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缓缓的，以一种柔和平淡语气道：“一个人存在总不可能都是因为爱情而活着吧……我可以让你再选择一次。”
商秀珣沉默了，她脸儿腮红的，像是在沉思什么。神情怔怔忡忡的，彷佛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观念了……
倏然，商秀珣有如大梦初觉，她全身一震，精神抖擞，双目中闪射着明亮火热的光芒，望着张凡。
张凡默然不动，视线清澄的望着商秀珣那张美丽清澈的面庞。
此刻，商秀珣的眸瞳深处又似透出了炽红的火焰，她已经动情了。
商秀珣露出一丝腮红，眼光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去给你做碗人参汤吧这个阁楼里因为鲁妙子的身体，各种滋补药材不缺。
张凡点了点头。这具身体透支生机寿元太大。表面看不出什么。其实他却知道若任由其下去。最多还有三年寿元。确实需要滋补大物养足身体。
鲁妙子目光看着商秀珣去忙碌的身影柔声道：“这孩子看来是真心喜欢你了。这些年来。主公是第二个吃到她做的东西。”
张凡嘻嘻笑道：“那是我老婆！”
话是毛病。但是怎么听着别扭。鲁妙子顿时想一个手指弹过去。刚认了主公，犯上就算了。深呼吸一口气说道：“秀珣是个苦命的孩子。看似坚强，其实很脆弱。飞马牧场的胆子压在她身上，使得她不得不独自去面对周围各种危险。你可不要辜负了她。
张凡说道：“除非不得已。我不会离开她吧！”
“离开！”鲁妙子一震。
张凡目光望天空一望，语气有些深沉地说道。“无论在哪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夜风袭来。无数繁茂的枝叶，一起向外翻动，哗啦作响。
鲁妙子震声说道：“你是说是去仙界吗？”
张凡露出一丝笑容沉默不语。他感觉最多百年，青铜门就会让他回到斗罗仙罡世界。来到大唐双龙纯属意外。
“你能不能说下你怎么和杨素认识的……！”
白了这个不孝子一眼。还没人敢这么直接叫祖父的大名的。鲁妙子露出回忆的神思说道：“从另一方来说。我也是杨家的人。只是我是弘农杨氏的学童。老夫人见我聪明机智所以然我做了杨素的书童。我与他共同求学。只是有一个缺点。但凡感兴趣都想去学学。杨公却专心治世之学……！”
“任何事都可惹起好奇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假若我能专志武道，虽未必能胜过那妖妇，至少可全身而退。”旋又露出一丝笑意道：“话又得说回来，若非我博通广学。杨家也不见得能容我。在大家族中，奴仆才华胜过主子。才华遭忌，无疾而终都是正常之事。我发觉这点才决心学武。以求自保。”张凡既诧异又深切感受到他矛盾的心情，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鲁妙子道：“谋略。军事，政治，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各方面的学问。我修习至今。敢说当天天下无人有我渊博。”
张凡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任何一方面的学问，也可令人穷毕生的精力去钻研学习，先生却是兼修并顾，嘿！真教人难以相信。”
鲁妙子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长长叮出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生中最喜欢的还是是跟随杨公南征北战建立功勋的日子，与朝廷斗，与世家门阀斗，与异族斗。攻陈伐齐，平江南，剿灭叛乱。最自豪的是大破突厥，斩杀步迦可汗那一场战斗。随后杨公立杨玄感公子为杨家继承人。我不喜这位公子的阴暗暴戾。故而游走江湖。遇见了妖后祝玉妍。被其美貌智慧所迷。追随数年不得其心反被其重伤。我逃走之后，又遇见了青雅。唉！青雅就是秀珣的母亲”。
鲁妙子像倏地苍老了几年般，喟然道：“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接着正容道：“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张凡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暗道：宁道奇也不是好东西。你找他帮忙。还不如找那几个老秃驴合作。那家伙虽然是道门代表人物。实际上却佛门的人。道佛不两立。宁道奇是缺乏立场又无原则。偏偏武道天赋惊人。而且那边尼姑的话在他那里就是圣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秀珣是你和她的孩子吧，怎么没跟你姓？”
鲁妙子闪过痛苦神色，缓缓起立，移到窗旁，瞧往对崖的陡峭岩壁，背着张凡。默默点了点头。飞马牧场的后代必须要保留商姓。才算是商家正统。
看着那个倦老的身子，张凡内心忽然触动了一下，像是这个似曾相识的伤痛，隐约触动了他深心中的某处。他的眼睛，刹那间彷彿回到了青云，那深深的痛楚与其中无尽的伤痕，他像是一个小孩一般，嘴唇颤抖着，只是片刻之后，他又恢复到原来那茫然的状态，田灵儿应该嫁给人了吧。沧海桑田，一百多年都过去了。张凡默默地说道：“过去就过去了，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珍稀现在，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你对经史典籍都有钻研。我还有许多这么学识向您请教呢……！”
