嚼舌根,说是被行长听见了。”

“那你们财务室的人几乎都被扣了呀。”

珍珠摆手:“就我和Amy没有扣,所以Amy替她们要说法呢。”

宋恩星歪头想了一下,有些担忧:“珍珠,我怎么觉得你又惹事了。”

珍珠一拍桌子直起身:“才不关我事呢,谁知道她们说些什么惹行长生气了,再说了,十有八九她们是在说我坏话,别以为我听不着。”

“你就不要与她们争执了吧,我担心你。”

“放心,我还能让她们占了便宜去。”

窗口办理业务的人多了起来,珍珠也就不再打扰回了财务室。财务室的几个姑娘不仅气势汹汹,看珍珠的眼神也极不友善,却也一句话不说。

珍珠趴在桌子上小声念叨:“嘁,雷声大雨点小,怎么不敢过来啊。”

Amy算是财务室待得比较久的人了,找两位经理理论半天,才得知是行长执意护着珍珠,谁也没办法求情,行长甚至也不见Amy。

Amy憋着一股子气,见了昊天之后全撒在他身上。昊天在银行门口不远处,觉得拉拉扯扯有些影响,便把这位小祖宗拉上了车。

听Amy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他忍不住劝了一句:“你就别和中国来的那个女人较劲了。”

“你想说哪个女人?”Amy很不高兴,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和那个姓宋的有关系!”

“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别胡说,那可是我老大的人。”昊天一时着急,脱口而出。

而对于昊天老大的身份,虽然昊天闭口不谈,Amy却也知道些一二,一听说宋恩星跟那样的人物有关系,她来了兴致:“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你就别问了,知道对你没有好处。”昊天不想谈这件事情。

“为什么我不能问,我男朋友跟一个女人有纠葛,我还不能问吗?什么你老大的人,我看你分明是在糊弄我。”

“我跟宋小姐能有什么啊,她可不是一般的人,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有什么惹不起的,我看你就是懦弱,跟着你那个老大都不知道你乱七八糟干些什么。我们俩在一起都多久了,你给过我什么呀。”

“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你要得还少吗?”

Amy看他一脸不耐烦,怒吼:“既然你这么嫌我,那就分手好了!我要找我表哥去!”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砰”的一声,Amy也不管昊天喊些什么,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Amy与她表哥原本走得并不是很近,自从多年前她爸爸沉迷赌博,隔三岔五前来问她要钱,妈妈负气离婚也不管她,所以她过得并不是很好。

表哥是在道上混的人,只知道地位和金钱,但想必也是念着一点儿时的情谊,有困难时确实也帮过她。Amy到文兴帮的时候,阿文正在喝茶,一些手下正在给一些箱子封口。

Amy余光瞥见那是些白色粉末的东西,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笑容满面地喊了声“表哥”。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阿文抬颌示意桌边坐下。

Amy嘟囔,看着阿文:“表哥,我不开心。”

“哪次你来我这儿开心过?”

Amy坐在那儿玩着茶杯不吭声,阿文故叹一口气:“你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阿文对昊天还是有印象的,他也知道昊天是陆夜明的手下,他淡淡又补充句:“那小伙子还不错,你也不要太挑剔了。”

一听表哥如是说,Amy一脸笑容:“表哥也觉得他不错吧,那你把他收下,给他一份差事吧?”

“我给他一份差事?”阿文哈哈大笑,“妹妹啊,你是不知道他的老大是谁,哪还需要我介绍工作。”

“我看他的老大就没真心对他,就知道让昊天守着一个酒吧,没事整天跟在那些女人后面跑,能有什么出息。”

“什么女人?”阿文捧茶的手一顿。

“就是我们银行里那个中国来的女人啊,昊天说她跟他的老大关系不浅。”

中国女人,陆夜明。

阿文冷笑一声,捧着茶喝了。

在他的眼中,在所有人眼中,陆夜明绝不和女人纠缠,是不屑还是怪癖也无人深究,但只有他最清楚,陆夜明不与女人来往的原因。Amy的话让阿文半信半疑,而让陆夜明如此的那个人不知是否还在世上,能让他打破原则,想必是另一番秘密。

“你同昊天讲一下,如果他愿意,就到我这里来。再怎么样,我都不会亏待他。”

“真的?谢谢表哥!”

