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此我平日里也是时常避开小姐,不出现在小姐面前碍眼。可我实在不知今日你会回来,污了小姐的眼是我的错,请小姐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命。”女子哭哭啼啼地说道。
纪南笙没好气地说道:“饶你一命?我还想请你还我一个清静呢!自从你来了我家,没日没夜地闹腾,成日里跟死了爹娘一般哭啼,真晦气!”
女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小姐,你侮辱我便罢了,求你不要辱骂我已过世的爹娘,我求求你了……”
琴瑶几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纪南笙瞧见了她们,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
“让你们见笑了,如今天色不早,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狂战场吧。”纪南笙说道。
周围只有几个远远围观的奴仆,想来纪南笙也想趁人少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
琴瑶点头:“走吧。”
谁知那女子却不依不饶,甚至直接扑上来,跪在纪南笙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小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娘生我时难产而亡,我爹又因救了纪叔叔而命丧黄泉,小姐,若你将我赶出纪府,我就真得无路可走了!”
女子拉着纪南笙的衣袖不肯放手,纪南笙气急,用力推开她:“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顾云汐,你一贯会装柔弱,可也请你动动脑子,我如果真的要赶你走,还有你在这儿求饶的份?”
纪南笙是一个修习治愈术的灵师,加上年纪小的缘故,她力气再大,也不足以推开顾云汐。
只是顾云汐余光瞥见了来人,竟顺势跌倒在地,还让手掌在石子上划出几条寸长的伤口。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纪南笙故意推到的顾云汐。
而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琴瑶几人是没什么感觉的,这是纪南笙的家事,她们不清楚事情原委,也不便多说。
可刚刚赶到此地,目睹了这一幕的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南笙!你在做什么?”
一个中年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琴瑶认识的人。
琴瑶认识的纪家的人,也唯有纪唯晟了,那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中年人,大概就是他和纪南笙的父亲,纪林。
纪唯晟走过来,扶起了顾云汐,目光带着些许责备地看着纪南笙,说道:“南笙,你过分了。”
纪南笙不可思议地看着纪唯晟:“我过分?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如果不是她一直拉着我不放,我又怎么会推开她?”
顾云汐低着头,说道:“纪叔叔,是我的错,惹了小姐烦心,请您不要责骂小姐。”
纪南笙冷哼一声,说道:“他是我爹,他责不责骂我是我家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
闻言,忘言赶忙拉住了纪南笙,不让她再多说。
琴瑶暗叹一声,纪南笙性子太直,有一说一,如此一来,即便错的是顾云汐,纪先生恐怕也会把过错记在纪南笙头上。
果然,纪林怒喝道:“纪南笙!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云汐不是外人,我认云汐为养女,她是你姐姐!你就是这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姐姐?不!我纪南笙就只有一个哥哥,我娘就生了两个孩子!你想让我认姐姐?行,只要我娘点了头,我外祖点了头,我爷爷点了头,你让我认一个乞丐当祖宗我都没意见!”纪南笙挣脱了忘言的手,说道。
琴瑶很惊讶,这番话全然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纪南笙能说的出来的,看来她对这个叫做顾云汐的人意见很大啊……也不知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南笙双眼通红,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可她依旧强忍着,瞪着纪林。
忘言也拦不住纪南笙,他熟知这父女俩的脾气,一脸焦急。
琴瑶转头看向忘言,嘴唇微动,不出一丝声响地说道:去找纪爷爷。
忘言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开了。
周围围观的奴仆越来越多,纪林只知道责怪纪南笙,恐怕只有请来纪峰才能处理这件事情了。
不过,琴瑶想不到的是,纪林竟然会动手打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令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纪南笙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林。
似乎连纪林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打了纪南笙,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顾云汐退到了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纪唯晟连忙挡在了纪南笙面前,以免纪林再次动手:“爹!南笙做错了事,你说她两句就好了,怎么能打她?”
“到现在你们还觉得是我做错了?”
“天下间,竟然会有你们这样的哥哥和父亲……”
纪南笙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落下了,她的语气中,眼神中,全是对纪林二人的失望。
纪林本来是很愧疚的,听到纪南笙的话之后,却更生气了:“你还不认错?我亲耳听见你说要赶走云汐,我亲眼看见云汐跪在地上苦苦相求,你却狠心推开她。事到如今,你却不认?我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说谎的女儿!”
