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珩叹了口气。
“我再问你一遍。”
李复摇头：“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陆瑾珩拿着遥控器，一档接着一档的往上推。李复“啊啊啊啊啊”的大叫，身体抖动着，显然痛苦至极。陆瑾珩静静地看着她，隔了许长时候，才关掉了遥控器。
李复的身体软软的摊在了地上。
“我再问你一遍。”
李复气若游丝：“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
陆瑾珩继续按下遥控器，之后他站起身，走到李复的面前：“这场电击半个小时后结束，你的嘴巴很硬，清醒一些，等你想通了，我再来找你。”
李复的身体完全是被电流趋使着抖动着，她的身体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些电流如同嗜咬血肉的虫子似的，蔓延在她身体的每一个枝梢末节，每一分每一秒，李复都在承受着犹如在人间炼狱般的煎熬。
她伸出手，死死的抓住陆瑾珩的裤腿，但是却被他一脚踢开。
“我……我真的不知道。”
陆瑾珩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是她办公室中单独隔开的小隔间，因此门一关，便陷入了黑洞洞的一片。李复在黑暗中捂着头，身体发着颤，呜呜大哭了起来。
一门之隔的办公室中，阳光透过落地窗，懒洋洋的洒进来，十八层的高度可以清晰的俯瞰这个城市的一切建筑。陆瑾珩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映着他的眉眼，眸子犹如浸了水的琥珀似的熠熠发光。
“陆总，已经派人守在汽油工厂了。”荆启站在他的身后，说道：“只不过，还有另外一波人。”
陆瑾珩回头，眉头微蹙：“还有人，什么人？”
“张耀的人。”
荆启分析道：“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被人给跟踪了，自从我们抓走李复之后，汽油工厂的地点就暴露在警方的面前，现在张耀已经派了许多人去那里驻守，只等那些毒贩子自投罗网。”
“张耀怎么会知道？”
陆瑾珩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顿了一会儿，他才像是陡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一下冲进办公室的隔间，一把提起了李复的领口：“消息是你泄漏出去的？”
李复一返之前虚弱的样子，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陆瑾珩，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但是，再聪明有什么用呢？现在已经晚了，晚了！哈哈哈哈哈。”
陆瑾珩举起手，想要一巴掌扇到这个女人的脸上，但是举到中途，他收回手，把李复扔到了地上。
“荆启，迅速联系张耀，让他马上把人撤走。”
荆启面露为难：“陆总，张耀是警方的人，我们出面干涉的话……”
陆瑾珩的话犹如钉子似的落到了地上：“快去！”
“轰隆！”
窗外陡然响起了一道惊雷，大雨瞬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像是天空被撕了一道口子似的，原本明亮的天光顿时漆黑一片，风雨如晦。
时沐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一把推开门，冷冷的拽住李复的衣领，“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
“李复！”
时沐笙身上满是雨水，衣服已经湿透了，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声音带着咬牙切齿：“你居然敢骗我！”
陆瑾珩的一颗心开始往下坠：“沐笙，你……你瞒了我什么？”
李复被一巴掌打的半边脸通红，她捂着脸倒在地上，狰狞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陆瑾珩，我说了你还不信，瞧，你心尖尖上的人瞒了你什么？”
“来不及了。”
时沐笙拉着陆瑾珩的手，她的手像是冰疙瘩似的寒冷无比，简直没有一丝温度。
“荆启，你现在马上去汽油工厂，阻止张耀进去。”
“瑾珩……”
时沐笙看着陆瑾珩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的说：“我没有骗你什么，但是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非常非常重要。”
“好。”
陆瑾珩点头：“去哪里？”
时沐笙深吸一口气：“C市。”
大雨哗啦啦的落在车厢顶部，像是在下冰雹似的，陆瑾珩保持匀速，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时沐笙缓缓说：“李复的上级，被人称为一步多。当初年少的林蒙落难，便是沾了一步多的光，让他在A市创立了半步多，才有了后来发生的种种。”
这些事情陆瑾珩只猜出来了大概，但是被时沐笙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头一颤。年少时的林蒙，记忆大多模糊，但是他却能清晰的记得，那个体弱多病的少年，趴在围墙上笑容温柔的年轻人，都是事情未发展到后来之前，最鲜亮美好的一段时光。
“说起来，林蒙也是迫不得已。一步多是个巨大的杀手机构，他们有专业严谨的机制，其中贩毒，杀人买卖，纵横整个东南亚，乃至印度，俄罗斯这些地方，也都有他们的分支，总之，和一步多比起来，林蒙的半步多就像是大象面前的一只蚂蚁，是最微不足道的。但是林蒙既然能被一步多选上，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受到一步多的控制，帮助他们杀人，以至于后来半步多的没落，都是因为林蒙自己。”
陆瑾珩问：“他做了什么？”
时沐笙摇摇头：“他什么都没有做。”
真相漆黑的面纱一层一层的揭开，最隐晦之事裸露在光天化日下，人性本善，如果有选择，谁都愿意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而不是做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
林蒙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违抗了一步多给他下达的所有命令，在赌场的爆炸之后，林蒙被人下了毒，身体越来越孱弱，所以后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上岸，为了林樱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好下半生，他才会义无反顾的赴死。
但是事实弄人，这对兄妹，全部都没有留住。
“瑾珩，我之前原本以为，林蒙是最十恶不赦的人，他杀人如麻，且不知悔改，但是现如今才发现，他是最重情重义，并且被生命无常，捉弄再三的可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