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平自从回到京都之后就发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妹妹。牡丹盛会,多么难得的机会,如果他一战成名,自然就能征战沙场,不用在家啃那些不知所云的书,成名就万,母亲在周家的脸面,妹妹将来的婚配都不在话下,可是自己的妹妹却强烈要求不许他在牡丹盛会上出头对战,她要求自己寂寂无名默默无闻,这算什么?周清琳以命相逼,只说日后自会解释给他听,周中平无奈应下,妹妹又嘱咐让自己和一些粗俗将领混在一处,可巧进了牡丹阁就偶晕了几位边关将领,周中平如鱼得水,自然混在一处。女子考诗词,男子考策术,周中平被拉去了浔阳伯一方,过了片刻,浔阳伯派人来说,有事相商,乃是私密之事,周中平跟着眼前的这个侍从,穿阁过庭,一路向深宫走去,周中平看着周边的景致发现是深宫,周中平疑惑的问:“这位小哥,你是带我去哪里?这是皇宫,有些我等禁入之地,莫要惹圣上震怒!”
侍从一路低头哈腰:“周公子莫怕,浔阳伯是宫中丽嫔的母家,丽嫔娘娘荣宠正盛,娘娘是有事相约,说不定公子好事将近了。”
侍从阴阳怪气的调笑彻底让周中平站住了脚:“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这婚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生不敢劳烦娘娘,这深宫之处实属不是小生该来之地,小生告辞!”周中平并不笨,想起妹妹反复的嘱托,他明白她是怕自己被算计,至于被谁算计,眼下也不是推测的时候,走为上策。
周中平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转过身去就发现在庭阁转角,转出来一名女子,明黄宫装,艳光四照,款款而来。
“周公子,这是急什么?”
“臣下小生,拜见六公主,六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周中平见到来人,眉头一皱,立刻拜倒。
“嗤,无趣。你长的倒是颇有风姿,可惜了,骨子里这么迂腐,还跟一帮大老粗混在一起,唉,可惜,可惜。”
周中平跪在地上,没有六公主的口谕,他不敢起身。
六公主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他跟前:“起来吧,你真是无趣!”
六公主斜靠在亭子的石凳上,笑呵呵的说:“周公子,年几何?可有婚配?”
周中平眉头紧皱:“回公主殿下,小子今年十六,婚配之事全凭家中主张。”
六公主立刻坐正:“那就是没有喽,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我嫁给你?”
周中平立刻趴在地上:“小生不敢,小生不敢!”
六公主刚要发脾气,就听见庭阁外面一个声音:“哎呦,六妹妹也长大了,恨嫁啦?”
六公主听到声音,哼了一声:“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三哥!三哥跑到这里干什么?小心皇后娘娘生气!”
誉王笑呵呵的说:“生气?为什么?我在自己家到处转转,为什么要生气?哦,你是说这里是玉贵妃的阁院,呵呵,整个皇宫都是母后的,她生什么气!”
六公主听了脸色立刻就掉了下来,她忍着没有发作,瞄了一眼誉王身后的人:“这位是?”
誉王笑呵呵的说:“你猜?”
周清琳立刻上前:“户部侍郎周宣时之女,周清琳,拜见六公主,六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六公主立刻转向周中平:“她是你妹妹?”
此刻周中平已经站在了妹妹的跟前,挡住了这对皇室兄妹的注视:“妹妹未见过宫中贵人,失礼之处还望六公主以及王爷原宥!”
誉王摸摸发梢,眼睛瞟了周清琳一眼,周中平立时脸色灰暗。
六公主打了个哈欠:“既然三哥在,劳烦你带周家兄妹出去吧,牡丹盛会父皇母后都在,你也不能缺席,本公主困了,不送了!”六公主转身进了园内。誉王带人出了园子。
“你怎么惹上她的?”誉王好奇的问。
周中平当然无语回答,周清琳说:“哥哥跟六公主素无渊源。”誉王嘴角一笑,没说话。
牡丹阁就在眼前,誉王快走几步,经过周清琳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别忘了你的承诺!”施施然进了牡丹阁。
经过这件事,周中平也明白,妹妹让自己低调沉默的原因应该是躲这个皇家公主,可是她怎么知道,六公主会对自己有兴趣?
牡丹阁人声鼎沸,已经经过了诗词、雅颂、笙律、数算四项考试,过关者均得到一枝牡丹花,排在前面的博阳侯的孙女,礼部侍郎之女,辅国公之女、朱太傅的孙女、浔阳伯的孙女、马皇后的侄女以及护国公府的胡家姐妹。周清芸紧随其后。其他各家闺秀不上不下,垫底的是张文娟和周清琳,一枝牡丹没有。
“姐姐,去了哪里躲清闲,害的我们丁组垫底。”周清芸无时无刻不盯着周清琳,就连张文娟都看热闹的心疼瞅着姐妹两个。
周清琳还没说话,一个侍从走过来:“传誉王殿下旨意,周四小姐聪明灵透,解开了誉王殿下的谜题,因此奖励周四小姐四枝牡丹花,周四小姐,你的姓名签上已经备注好!”侍从行礼后就离开了。剩下周清琳在风中凌乱,她根本不需要牡丹花啊,她更不想婚嫁,尤其是牡丹盛会上的人。
周清琳因誉王殿下赠送的牡丹花,立时受到关注,甚至晚宴之上,皇后娘娘特意叫她到跟前去答话,换成一般官家小姐,早就手足无措了,但是周清琳上辈子贵为侯夫人,又和当时的皇后是闺中好友,加上她并不想太显露自己,所以皇后看见的周清琳,落落大方进退有度,根本不像十来岁的四品官家之女,颇有风范,皇后一叠声的可惜,年龄太小,门第太低,不然还真是今年盛会的佼佼者。
周清芸姓名签上只有两朵牡丹花,明日的比赛不是她所擅长的项目,估计调组可能会把她调到蓝牌去,清高自觉有才的周清芸焦灼不安,她夜不能寐的原因除了担忧明日的赛事,再有就是心底欲做的大事,让她兴奋的睡不着,不知道明月做的怎么样了?
