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如此绝情冷硬,田灵儿怒道:“不用你赶。我这就和小七一起下山!”
“放肆!翅膀硬了,忤逆父亲的不孝女!”
见到父女两翻脸大吵。这可是从未有过。一脸担心的苏茹,立即上前斥声阻止说道:“你们父女两干什么呢?”同时目光示意宋大仁抱着昏迷的张凡出去,众弟子这才慌乱地齐心协力帮忙抬着张凡出去了。
田灵儿一脸倔强地竟然也随着出去了,丝毫没有与田不易妥协的念头。临走目光还恨恨地盯了田不易一眼,哭叫说道:“小凡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
田不易愣在当场。神色之间却没有怒气,反而担忧深虑。小七在女儿心中竟然如此之重。着实出乎他意料了。
苏茹喊了几声都没喊住。这才意识到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凡事都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了。
大堂了瞬间冷清下来。苏茹走到田不易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气,你这是借题发挥,女儿对小凡情义已生,你用这种方法阻止是行不通的。灵儿性格倔强。和你是一模一样,当年你出走田家,拜师青云门,灵儿的脾气,不就是这样吗?”
田不易抬眼看向前方,冷冷道:“小凡道法不成,混灵根仙途路断,寿命不长。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以法力窥探,内损严重。最多五年性命在世。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我不想田灵儿守寡一生。痛苦一生。宁肯她恨我一辈子。也要快点把他们拆开。都是我的错。若不让灵儿教他练习道法,又怎会有这日久生情。!”话音一落,他五指突然用力,一道剑掌打在旁边座位上。那坚固的檀木重椅竟然化作粉末。
苏茹一呆,骇声说道:“你说什么?小凡身体病的那么严重,那你还那么用力打他!”
田不易深深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用的柔力,看似严重,其实就是帮他推活一下血脉。吐出那口淤血,反而好上许多。小凡今天肯定又炼功了。气脉淤结。五脏有裂。若不及时活血畅通。只怕五年都活不到了。眼下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让他不要在强行修炼了。小七是个聪明孩子,只是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语毕。田不易瞳孔里眼花闪烁。这些年他们都在偷偷地看着张凡,护着他。田灵儿的变化。他们做父母的怎会那么粗心呢!
田不易站在守静堂怔怔看着一桌一椅。脑海里闪烁着都是弟子们欢快一堂的画面。
苏茹神色有些紧张,轻声道:“我不放心小凡。我还是去看一眼吧。”
田不易微微点头:“去吧。去我书房拿些温养的丹药。一同带过去。”
苏茹叹了一口气。一脸忧虑担心的点了点头。嘱咐说道:“好了!灵儿她还小。时间会冲淡一切。你我把好关,拖过十年八年!小凡若命当如此,那就自然会淡漠下去。若是能扛过去,那个孩子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何必纠结一时。”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田不易沉默不语。青阳名医,请来大竹峰不少了。都治不了小七。饶是有一丝希望,他也会想办法。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注视着面前夜幕四起的天空,闪烁的星空忽明忽暗,闪炫得他的脸容愈加沉默,那种沉窒的凝重,似乎也就越发深凝了。
小辈们又不是圣人,来往得密切了,日渐生情,耳鬓斯磨之下,爱情又岂是轻易能阻断。
让女儿误会自己绝情绝义,临走那眼神看自己,痛得他眉梢角的都在扭曲。
黑夜中的云雾浮沉飘渺,在山里,寒意更浓、更重。
入夜,天色黑了下来。
张凡慢慢苏醒过来,胸口呼吸畅通。轮廓强烈鲜明的面庞上涌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笑意又充盈在他年轻的眉间,顿时醒悟田不易的做法了。明明是好意。非要弄得跟恶人一样。天怒人怨。这样的师傅,让人说什么好呢。
猴子小空和大黄。一猴一狗在房间里打闹不休,“汪汪汪”和“吱吱吱”声此起彼伏。
田灵儿死要守着张凡醒来。让苏茹劝了回去。苏茹费了老大一翻口舌,把田不易那一击的好意说了半天。田灵儿这才相信。深夜时分,留下些温养五脏的丹药,这才回去了。
张凡嘴角露出一点笑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丹药。忍不住叹了口气。老田这脾气。明明是好意。非要把自己弄的像恶人。
“怎么小凡好点没有?”大师兄宋大仁的声音从门口处响了起来。师娘命他细心照看张凡。故而一直在门口呢。
张凡目光寻音望去,心中一暖。说道:“没什么大事。小师妹和师傅吵架了?”