“如果他不愿意来,那妹妹你也别怪我了。”

“他不敢,他要是不来我就同他分手。”

阿文担心她的鲁莽会坏事,便转弯教她,不去直面提这件事情,想办法让昊天跟自己见面,由他来说。Amy一听这是个好办法便立刻答应了。

宋恩星一路都在用手遮挡自己的脑袋,出了银行撒起腿就往不远处的车跑去,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生怕被别人看见。

陆夜明就坐在车中,手撑下颌看着她贼兮兮的举动,唇角止不住的笑意自己都没发觉。直到宋恩星冲上车,大口喘着气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陆夜明看着她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开了空调,这才恢复以往的神色。瞧他不说话,宋恩星轻哼一声系上安全带,装什么酷。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陆家祠堂,一路行人机动车也较多,宋恩星看着陆夜明十分舒适自然地打着方向盘,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怎么可能伤没好,一定是大骗子。

他们去的还是那家私人诊所,宋恩星想起自己被仙人掌刺伤那次如何在医生面前丢脸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死死盯住医生给陆夜明换纱布的伤口。

她一定要揭发这个大骗子。

直到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并没有很好地愈合,反而是轻微有些红肿发炎,宋恩星艰难地咽了口唾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得目不转睛地盯住医生正在操作的双手。

“你应该好得很快才对,我看你也没有好好吃药,打个消炎针吧,你要是感染就糟糕了。”

医生看陆夜明不应答,这才发现陆夜明的目光在身旁那个女孩身上。

给陆夜明做了伤口处理后,又重新弄了一层薄纱,医生看着瞪大眼睛的女孩不禁有些好笑,他说道:“你来把这个系好,我去拿药水。”

“啊……我……我吗?”宋恩星有些踌躇,本来以为是陆夜明装的,想好好数落他一番,现在一看伤口确实没好,自己要是给他碰坏了怎么办。

她尴尬地摆摆手:“还是不要好了。”

医生正要将纱布系好,接收到陆夜明的眼神,内心一颤,他将陆夜明的胳膊往宋恩星的手中一放,转身往配药室走去。

“医生……你不弄一下吗?”宋恩星捧着这只手臂真是如临大敌,这可叫她如何是好,一边的陆夜明依旧是没表情,她弱弱地问一句,“陆先生,那我就给你弄了哦。”

宋恩星认真且轻柔地包好,然后开始打结,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叫唤一声,难道是不会痛吗?一思至此,宋恩星的手重了些,陆夜明果真“嘶”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好了好了。”宋恩星弄好后立刻将那只手臂放置在自己腿上,供奉着。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样的举动,好像有点怪怪的。陆夜明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最后还是想把手臂抽走。

“哎,你不要乱动。”宋恩星看住那只乱动的手,认认真真地念道,“要等医生出来才能动。”

不知道为什么,陆夜明觉得有些热,他轻轻地呼吸着,想透气。

宋恩星还是十分尽责地看好那只手。

医生拿着药水看到他俩这副模样,也不多言,突然想戏弄下手无处安放的陆夜明,准备下针的时候,医生就说点滴要一个多小时,没有让他舒服放置手的地方。

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陆夜明一个冰眸扫向他。

宋恩星摆摆手,指指腿:“就放这儿,正好搭住。”转而无辜地看向陆夜明,这样放着应该还算舒适吧?