第一天女子比重多,皇后基本坐镇在次,第二天主要是男子场,皇帝难得推了朝会,来看今日比赛。今日女子比女工刺绣和书画,男子比骑射、角斗、弓弩、围战!
周清琳女工一般,刺绣尚可,画画也不是她擅长的项目,所交的作品都属于不上不下的平平之作,皇后看过后也频频摇头,原来周四小姐空有外表,这内涵可是丁点没有。
女工一项,礼部尚书之女裘玉兰拔得头筹,刺绣礼部侍郎之女郭璞摘得桂冠,画画出现了争议,马皇后之女定国公府的马湘云和博阳侯孙女孙灵君不相上下。马湘云看着诸位评官争吵不休,站了出来:“皇后姑姑,各位大人,既然各位大人都各自给我和孙小姐投了票,估计你们之间是吵不出来结果了,不如,我们从众多参与的小姐中选一人作为评判如何?”忠勇侯点点头:“马小姐所言不失为一个办法,再选一人作为评审!你们谁来?”忠勇侯看了一圈,众多小姐无一人表态。马湘芸指了一人:“周四小姐来吧,周四小姐能的誉王殿下的牡丹花,定然是有眼力有本事的,对吗?”周清琳暗地里咒骂了誉王一顿,忙站起身来打算推掉,谁知孙小姐也笑着说:“周家妹妹辛苦了,不然这总没有结果,倒是耽误众位了。”孙灵君说了话,周清琳咽下了那句拒绝的话,只得笑道:“孙家姐姐和马家姐姐真是看得起我,我这画画不过关的人来给两位拔得头筹的人评判,啧啧,侯爷,这我说的不专业,你们可别笑话我。”众女子在后面窃窃私语,幸灾乐祸,除了裘玉兰眼露担忧深情,就连周清芸都等着看好戏。
周清琳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画作,马湘云画的是山水,亭台楼阁,远山含黛,云飘山顶,意境高远,颇有心旷神怡之感;孙灵君画的是人物,白发苍苍的一个贵妇人,姿容优雅,笑容亲切,描摹细致,默默含笑的眼睛仿佛对着你说话,难怪几位大人争论。周清琳看了一眼孙灵君,孙灵君微微含笑也看着她,周清琳把牡丹花枝放在了人物像的前面。
“我选孙家姐姐的画。”
“周小姐,你可得说出个原由来,不然不足以服人!”一个粉色衣衫的姑娘站在了马湘云身后,是辅国公薛家姐妹!
“就是,她自己画的平平,还真敢去评论?”“啧啧,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呗!”
“也许,周小姐真看出了门道也说不定!”众人七嘴八舌,皇后也问道:“周清琳,你现在可以说说理由了。”
周清琳点点头:“请皇后娘娘赏一杯茶水!”
皇后皱眉,随即点头,随侍立刻端来了一杯水,周清琳拿出绢帕,沾了沾茶水,轻轻洒在人物画像上,众人立时无声,被她此举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得都盯着画像,只见画像渐渐变化,白发苍苍的贵妇变成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衣衫飘飘,神采飞扬,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好一股飒爽英姿。
周清琳擦擦手说:“这就是原因。孙姐姐画的乃是一副画中画,里面的人物并不是一个,她画的是飞扬的少女到端庄的贵妇,画的是女人的一生,这难道不妙吗?”
“好!妙极!孙灵君不愧为画圣的关门弟子,好!赏!周清琳慧眼识画,赏!”
皇后夸赞,紧接着就是大家夸赞,马湘云皱着鼻子:“周小姐见多识广,比几位侯爷有眼力,怎么画却画的这么粗糙?莫不是隐藏实力?”
周清琳摆摆手:“不是我的眼力好,是我三叔,他喜欢收集画圣的画作,他说画圣除了爱画,还喜欢研习各种墨汁,这种可以在茶水中显现的墨汁就是他的手笔,我只是听过,没见过,今天开眼界了。”
马湘云听完,拉着周清琳走上前:“姑母,请您再给周小姐一个机会,我想与周小姐单独比试画技!”
皇后抬眼训斥:“胡闹,愿意比,私下你们去比,牡丹盛会自有流程,不许任何人拆改!”
皇后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太监从外面一溜小跑:“皇后娘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