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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笑容背后有心酸

【九年前】

林然:宝贝云溪,你在干嘛?

莫云溪:刚刚军训阅兵完,我在宿舍收拾东西呢,不是明天的车回家么。你到家了吗?

林然:没有。

莫云溪:啊,你不是说今天到家吗?

林然:你到宿舍阳台来下。

莫云溪听到这句话,跑向了阳台,林然正站在自己的宿舍楼下,朝她挥手。

莫云溪:林然!你不是先回家了吗?

林然:我是那种丢下自己媳妇不管的人吗?当然要跟你一起。

莫云溪:你这个骗子。

林然:还不快下楼让骗子抱一下。

莫云溪匆忙奔下楼冲进了林然的怀里。

高考的时候两个人志愿填的一样,但林然发挥的不好,被录到了第二志愿,离莫云溪所在的城市400多公里。

还记得公布录取通知的那天,因为没有录到同一所学校,两个人约好骑自行车去找对方,莫云溪却因为太着急摔了一跤,膝盖摔得血流不止,伤口里粘的都是沙子,莫云溪痛的不行,但只得继续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

走到半路上终于遇到了林然,趴在他身上便嚎啕大哭,直到从医务室出来还在痛哭不止。林然看她实在痛的厉害想回去找医生给开一粒止痛药,这时听到莫云溪说:我不仅仅膝盖痛,我的心更痛,我们的大学隔得那么远啊。

从那时起,林然就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是调剂还是复读,他都要和莫云溪待在同一座城市。

他瞒着莫云溪去报了后补志愿,后补志愿里只有警校类的,所以他就填了和莫云溪同一个城市的警校,这个月刚刚通过面试准备入学。

莫云溪:林然,我带你去吃我们学校食堂里特别好吃的一家砂锅粉丝店,又便宜又好吃。

林然:好。

莫云溪:是不是特别好吃,我跟你说我们学校还有好多好吃的,早餐的那个火腿超级好吃,不是真正的火腿肠哦,是用面粉做的。还有我们学校的风景特别好,一会我带你去走走,我还没有真正走完一圈呢。

林然看着一直叽叽喳喳的莫云溪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莫云溪:你看这条路是不是特别美,两边都是绣球花。

林然:绣球花?

莫云溪:对啊,你不觉得这个花朵长的好像个绣球吗?所以我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林然:……

莫云溪:林然,要是我们一起在这里上学就好了。

林然:为什么突然又说起这个啊?

莫云溪:因为太开心了啊,所以我想到国庆放假后你回去了,我又要一个人在这里了,所以伤心了。

林然:那我就每周来陪你。

莫云溪:你少骗我了,我们学校相差四百多公里,我看我们下一次肯定要等到寒假才能见了。

林然:看我认真的小眼神。

莫云溪:你是不是骗我上瘾啦,林然!

林然:我转学了。

莫云溪:啊···

莫云溪听完后快乐的要飞起来,林然这两个月来为了面试通过每天拼命锻炼,还要瞒着她假装已经在另个城市入学了,此刻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那些回忆就像一幕电影,在林然的脑海里播放,只要不按停止,好像就能一直放下去。

年轻的爱简单纯粹,那时我们以为未来都会跟对方相关,因此愿意为了她赌上一生。

林然拿起手机,拨通了纸上写着的那个电话。电话响了六声,林然以为不会接通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

“是我,林然。我们见一面吧。洛林咖啡,下午5点,我等你。”

挂完电话的莫云溪呆呆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林然还要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见他。她不愿回忆过去,回忆起的也都是生病的那段日子,每天不敢入睡,入睡后便噩梦缠身。

已经六点了,林然不知道莫云溪会不会来,但他没有办法不等。

入冬了,莫云溪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围了条米色围巾,伸手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她记得这家店,那时候对于学生时代的他们来说,这里太贵了。

看到手机上出现的那串熟悉的号码,莫云溪深呼了一口气,已经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在乎到连电话也不接呢。莫云溪跟自己说,见一面也没有什么,但推开门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

有些时候,沉默要比对话来的更令人轻松。

林然:你还记得这家店吗?

莫云溪:记得。

林然:那时候你很想进来,我却一直没能让你如愿。

莫云溪:你忘了,后来我们来过,只是你没有喝,我喝了,味道要比想象中的差远了。

有些东西就像橱窗里的衣服,得不到的时候你能看到它在闪闪发光熠熠生辉,但那些光泽褪去却就好像在拥有的那一瞬间。

有几个下午,莫云溪静静的坐在这个曾经充斥着自己梦想的咖啡馆,看着外面路过的人群,想着他们中是否也有着拥有这些简单梦想的人,而如今坐在这里的人却大多看起来行色匆匆,他们在追寻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林然:你瘦了。

莫云溪:有一点吧。

林然:我也变了吧?