接收到她的眼神,陆夜明干咳一声,转过头去,“嗯”了一声。

就这样,陆夜明把手搭在宋恩星的腿上,一个多小时。

即使宋恩星的裙子隔开了两人的肌肤触碰,却阻挡不了身体的温热传递,陆夜明觉得他的掌心,快要热化了。

明明是想安静地待在一起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后面要还是打点滴,还是叫我同你一起来吧。”宋恩星主动说道。

这下倒是陆夜明有些为难了:“再……再说吧。”

看着陆夜明前去开车,她站在诊所门口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伤口没有好,为什么季风要说好了,难道就为了要让她离开他家吗?可是陆夜明却叫她一同来换药啊,这说明他是需要帮助的,那为什么还是想叫她走人呢?

唉,脑子真的要炸了。

宋恩星垂着脑袋,继续认真地胡思乱想。

他是不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好像是哎。

宋恩星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亮,陆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赶别人走,只会是他不好意思了。人家拿自己当朋友,自己还那么小气地去揣测他,更跟他怄气,啊,真是丢人啊。

感觉自己想通了,宋恩星又斗志昂扬。

一上车宋恩星就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要注意伤口的注意事项,跟之前死活不想来真是判若两人,陆夜明也想不明白。

“你说对吧,陆先生?”

“嗯?什么?”

陆夜明开小差了,宋恩星重复说道:“我说我们是朋友吧,那照顾就是应该的喽。”他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宋恩星倒是变聪明了,这个世界打着朋友的旗号可以干很多事。她转头偷偷地笑了。

你以为我把你当朋友,我只想迈过线再靠近你一些。

而这心思,又何止宋恩星一人。

快到公寓的时候宋恩星的手机响了,陌生的座机号码。刚接通那头便是珍珠的嘶吼,如雷贯耳。宋恩星捂住话筒,再次确认:“你说你被锁在换衣间?你等等,我现在过去。”

珍珠在电话里的控诉陆夜明听了个大概,他没等宋恩星开口便掉了车头往银行驶去,他自我感觉良好,等到了银行门口后才发现人家并不想要他帮忙。

陆夜明刚要解安全带,宋恩星制止他。

宋恩星往窗外探头瞧了一阵,天色虽晚,但也还是可以看清路人,确定没有同事熟人之后才松口气。

“陆先生,你就先回去吧。”

“为什么?”

“我同事她……她可能不太……”不太喜欢你。

宋恩星思忖半晌,弱弱说:“我这个同事她脾气不太好,看见外人可能有点狂躁。”

“外人?”他突然有点不高兴。

“我是说,她跟不熟悉的人相处很难融洽,会乱发脾气。”

陆夜明说:“难不成比狗还难相处?”

“咳……可能狗比她好相处一点。”

此时蹲在换衣间的珍珠猛打喷嚏。

这下陆夜明不说话了,也不下车,更不开车门锁。

宋恩星有些焦灼,她握着手机双掌合十,有些无措:“拜托了陆先生,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我同事她真的是脾气不太好。要不这样,晚点我给你发个信息报平安吧。”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陆夜明软了心:“打电话。”

说完,他解开了车锁。

下了车宋恩星直奔银行,大门已经锁住了。她只好在门口给杨经理打电话,等了有半个钟头,杨经理终于赶来开门。

两人直奔女士换衣间,换衣间的门锁得死死的,无法从里面打开。杨经理到办公室翻箱倒柜也没找到换衣间的备份钥匙,回到换衣间门口说要给黄经理打电话问问。

“还打什么呀,直接把门给撬开。”珍珠在里面坐不住了。

杨经理不同意,还是到一边给黄经理打电话去了。

“我真是受不了了。恩星,你赶紧找个东西把锁给撬开,我都快热死了。喂,恩星,宋恩星你在不在?啊……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珍珠坐也坐不住了,衣服湿得透透的,手中拿着画册当扇子不停地往脸上扇风,后来直接脱了外衫,所幸里面穿了件吊带。