宋大仁走了进来,责怪说道:“都还不是因为你。师傅现在都还在守静堂一个人呆着呢,听说师娘发了脾气!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傅这么难受呢。”
张凡大吃一惊。田灵儿的性格他是知悉的,只能来软的。思及老田还在守静堂心中又不免发笑。师傅敬爱师娘,是爱到极处了。
宋大仁指着桌子上的丹药说的,师娘说了一天一颗半个月能稳住你伤势,对了,你到底受什么伤,师娘这么紧要关心你
张凡打开药瓶,倒出一颗类似六味地黄丸的小丹药吞下,片刻后就觉一股暖气先从丹田泛起,随即散往四肢头顶,全身暖烘烘的很是舒服,连五脏经脉那隐约的痛感也消失不见了。
张凡又惊又喜,站起身活动一下身子,果然一切如常,灵药神效,匪夷所思。他心中欢喜,说道:“这是什么丹药。”
宋大仁说道听师娘说是师傅求来的一种温养内脏的灵药。一般宗门没有,世家用来培养学道弟子的日常服用丹药。
张凡一阵沉默。师恩如山。
突然,门外再起想起一个声音道:“咦!小凡醒了!”
两人往门外一看。发现竟然是师娘。
当下赶紧起来见礼。
苏茹轻步走了进来,打量着张凡,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气色不错!看来你师傅说得是真的,你气血淤结。”
张凡一怔,道:“师父他不怪我了么?”
苏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这傻孩子,他叫我来看你。自然是不怪你了。只是今后可不能再私下修炼了?”
张凡吓了一跳,苦涩道:“师傅他知道了,师娘,今日却不是张凡的错了……”。
苏茹目光朝宋大仁看了一眼,说道:“你先出去,我和小七说几句话!”
宋大仁一怔,脸色奇异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张凡措辞说道:“今日我在后山遇见了两个魔门女子。虽然蒙着面。但是那位年长一些的女子却对弟子出手了。小凡修炼了五行迷踪步,依仗熟悉地形才跑掉。但小凡看来,她们目的是找什么东西。”
苏茹大吃一惊魔门弟子你怎么确定她们就是魔门弟子
张凡点了点头说道蒙面女子其中一个曾经就是与陆雪琪师姐她们动作手。弟子一眼就认出了。
苏茹露出凝重神色说道:“鬼王宗。可能与上次出现的魔教法宝有关系。”
张凡抬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如此。”
苏茹看着张凡,突然叹了口气,脸色柔和,目光闪烁慈爱,一抬手,摸了一下张凡的头,柔声道:“小凡,师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一说。只是会伤你的心。”
张凡心里忽地没来由地一跳,低声道,“是。师娘。”
苏茹脸色纠结,不知如何开口,道:“白天你师父动手打你,的确是他的不对。我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动手后心下就后悔了。只是他的性子……”
她温柔的脸庞上有一层液淡的怜惜,接着道:“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好强,面子是看得极重的,所以纵然心中有了悔意,也是不会说出了,你可不要怨恨他啊。”
张凡摇了摇头,道,“师娘,我不敢怪师父,我只怪自己太笨,惹师父生气了。”
苏茹看了他一眼,轻叹道:“从今后你不能再修炼了。你的身体什么情况,其实你师傅都看在眼里。不然,他那么倔强好面子的人,怎么会舍得拉下脸来为你求来这些丹药。温养五脏的丹药,其实比修炼丹药还难得珍贵。尤其你身属混灵根,寻常草药的药性对你身体没有效用。千年以上的药材,因为药性品质奇高,价格都高的离谱。这些丹药就是请得田家炼药大师单独炼制。但也只能维持你身体不至于恶化。今天,师傅生气发怒,其实并不是因为你。”
张凡讶进:“那师父他是为什么?”
苏茹淡淡一笑,眉宇间有一丝怜爱,望着张凡不知如何开口,内心中实在不愿意打击这个孩子。可是作为母亲,有些话即便不愿意她也是要做这个恶人。深呼吸道:“小凡,师娘求你一件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