莫云溪看着对面的林然,那时她总笑他瘦的像个竹竿,可能是职业的缘故,现在明显要强壮了很多,但眉宇间的英气消退了一些,怎么说呢,明明应该十分熟悉的人却一下子感觉陌生了。

莫云溪:六年了,我们应该都变了吧。

林然:但有些东西不会改变。

莫云溪:是什么呢。

林然:溪儿···

莫云溪抬头直视着林然,发现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紧接着他听到林然说:我还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爱你这句话说出口需要多久?1秒还是经年?

明明说过不爱了,是什么时候发现还爱的呢?

这个世界,所有的我爱你能收到相同回应的又有多少呢?

莫云溪拿勺不停地搅动着目前的咖啡,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回复,良久她说道:林然你还记得吗?那时你说过去的都不能再重来了。所以我拼命地往前走了。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明明刚开始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之后,有些感情又变成了一厢情愿,有些人一厢情愿的要分手,有些人一厢情愿的要复合。

林然想要解释,但这时电话响了,显示是妈妈打来的,平时妈妈从不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只得稍微走开一点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妈妈结结巴巴的声音:然然,你回家来一趟吧,你爸爸,身体不太好。

林然一瞬间脑子懵了,以致于莫云溪跟自己说有事先走了都没有出声挽留,想着等过几天再找她吧,匆匆忙忙去单位请了个假赶回了家。

莫云溪不知怎么面对林然,因此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见林然也没有挽留,内心里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想想今日也无事可做,径直来到了张漫殊的店里。

莫云溪:小琴,漫殊在吗?

小琴:在的。漫殊姐,莫小姐来啦。

张漫殊:你今天怎么来我这啦。

张漫殊正在里间核对这个月店里的销售业绩,虽然没上个月好,但还算过得去。

张漫殊:小溪溪,今天姐姐请你吃大餐。

秦梦颖的工作其实很早就做完了,但就是不想回家。因为结婚的事情,最近和杨逸积攒了不少别扭,但每次到了电光火石的时刻,秦梦颖就会选择沉默,她实在不想吵架。

正无所事事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收到张漫殊打来的电话,问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云吞记。

张漫殊:老板,一份酒酿圆子,一份桂花糯米藕……

莫云溪: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

张漫殊:哎呀,偶尔换换胃口也好,天天陪着我们家苏医生吃辣。

莫云溪:看来你们和好的不错嘛。

张漫殊:嘿嘿,他跟我保证以后跟除我之外的所有女人划清界限。

秦梦颖:哦哦,那我们以后见到苏医生要绕着走咯~

张漫殊:你们俩不用,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莫云溪:我可没有,苏医生那么帅,你别说,还真有点心动,哈哈~

平时聚在一起就叽叽喳喳的三人,今天都各怀心事,吃饭时难得的安静。莫云溪看着平静无波吃饭的两人,觉得气氛诡异的尴尬,只得开口问秦梦颖道:梦颖啊,你婚礼准备的怎么样啦?

秦梦颖:就那样~

张漫殊:是不是杨逸欺负你啦?

莫云溪:别瞎说,人家新婚夫妇甜蜜的很,是不是准备婚礼太累啦?

秦梦颖:嗯,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双方习俗又不同,所以偶尔有些争执。

莫云溪:要我说,你们就别办婚礼了,还不如去旅行结婚。

张漫殊:那不行,结婚是大事,需要仪式感。

莫云溪:仪式感得有,但还是两个人开心最重要啊。

秦梦颖:哎,我倒也想呢,但是我爸妈才不会同意呢。

莫云溪:那也是~你也别太烦恼了,忙不过来找漫殊,毕竟她有经验,哈哈···

看着莫云溪若无其事的开着玩笑,张漫殊没有接她的玩笑反而严肃的喊了声:云溪。

莫云溪:额,干嘛这么严肃啊?对不起,我以后不开你的玩笑了!

看着对面的张漫殊一声不吭,莫云溪有点慌,巴巴的说道:我也保证以后跟苏医生保持距离。哈哈~

张漫殊:林然是不是找你了?

莫云溪愕然,秦梦颖更是惊得差点被水呛到。原本莫云溪不想让张漫殊膈应,什么都不说的,但她好像永远在张漫殊面前装不像,张漫殊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懂自己的情绪,只得轻轻的回答一声:嗯。

张漫殊:你不要头脑发热!

莫云溪叹了口气:嗯,我知道。

秦梦颖:什么情况?

莫云溪:哎···我上次出差遇到了他。

秦梦颖:然后呢?