鲁妙子哑然。
张凡说道：“修士修的是天地大道。故而格物参知极其重要。你对易经有研究没有……？”他被龙族传承大道影响太多了。需要更多时间参省自身，人族与龙族除了身体结构上区别。还有一个影响心性的区别。龙族本能，行霸道，过于凶戾。人族是智慧的万物之灵。擅思考创造，懂得审时度势。人族道法自然，龙族御天行法。
鲁妙子道：“虽有涉及，但是缺乏道门典籍参考。研究是很深。”
张凡说道：“把你感悟的易经道理，讲给我听一下。”有这样的博学大家教授易理。对于张凡来说。比之北大教授都好上无数倍。现代的易经缺失了很多关键的东西。隋唐版本应该会比较完整。阐述的易理玄妙也最接近大周王朝时期。
谈及学问术数。鲁妙子认真起来说道：“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
张凡讶道：“数由一始，这道理简单易明，但由一终，却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鲁妙子转过身来，微笑道：“经过这些年来的潜思，我有了个意外的发现，正就是对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凡虚心请教说道道：“请说。”
鲁妙子欣然道：“我只是希望能使你印象更深刻，才故意用了点手段。”沉吟半晌后，鲁妙子徐徐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接着问道：“你看过易经吗？”
张凡说道：“看过，道家真意，我多以参物省身。但是八卦易术算法不太明白。古人以此演化宇宙星空天地万物。听闻古代还有一道六壬易术。极是神妙。可以演化大道真秘……！”
“六壬易术，又叫六壬神术，是比周易更古老的一部术数经典。可卜算天道神仙中人。那应该是不靠谱的传说。”鲁妙子兴奋道：“商周有记载的古圣先贤，每说及有关术数之事时，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的戒心，总是藏头露尾。因为接着那句‘分而为二以象两’，便是起卦之法，使人误入歧途，不知上两句用中藏理，理中藏用，实术数最深层的意义。”
张凡尚是首次接触到古代易卦术数的深层次道理，兴趣盎然道：“这两句听来有趣，究竟包含着甚么天地的秘密呢？”
鲁妙子淡然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张凡脑海一通道：“这个解释，确是精采绝伦。我有一种编程算法。通过一种器物运转，可以实现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鲁妙子大讶道：“你是说你那么可以具象出来。什么是编程算法”
简练了语句，把编程算法涉及数术公式理论花了三个小时解释了一遍。张凡说继道：“在国家级大型电脑上的运算能力的编程，就是一与二交换运算，可以解决大部分玄之又玄、关乎天地之秘的至理问题。比如我们把一种武道技法输入进去。它可以用逻辑算法，把武技的内在规律，演化到这种武技之极限。让人的修炼不走弯路。但各种运算结果都称之科学结晶。”
鲁妙子全身剧震，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电芒。在这剎那，他已把握到一种灵光。逻辑算法。内在规律。科学。从未见过的数学公式定理。
“以后教我你所会的高等数学物化公式。”鲁妙子脸上现出神圣的光辉，一字一字地徐徐道：“这‘失落的一’又或‘遁去的一’随着天地周游不息，流转不停，同时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名之为‘道’，释迦称之为‘佛’，佛正是觉悟的意思，千变万用，尽在其中。”
张凡眼睛一亮道：“这实是万物规律各有独特算法，通过科学得出各自结论。但是这种也不是绝对的。其中还存在不同环境下的另一种变化，就像‘遁去的一’。”
鲁妙子一脸茫然，皱眉道：“我倒想不到这道理和环境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张凡说道：“佛祖曾言大千世界有三千小世界。每个世界的结构灵气不同。就像水。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燃点是一百度就会气化。在另外的地方，却可以达到上千度。形成另一种变化之外的存在。遁去的一就是形容此本身。武道可能存在每个世界的各种契合性。道之契合。”
鲁妙子愕然瞪了他半晌，叹道：“你这说法不但从未载于典籍武经，更从未有人提过。唉！我常自诩聪明过人，只因所学太博，未能专志武道，成就才及不上宁道奇之辈，岂知今天见到你，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博学天才。玄妙至理在你这里讲述也更通俗。易术算理上当年我还在朝廷时我跟着杨公参加一个士子交流会时还有一个叫袁天罡的小家伙，无法想象，五岁年纪就精通易算。堪舆之术能与我谈论不落下分。当年我想收他为弟子。其父袁玑身为名士，又曾为北周参军，北周为杨公所灭，故而对我敌视，当场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