宋恩星跟在杨经理后面去听他打电话,黄经理在电话里说备份钥匙找不见自己也没辙,最坏就是找锁匠来处理。

偏偏杨经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来接活。后来宋恩星想起了一个人,就给他打了电话。

陆夜明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银行门口,他的第一反应是出事了,开了车门就要过去,随后那辆警车上下来一个人,是林泽。

他想着,应该是宋恩星联系的林泽。

可为什么,她只想到联系林泽?林泽与她来往是否又是知道些什么?陆夜明回到车上,双手环胸注视着窗外。因为担心宋恩星,一开始就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将车停得远些,想亲眼看着她安全回住处。

林泽的出现让宋恩星舒展了眉头,她知道环亚银行是林泽警署管辖的范围,他是警察,应该比任何人都容易处理这件事情。

林泽依旧是那温柔的招牌笑容:“我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要请吃饭呢。”

“今天过后,再加一顿。”宋恩星举手保证。

林泽宠溺地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好啊,不过我先借样东西。”

“什么?”宋恩星感觉异样摸了下头。

“这个。”林泽举着她头上的黑色发卡。

林泽将那个发卡弯直,透过锁的洞口伸进去,没转两下锁就开了。宋恩星惊愕了,原来发卡真的可以开锁啊。

“林警官……你……还会干这个啊。”

林泽边开门边说:“上到抓恐缉毒逮小偷,下到赶狗捉猫通下水道,警察可是什么都能干。”

门一打开后,就看见穿了件吊带的珍珠满头大汗,林泽第一时间背过身去。宋恩星急忙帮她把衣服套上,带着她出来。

“你们再不开门,估摸我就热死在里面了。”

珍珠在门口是听见两人对话的,感觉这个林警官言语幽默,一瞧见正脸瞬间就被那一个微笑折服了。

林泽说:“出去透口气吧,我看你这个朋友快要被闷坏了。”

杨经理见无事便先回去了,就剩宋恩星和珍珠两人站在银行门口。林泽体贴地从车上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

珍珠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连同宋恩星那瓶一口气喝光了,补充了水分之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林泽和宋恩星相视一笑,珍珠这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些过度活跃了。她嘿嘿两声,伸出手去:“林警官是吧,谢谢你,我叫珍珠。”

“你好,我叫林泽。”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还不知要等多久,也不知道是谁把门给锁起来了。”

宋恩星挽住珍珠安抚道:“好啦,你也别想了,说不准是门自己突然坏了呢。”

“不是,那扇门是有人从外面锁上的。”林泽说道。

珍珠大怒:“你看吧,我就说有刁民想害我!一定是Amy!把你的电话给我,我现在就要质问她。”

“我们先回去吧,你都热成这个样子了。”宋恩星在一旁劝说。

林泽点头:“你也没有证据,还是先回去吧,我送你们。”

等她们上车之后,林泽不自觉地望向不远处一辆疾去的车影,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在车上,宋恩星问珍珠手机没电是怎么给自己打电话的。珍珠这才心情大好,拉开话匣子:“我竟然发现换衣间的桌子上是有无线电话的,可能是太久不用没有电了,我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充电线。”

珍珠打了个响指:“果然,我找到了充电线,却悲催地发现电板没有电,一看电箱的线是断的。”

这事情发展得确实有些波折,林泽从后视镜中发现宋恩星听得入迷了,嘴角扬起了笑意。

“啊,电箱的线怎么是断的?”宋恩星也好奇。

“所以说啊,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的。还好上次我们大扫除,把一些杂物堆放在换衣间,其中就有几套电工闲置的工具。我就自己接线了。”

“你也敢接啊。”

珍珠昂首挺胸:“在这里,我要十分感谢当年我高中的物理老师,总在我睡觉时赏我一粉刷;也要感谢大学时帮我们寝室修东修西的学长们,让我耳濡目染。等我们回苏州,我一定召集大家坐在一起,敬杯酒,以表敬意。”

