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意？”
“你先看一眼再说。”
湘南的手指了指合同，意思清晰明了。时沐笙朝那堆小字看去，不大一会儿，头昏脑胀的抬起了头。
是时慕洵拟的合同。
这个二叔，向来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合同中的意思很清楚。让时沐笙单方面宣布和陆家再无联系，他会在时沐笙的新项目上注入一千万的资金。
陆氏和MG资金短缺，正是最缺钱的时候。可想而知，这笔钱对于时沐笙来说有多雪中送碳。
但是时沐笙丝毫不想要他这种假心假意的施舍。
“湘南，你觉得我会收这笔钱吗？”
湘南的声音平静无波：“要听真话吗？”
时沐笙点点头。
“要。”
“如果我是你。”湘南说：“我会毫不犹豫的收下这笔钱，先把眼前的危机过去，才有机会筹谋以后的事情。”
时沐笙道：“但是人不能出卖自己的良心。”
湘南的回答近乎冷血：“时总，良心并不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过度的心善是一把双刃剑，斩敌自损，得不偿失。”
时沐笙轻声问：“所以……你是在劝我同意？”
“陆总已经死了。”湘南说：“一切莫须有的感情都会过去，抓住如今，好好活着。”
时沐笙盯着湘南的眼睛，轻声说：“我猜……来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
“时慕洵也来了，在楼下。”湘南道：“已经给你点了一杯咖啡，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不用了。”时沐笙揉了下眉心，把合同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中。
“湘南，替我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的到的。他想要的权利，财产，会无穷无尽的充斥进他的人生中，可是……”
时沐笙喃喃自语，最后一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再多的金银财宝也充斥不进空荡荡的心脏。”
湘南没有说话，静悄悄盯着时沐笙看了一会儿。她的神情似乎有变化，却什么表情痕迹都没有。冷静的目光把她的心中所想敛了进去。
“时沐笙。”湘南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风中响起，好半晌，才说：“你为什么要拒绝呢？因为陆总？他只是一个死人……”
死这个字眼扎耳的很。时沐笙皱着眉：“湘南。说起无情无义，你首屈一指。凭什么道貌岸然指责我如何薄情冷血？旧主尸骨未寒，你却满心算计另觅归宿，我们相比，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湘南没有说话，到这个程度，也确实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了。冷冷的抛下了一句：“好自为之。”湘南转身走了出去。
小白端着两杯咖啡，在门外看着湘南离开的背影一脸呆愣。时沐笙坐在办公椅中，良久，才缓缓地转过了身。
若自己看的话，时沐笙现在的精神很好，神情抖擞，眼睛发亮。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脊椎上像是绷着一根弦。稍不留心，就会以兵溃之势散落一地。她必须趁着这股劲头还在，一鼓作气的把这个项目完成，之后安心养胎，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尽人事，听天命。时沐笙并不认为自己可以与天争，所以她只是痴心妄想着那几分的好运落在自己的身上。
湘南前脚刚走，陆夫人就抱着一锅汤，和张妈一起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是同类的前辈，尤其是一个饱读诗书，一个做了几十年饭的盐米炊妇，在一起商量了许久该怎么熬汤做饭。给时沐笙的饮食计划规定到了明年的。陆夫人看样子是要在A市常住了。
“沐笙，这是猪蹄，文火炖了三个时辰，正是香嫩可口的时候。怎么样，今天胃口好不好？如果不想吃的话……”
张妈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了另外一锅粥：“这是莲子银耳粥，放了冰糖，味道很淡，多多少少喝一点。妈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知道孕吐难受。但是吃不下也得吃，过两天A市要下雪，你不吃饱一些，怎么抵御这场寒流？”
一片好意，时沐笙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妈。”
然后喝了一点，这次倒是没有吐出来。陆夫人送完粥，又开始回家准备下一顿饭，有粥暖胃，时沐笙一直冰凉的手脚也终于暖和些了。她画完最后一版设计稿，抱着咖啡走向窗边，发现陆夫人说的果然不错，外面下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大地上，鹅毛似的，在漆黑如垠的黑夜中开始缓缓缀连，万家灯火都蒙上了一层宛如泡沫的光，室内暖气充裕，时沐笙伸手摸了下玻璃，触手冰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往上面哈了一口气，孩子似的用手指乱画起来。
陆……
时沐笙开始写陆瑾珩的名字，一笔一画，虔诚无比。她娟秀的字迹浮现在玻璃水汽上，又伸手轻轻揩去。目光盯着片片交错而落的雪花，眸子澄净，但眼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设计稿初版已经拟成，时沐笙终于可以暂时的松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松下来，星辰娱乐那边又出了事。
一个女艺人在拍戏的时候从高架上摔了下来，之后指责星辰娱乐为了赚钱，不顾员工的健康情况，每天超量工作，这才导致出了这种后果。女艺人叫白雪，三线艺人，微博粉丝几百万，有着很大的号召力。一时之间，医院中的人挤作一团，记者，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有医生病患，人山人海的在
楼下汇集。常见很是壮观。
昨天夜里下了雪，还没有化开。阳光落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唯独医院周围像是一个喧闹的马蜂窝，聒噪无比。
沈嘉霖戴着口罩，坐在保姆车里，说道：“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面，沐笙，一会儿我会安排几个记者跟着你，你只要拿着花去看一看白雪制造出来我们关心艺人的假象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天冷的很，时沐笙出了办公室大楼，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冻的恹恹的。她点了点头，而后突然问道：“嘉霖，星辰娱乐是否有压榨艺人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