“爹!”纪唯晟皱着眉,制止纪林说出更难听的话。
纪南笙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你不想要我这个女儿,就当我娘没有生我好了!你这么喜欢顾云汐,就让她当你的亲女儿吧!”
“纪南笙!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纪林怒道。
纪南笙不再搭理他,转身跑出了人群。
“南笙!你要去哪?”纪唯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拉住纪南笙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好!你要走是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看到二小姐回来,立马把门锁了,不准她进!”纪林说道。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不知纪二小姐是家主的心头肉,他们敢把她关在外头么?
琴瑶转头看向乐晗,说道:“你去跟着阿笙,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乐晗点头,跟着纪南笙跑开了。
司镜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紧拉着琴瑶的手。
琴瑶安抚司镜:“没事,不必担心。”
“纪叔叔会不会真的赶走阿笙姐呀……”司镜担忧地问道。
琴瑶摇头:“放心吧,不会的。”
无意之间她看见了顾云汐的神情,哪还有半点委屈。
顾云汐还看着纪南笙离开的方向,那眼中的嘲讽笑意都要藏不住了。
琴瑶皱着眉,转头看向纪林说道:“纪先生,再怎么说阿笙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过错扔在她身上,未免有些不负责吧?”
纪林和纪唯晟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琴瑶二人,纪林不知纪南笙带了朋友回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纪唯晟大概猜到了些,说道:“爹,她们是风华学院的学生,想来是南笙请她们来纪家做客的。”
“哦,是南笙的朋友啊。不知二位该怎么称呼?”纪林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问道。
琴瑶有些无语,却还是礼貌地说道:“我姓齐,她姓司。”
“齐小姐和司小姐,我如何管教南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二位不要多言,今日之事也请二位不要外传。”纪林不咸不淡地说道。
琴瑶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有碍阿笙的脸面,我们自然不会外传,就怕有些人会忍不住到处乱说呢……”
“齐小姐,你什么意思?”纪林皱眉道。
琴瑶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纪先生不要被表面看到的所迷惑,有所谓一叶障目,我想这个道理纪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这丫头,好没教养,你爹娘就是这般教你与长辈相处的?”纪林冷哼道。
琴瑶笑着摇头,说道:“如何与长辈相处,我还是知道的,我自问没有冒犯纪先生,只是忠言逆耳,纪先生如果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罢了。阿笙已经离开纪府,我也不打扰纪先生了,先告辞。”
琴瑶说话丝毫不给纪林插嘴的机会,说完就拉着司镜准备离开。
纪唯晟有些着急,喊道:“齐小姐请留步,我爹不是那个意思……”
琴瑶脚步一顿,说道:“纪大少,恕我多嘴,请你下次责怪阿笙之前,先看清事情原委,我想阿笙她应该是很喜欢你这个长兄的。”
纪唯晟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顾云汐。
顾云汐依旧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琴瑶叹了一口气,有这么个会演戏的对手在家,纪南笙的日子恐怕也不舒心啊……
她不再多留,带着司镜往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迎面遇上了刚刚赶到的纪峰。
琴瑶礼貌地说道:“纪爷爷,您家的家事繁杂,阿笙已经离开了,我们也不久留了。”
纪峰还没说话,忘言就着急地问道:“阿笙走了?她去哪了?”
琴瑶说道:“你别急,我让阿乐跟着她的,不会有事。”
纪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瑶姑娘,南笙她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刚才纪林那小子的话我都听见了,老夫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纪爷爷言重了。”琴瑶往一旁避开了些,不受纪峰的礼。
纪峰说道:“请阿瑶姑娘帮我带一句话,两日后,南笙的生辰,如果她想回来就照办,若她不想回来,取消就好。”
琴瑶颔首:“我知道了,纪爷爷,我们先走了,告辞。”
纪峰叫来白西晨,嘱咐道:“你送阿瑶姑娘和司镜姑娘离开,忘言,你也去找南笙吧,这丫头让你费心了。”
忘言摇头,认真地说道:“爷爷,阿笙是一个很听话的姑娘。”
纪峰何尝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无奈地点头:“我明白的,这件事,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