宋恩星乐了:“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什么叫真像,是真的好不好?我冒着生命危险把线接上,又把无线电话充上电。但凡那根线再出点问题,我今晚就得闷死在换衣间了。”

“珍珠,你有没有想过你接线时,要是突然被电死怎么办?”宋恩星憋住笑忍不住问。

“当时没有想,我就是太热了。这个新加坡真是太热了,那一刻我就想家了。”说着珍珠情绪就有些低落。

宋恩星跟着有些难过起来,林泽见状说了一句:“最好没有下次,如果真的有下次,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不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

“就是啊,现在想想好危险。”宋恩星跟着说。

“还说呢,我给你打完电话都多久了你才来,一下班就不见人影,你又独自跑哪里玩去了。”

“我能去哪里玩,我只是……有些事情啦。”

两人你说我闹,快到公寓的时候林泽转头说:“这周休息我带你们去滨海湾玩吧。”

“不麻烦了,林警官。”宋恩星赶紧拒绝,都欠了两顿饭了。

“好啊,我想去。”珍珠一听出去玩,满是欢喜。

林泽看向宋恩星,珍珠瞧着林泽探究的眼神,一秒就知意了。她一拍手:“这样吧,为了感谢林警官救命之恩,我请你们,好不好?”

宋恩星不动弹,珍珠自顾说:“就这么定了,林警官,我们周末见啦。哎呀,我们到家啦。”

和林泽告别之后,珍珠见林泽的车走远一巴掌拍在宋恩星的脑门上:“好啊你,和这么帅气的‘警察叔叔’打上交道也不第一时间跟组织汇报。”

宋恩星吃痛揉着脑门:“也是无意认识的啊,汇报什么?”

珍珠挑眉:“你说汇报什么,当然是汇报你俩眉目传情的进展。”

“喂!这位女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林警官可是朋友。你是热傻了吗你?”

宋恩星气恼地转身上楼,珍珠耸肩,学着宋恩星的语气说道:“我跟林警官可是朋友,嘁,大傻瓜。”

上楼之后宋恩星就关上房门,拿出手机内心还在嘀咕,谁眉目传情了,就算眉目传情也要分人啊,比如说分……

宋恩星脸一红,反正不是林警官那样的。

她调整呼吸,给陆夜明拨出了电话。

“陆先生,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事情解决了?”

“嗯。”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就没话了。宋恩星在电话这端急红了脸,内心酝酿了一大堆话想要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刚要说话,陆夜明淡淡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

然后挂了。

真的就挂了。

宋恩星傻眼了,不是叫她打电话的吗?她还好多话没说呢,怎么就挂了电话?人家还没问你有没有吃饭!手痛不痛!

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扑通”一声扑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埋进被单里。

这个坏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是想问候你而已,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夜。

宋恩星在埋头生闷气的时候,那个被生闷气的陆夜明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遥远的,却又近在咫尺的那个方向。

为什么,他无法让自己靠近?想让秘密成为秘密,想让她重新属于自己,可如果,秘密与她的归来,如果只能择一,怎么办?

让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就是不要她受伤害。

陆夜明解开裹着纱布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他就盯着伤口处望,这样的生活早就不存在了不是吗?他时刻记着要过另一种生活,在某个后来,等她回来。

因为没有忘,因为想留住她,就算他再靠近一些也没有关系。

他会好好藏住秘密,他要勇敢地迈出那一步。

季风从老大手中又陆续拿了一些资料,关于陆家商会里陆夜明个人的资产,这些年他不断将这些资产变现,存入账户。后来开了新账户,他便将所有钱又进行转移。

新账户的主人,是宋恩星。

在祠堂院中,季风看见了昊天,他上前一把搂过:“你是失恋的模样啊。”

昊天挣脱开:“没心思理你。”

“真失恋啦,这次又是哪家姑娘,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呗。”季风皮这一下让昊天很生气,伸出拳头就挥了过去。

季风身手较快,侧脸躲过,一个转身便与他分离两米之外,昊天本来想再次挥拳,看到季风手中的单子散落一地才收手。

“我说你这个人连玩笑都开不起了。”季风赶紧蹲地上去捡。

“叫你多话。”昊天虽不满,但还是弯下身一同帮忙,无意看到那些都是老大的资产,他递给季风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老大变了?”

