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人们议论纷纷,不停猜测昨夜皇帝飞天登仙之事,至于传位给信王之事,反而影响没有想象中那种波澜涌动。昨晚五大王府都出现激烈的战斗似乎都没产生多大的影响。在民众的心中。还是仙人之事更大。尤其不少人都亲眼目睹。第二天又被有心人推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在东林党派官员们心中这是无论如何也很难解释的事情。
这无疑是信王登皇位掌握民心权利最合适的解释。百官肯定会怀疑这件事情是信王阴谋做的,或者说,会怀疑是先皇是被谋杀的。不论是哪一种猜测,明国朝政开始波流暗涌一场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的波荡。
青楼歌坊,盛大歌台,京城名妓圆圆扮演《西厢记》中的红娘,人丽如花,似云出岫,莺声呖呖,六马仰秣,台下看客皆凝神屏气,入迷着魔。
依旧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士大夫等文人雅士涉足青楼、狎妓纳妾,会被看作是风流韵事,但是要大礼婚娶妓女,则是伤风败俗、悖礼乱伦之举,被视为洪水猛兽。让人无法接受,人神共愤。
柳如是。张凡用了自己的名字。林平之,自然是不能再用了。脸上也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偷偷回到绣坊,他从蛛丝马迹中看到情况不对。门口展示绸缎样式上有东厂隐秘的暗号标记。说明这里可能被盯上了。
他无奈,小胳膊小腿难抗那些个高手。城门进出搜查严格。他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寻了京城最大的秦淮楼歌妓坊来消遣度日。旁边坐着一位白绢衣袖、薄绸下衣,如白梅般素净衣装清美佳人董小宛
张凡目光好奇地望台上望去,呆呆地出神,那台上的女子是传说中明末第一祸国美人陈圆圆。居然出现了。
柳如是被张凡连续三道诗文打了个通关,故而作为秦淮歌坊八艳之一的她也不得不下来作陪。虽然早已承认了张凡的本事,但看着这目光痴迷的一募,一颗芳心却不知怎的依然有些不舒服,轻柔声音:“圆圆姐唱的曲儿。是我们八位姐妹中最好听的一个。”
“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张凡有些怔怔的的道。又是一个李嘉欣。一个尚秀芳算巧合了。但是一个李嘉欣版的陈圆圆,顿时叫张凡心头闪烁复杂之色。
作为秦淮八美中第一才女担当的柳如是闻言玉容闪过一丝哀怨。既然不喜欢我,为何有以破解自己布置诗歌三关。
“勋贵武将世家,吴公子赏十个花篮。”
台下顿时一片惊呼。一个婢女向另一个豪华包厢致谢
一个花篮在这代表一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足够京都这种生活水平,十户家庭一年生活所需
京中艺人,拼的便是排场,也拼拥趸的层级,看听曲儿的是王爷还是世家。可拼到最后,还是拼个实力,就是词曲唱上的功夫。
这位陈圆圆能够被世家勋贵的吴公子瞧进眼里,自然是头等大事,日思夜想便是嫁给好人家,今日机缘巧合,遇见了京都最富有武略吴家公子,也由不得她矜持。也不顾双方身份高低相差太大,频频在舞台上。向吴公子示好。抛射眉眼。看得一片轰隆。
张凡一怔,眉头一皱道:“那位吴公子是谁?”
柳如是目光闪烁道:“三年前武状元。为皇帝看重,其父辽东总兵,封平西将军,随父镇守山海关。一介武夫罢了。不知为何突然领兵回京。驻守在京郊北大营!”
张凡一震,吴三桂这家伙虽然后面是个汉奸。如今却也是明朝大好男儿一个。这番回京,可能是信王的人。受命调动。
“你们能歌舞升平,靠的就是这些武夫!”
柳如是美目闪烁不悦之色。你这是故意唱反调不是。奈何是鸨母定下的规矩,破了自己诗词三关。不但可以获得她作陪一天。而且吃喝用度一天免费。
冷哼一声:“治理天下,又岂是那些武夫能懂。公子未免把他们看高了!”
张凡皱眉不愿和一个女人辩解。只是一边喝酒,一边继续欣赏绝代佳人的歌舞。
一盏茶时间过后,秦淮八美的鸨母笑脸走进来。朝张凡道:“公子才高八斗,不知对我们如是姑娘满意吗?”