张漫殊:他痴心妄想,想复合呗。

莫云溪无奈的撇了下嘴角。

莫云溪:吃饭吃饭吃饭,这么好吃的菜你们别光顾着说话。

张漫殊:我跟你们说个好玩的事,我爸有女朋友了~

这句话又让莫云溪和秦梦颖一惊。

秦梦颖:我说今晚这是怎么了,你们真心话大冒险呢?

三个人同时乐了。

莫云溪:那你妈又找你了吧?

张漫殊:是啊,我妈气的不行,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莫云溪:可能她一直觉得你爸是她的私有物品吧?

张漫殊也记不得她们三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她今天心情怎么样,所以即便是自己的不幸她也愿意跟她们分享,好让她们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没那么糟糕。

一开始莫云溪和秦梦颖都很不喜欢张漫殊,觉得她高傲又顽劣。事实上,她就是这样的人,看很多人不顺眼,对生活漫不经心,但偏偏对她们就学会了温柔,一直妥善地经营这份友情。

大学四年,她们朝夕相处,见证彼此的快乐悲伤。毕业后她们又留在了同一座城市,陪伴彼此度过了那些幸福、心碎、脆弱、不堪的时刻。

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她们总说莫云溪肯定是宿舍里第一个结婚的,因为她和林然在一起五年,感情如胶似漆,又门当户对,简直天造地设。谁也没想到后来张漫殊成为了宿舍里第一个结婚的人,当然也是第一个离婚的人。再后来,秦梦颖又遇到了渣男,怀孕流产。

但庆幸的是,这些幸福又令人心碎的时刻,三个人都紧紧陪伴在彼此的身边。

吃完饭出来,天上居然飘起了小雪。

莫云溪:漫殊,下雪了……

张漫殊:今年的雪下的真早。

莫云溪:真美。

张漫殊:也有可能是老天同时为我们俩不幸的糟糕人生默哀。

秦梦颖:还有我。

张漫殊:你别凑合。

秦梦颖:哎,其实我比你们更不幸,因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我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坟墓。

莫云溪:哈哈,那我们的糟糕就根本不算糟糕了。

莫云溪的微信此时也收到一条讯息。

“下雪了。”(柳清)

莫云溪不知自己笑了是因为和张漫殊的一句玩笑,还是看到的这一条看似平淡无奇的讯息??

张漫殊要送秦梦颖回家,秦梦颖坚持选择要坐地铁,嘴上说着想饭后消消食,其实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下地铁走回家的这条路风景很好,街道两旁都是银杏树,小雪伴着零散的枯叶飘落下来,让人心里安静。

刚开始和杨逸走到一起时,家里反对,直到现在,身边的人都祝福了,算是苦尽甘来,但反而觉得那时候的两个人才最坚定,遇到困难一起想办法,永远牵着对方的手。

听着歌,虽然走的很慢,但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可能是因为等的久了,雪已经在他肩头落了厚厚一层。秦梦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杨逸看到秦梦颖立马走了过来,熟练的接过她的包,牵起了她的手,两个人往家走去,自然地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今年的雪下的很早。伸手去接一片,以为它会冰冷寒凉,却不想它瞬间在掌心融化成一滴水花。]

柳清睡前看到莫云溪的这条朋友圈,起身走到窗边,伸出手,它们果然很快在掌心融化。

也许只要我们足够温暖,那些原本的寒凉就能变成掌心一滴温暖的甘泉。

林然赶到家已是夜里12点,但父母仍未入睡,母亲听到林然开门的声音立马迎了出来。

林然:妈,爸怎么了?

林妈妈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你爸爸这个星期总说肚子疼,让他去医院检查也不去,下午上厕所发现便血了。

林然赶忙去房里看父亲,见父亲歪坐在床头,微闭着眼睛,听到开门声立马强撑着活泼了起来:然然回来啦?我跟你妈说没事,她非要打电话给你,我自己明天去医院看看就行。虽然林爸爸说的坦然,但林然也听出了他声音里不安的忐忑。

林妈妈:你可拉倒吧,我都说了好几天了让你去医院你也不去。

林爸爸有些尴尬的回应道:那不是我觉得没事嘛。

林然:爸爸,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生病了耽误不得。

林爸爸:这大半夜的,你刚回来,赶紧去睡觉休息会,明早我们再去。

林然:现在就去!

林爸爸虽然脾气倔,但是林然说话他一向肯听,见儿子生气了虽然不太情愿却还是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去到医院是各种化验,还要等第二天拍片才能看结果,这样折腾半宿,两位老人已是累的够呛,林父身体越发不适,于是林然赶忙办了入院手续给父亲住了下来,又送林母回家休息,让她明天下午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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