季风疑惑,昊天继续说道:“以前我们这些弟兄虽说刀山火海,却很满足,现在什么都不让我们干,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们陆家商会吗?”

“说什么?”

“说我们贪生怕死要从良,就算从良,道上的和那些警察会放过我们吗?他们都在找机会狠狠削我们陆家一笔,这些你都没感觉到吗?”

季风顿了顿,起身把单子拍了拍:“现在跟三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这个世界都在变,难道你想一辈子打打杀杀吗?”

“但是……”

季风制止他,示意祠堂里面。

“老大都已经放话了,你还想顶风作案不成?你好好想想吧。”

季风随后开车前往环亚银行,一路他都在想昊天的话,其实昊天说的他又何尝没有体会,陆家商会一直被虎视眈眈,那些人都在寻着机会割据陆家,想过太平日子又哪能那么简单。

如果她没有回来,抑或是没有她,现在一切都会不同。

季风远远地看着宋恩星,你的与世无争,无非是有人在替你揽下罪过。他叹口气,往VIP室走去。快要办好业务的时候,珍珠进了VIP室。

“赵赵,给你。”珍珠递了一个私章。

赵赵是从大厅调任过来接替宋恩星的岗位,为人温和也极好相处,她刚才按了行里内线通知,需要黄经理的工作私章。

“怎么你来了呀?”赵赵问。

珍珠笑了笑:“黄经理在忙,就叫我送来了。”一转头,笑容就僵住了。

面前坐着的不是那个浑蛋嘛,真是冤家路窄啊。

季风朝她咧嘴一笑,拿了东西转身就走。珍珠对赵赵说:“我有点事,待会儿再来拿章子。”

珍珠追着季风跑了出去,经过走道的时候,珍珠掏出藏在口袋里的东西,对着季风的后脑勺扔了过去。

没想到季风转身就抓住了。

“你偷袭我?”

季风看着手中的核桃觉得可笑,看四下无人便朝她步步逼近。

珍珠只得被迫后退,指着他说道:“公共场合,我看你敢过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

看季风挽袖子以为他是要动手打人,珍珠把口袋中乱七八糟的瓜子坚果一把抓出扔到他的脸上。

“噗……你这个女人。”季风擦了下脸,上前一把抓住珍珠的手举了起来。

“放手!浑蛋,你给我放手!”珍珠试图用另一只手扯开,也无济于事。

季风冷哼:“你再得意。”

珍珠喘口气,扯着右手:“你还有没有素质,一个大男人只会欺负女人吗?”

“对啊,我是浑蛋嘛。”

“哼,这人跟人真的不能比,你再嚣张也有人能收拾你。”

季风不以为然:“哪个?”

“警察!”珍珠怒吼,“人家林警官比你不知好多少倍,你再不放手我可就报警了。”

季风一听林姓,松了手,继而问道:“哪个林警官?”

“怕了吧?”

珍珠举着微痛的手腕一字一顿戳着季风的胸膛:“我的救命恩人。”

“你怎么了?”季风紧张地打量她全身。

珍珠给他一个白眼,随后双手捂脸,满眼笑意:“在我最危急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救了我,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那不就是小白脸嘛。”季风打断。

珍珠一掌拍在季风身上,季风“嘶”了一声揉着胸口,死丫头,怎么那么大力气。

“你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怎么会懂女人们要的温柔?林警官可不一样,又高又帅还体贴,周末还要带我们去滨海湾玩呢。”说到这里,珍珠立即就住口了,她又打了季风一下,“我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走开!”