张凡笑着道:“美酒佳人,怎么不满意!”
鸨母一脸厚厚的粉底胭脂赔笑道:“满意就好。不过有件事想和公子商量一下,不知可好!”
张凡一饮而尽笑着道:“不商量,不好!”
鸨母脸色一呆,第一次碰到这么说话的客人。
她走了过来附在柳如是的耳边低声:“那位翰林院编修钱大人来了……!”
柳如是立即激动站了起来。:“妈妈说的是那位诗坛领袖虞山先生。”
鸨母点了点头。:“大人在西房厅点名要见你。可是你现在陪着这位公子。妈妈也是很为难……!”
张凡听在耳里不由露出思索之色。这么快,五王就妥协好了。钱谦益名声不小。从礼部侍郎位置被降落下来。只是政敌相互斗争一种妥协。有东林党领袖这个身份,官复原职只是迟早的事。他有闲情逛青楼。说明大致利益已经分割好了。
庆王朱潜,明王朱见深,身后是皇族。万历王朱翊钧,是勋贵世家。武王朱厚照。背后是东林党派。信王朱由检最厉害。拉拢了太监一帮子。这么大局面,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啊。
新皇登基也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想了片刻。张凡把手中锦衣卫都督的牌子丢在地上说道:“拿我的牌子去把钱大人请过来!”
老鸨见多识广,金牌上都督两字吓得的脸色瞬间苍白。锦衣卫诏狱谁不知道,管你有罪没最,进去了,都要脱层皮,才能出来。拉着柳如是跪地颤声道:“民女见过大人。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见谅。”
柳如是却倔强的有些不情愿。一句话不说。目光只是瞪着张凡。似乎怎么都想不通这位相貌才情惊人的公子会是锦衣卫。
钱谦益五官倒是符合儒林士子的气质,只是感觉气色不大好,面色有些发白,唇角微微有些发乌。他今日来秦淮楼散心,没有想到接到这么一个牌子。锦衣卫都督林正南的身份牌。
一时之间,好生好奇,亲自走进了包厢,看到张凡这种陌生面孔大感吃惊,说道:“你是谁。”
“信王赢了吗。”
钱谦益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早朝开到下午才散。各项事宜的颁布。没有那么快传开。”
张凡皱眉道:“难道你们东林党就没有一点作为?”
这话质问语气说得极重,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钱谦益示意老鸨和柳如是出去。
张凡冷冷道:“不必了,她们都是讯息灵通之人,是谁的耳目还不知道,但大局已经定了下,听到也无大碍”
“拜见太子殿下。”钱谦益上前一步叩拜道。
张凡目光闪烁着异彩。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淡淡说道:“你倒也聪明。你应该是父皇这边的人吧。”在历史上钱谦益是个思想和性格都比较复杂的人。他的身上,不乏晚明文人纵诞的习气,但又时时表现出维护传统道德的严肃面貌。他本以“清流“自居,却而为热衷于功名而屡次陷入政治漩涡,留下谄事阉党、降清失节的污名。他其实对忠君观念并不执着。却又在降清后从事反清活动,力图在传统道德观上重建自己的人生价值。这种进退维谷、反复无常的尴尬状态,给自己造成心理的苦涩,虽取得南明诸王及明遗民的谅解,但仍被后世清朝皇帝所憎厌。乾隆一道谕令,彻底否定了其人品。然而归结起来,此人不乏雄才,智略超人。除非能完全驾驭住,否则首鼠两端难免。
钱谦益激动道:“我本是先皇托付,今年五月去都督府接替王院长担任先生之人。可恨那帮阉党太过强横了。信王暗暗控制东厂、西厂、锦衣卫,更暗中调动嘉峪关大军回京城驻守北大营。我们无一丝机会。其它四王亦不敢妄动。”
对于太子林平之,这个在王朝高层眼里并不是秘密。这个名字在短短一年内的时间内声传京华,本就是皇帝在暗中推动,背后所代表着的含意,各方势力,自然十分清楚。只缺皇帝一个名正言顺的旨意了。
张凡叹气道:“罢了,我本就不喜欢当这个皇帝,现在好了,自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