珍珠哼一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转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跑掉了。季风无奈地笑出声。

其实珍珠是捂住脸快速疾走的,感觉脸烫烫的,因为没有注意到前方,与人撞在一起。

Amy看清是她生气喊道:“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要你管!”珍珠不理。她强制压下内心的怒火,不与Amy计较。

似乎Amy也不想开战,她悠悠说了一句:“我是不想管,总会有人管你的,哼。”

两人互不理睬,转身离去。

Amy是真的心情好,因为昊天答应了她的邀约。昊天原以为两人喝点酒哄几句就能和好,直至到了酒吧碰见了文兴帮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昊天被Amy拉住,他十分震惊,压低声音问道:“你没跟我说过你表哥是阿文!”

“那又怎么了?今天表哥请我们喝酒,想见见你也不行吗?”

昊天硬是被拉进去坐下,旁边的阿文倒是客气地给他倒上酒。昊天瞪着他有火也没理发,他见包厢里都是阿文的人,再加上Amy在场,他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卷入纷争。

“真是一表人才。”阿文举杯。

明明见过多次面,还装什么。昊天一口气干掉。

“妹妹,你去再拿几瓶酒吧。”阿文示意Amy出去,她点点头看了眼昊天便离去。

昊天看着Amy关上门,霍地站了起来。

“文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文倒是很无辜:“我就是请我妹夫喝个酒而已。我知道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但是为了我妹妹,我还是会让步的。坐下吧。”

昊天坐下后,阿文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撇开我与陆夜明的事情不谈,我就这一个妹妹,三天两头跑我这儿哭闹,我心里也不好受是不是,我也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

原来阿文是来做Amy的说客,但昊天还是没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看阿文的样子,似乎也没想做什么事情。

“我跟她的事情,会处理好的。”

“我瞧见过你几次,很欣赏你。今天就给你交个底吧,如果你一事无成我这妹妹还怎么跟你?”

“什么意思?”

阿文笑:“你到我这儿来干吧,为了我妹妹也为了你自己。”

他是在挖人?昊天不解。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是不会背叛陆家的。”

“我没有让你背叛陆夜明。”阿文敲敲桌子,慢慢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妹妹过更好的生活,我给你的绝不会比陆夜明差,并且,我也不会阻止你继续与陆夜明往来。”

阿文的突然示好让昊天怀有疑心,文兴帮与陆家商会的恩怨积压多年,从明争到暗斗,不管是地盘、货物还是其他一切经济的来源,两家从来都是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昊天没有说话,他就没有把阿文的话放在心上。

阿文笑了笑:“我是不是要给你说得再明白点,现在的陆夜明不再是以前的陆夜明了,我跟他相识比你们早多了。以前的陆夜明可不是为了女人连兄弟都不顾的。”

说到这里,阿文看了昊天一眼,昊天的内心有些波动。

昊天没有反驳倒是应了阿文的猜想,他循循善诱:“说来奇怪,陆夜明警惕性那么高,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把他抓得那么紧。都说这美丽的东西有毒,我看你们老大也中毒很深了。”

“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昊天有些气恼。老大被人贬低自己脸上也无光,虽然只是从季风那儿听来只言片语,但是他知道那个中国女人不是随便的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阿文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我现在只想关心我这未来妹夫的前程啊,如果你真心想跟Amy在一起,离开陆夜明,别说他给你的酒吧了,我把整条街都可以送你。”

“我不需要。”昊天站起身,“文老大,我觉得这个事情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

阿文喊住他:“别这么快拒绝,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是比陆夜明多讲那么点兄弟义气,我可以再多给你一点时间。”

昊天头也不回地离去,哪怕外面的Amy不停地追喊也没有用。阿文想到什么,招过身边的人附耳嘱咐下去。

他倒是想看看,那是来自何方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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