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出了湖心亭走到闹市,一眼就瞅见来往人群中一身青黄拿扇的如云。他正在那儿站着朝她笑。
她瞅见他的笑了,大步流星走过去就说:“笑什么?”
“没什么,高兴。”
“为什么高兴?”
“嗯~为你刚才面对我舅母说那样的话而高兴。”
“呵!你跟踪我!”裳裳突然竖起个指头指他。
“这真是我不好,我看见那个丫头是秀秀就知道是我舅母要找你,所以我就跟着你了。别气好不好?”
“你叫我不气就不气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她转了脑袋,故意不看他。
“你想怎样?”
裳裳转回脑袋看他了会儿,后又转而把脑袋看前方买烤肉的。
他看她看明白了,二话不说就过去买了五根肉串,回来就给她,
“吃了这个,就不气了?”
她吃着吃着就又不高兴了,嘴角又带着油,“才五根就想让我不气?”
“唉~本来想把我这玲珑白玉给你,看你这么气,定是不想要了,还是我自己留着吧!”
视钱财为第二大重要事情的裳裳赶紧拦了如云即将收玉入怀里的手,满脸尽是笑,道:“我要,我要!”
“不气了?”
她摆脑袋,边道:“不气了。”
他提着玲珑白玉到裳裳面前,很快就让裳裳给抓了。她摸了会儿,才将眼珠子挂到如云脸上,问:“你真给我?”
“当然,你不是老早就想要吗。”
她又摸了摸那玉,后把玲珑白玉的上穗和下穗一同叠在玲珑白玉后面,一个摸腰的动作就把玉揣进腰兜里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好好收着。”
“好好收着?”他低了脑袋靠她近些,带着疑问,“我这玉很值钱,你不把它当了换钱?”
“不能当!这可是你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我给你的礼物你当然要好好收着,不过这可不是我第一次给你礼物。”
这话叫裳裳不懂,似乎在她的脑子里他先前可没送过自己别的礼物。
他看她那样,不管她现下懵得紧,只道:“我给的第一次礼物,”话罢对她一笑,右手抓住她的左手去摸自己心脏那处,继续道:“我的心啊。”
裳裳听地心底直高兴,又酥又痒得很,甚是羞羞红红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转个身子不看他。他就让她在那儿犯羞,自个儿往前走,后面的裳裳抬眼笑笑后便也前走,不料前面的他突然一个转身回来亲上她的额头,整个动作叫裳裳懵得紧,被他吻的也懵得紧,不过内心里甜滋滋的。
亲吻过罢,他就顺势牵起她的左手往吉祥客栈走,刚进客栈,他俩便瞧见一个灰白色衣衫的清秀男子正朝小二哥手里揣银两,他头发梳地齐齐整整,有一根灰白色窄窄发带垂下。
裳裳知道他是谁,在门口那处就喊:“林悠然。”
悠然扭头就看见她,眼眸明亮,
“裳裳。”
他俩相遇在各自前进的道路上,裳裳互抱双手在胸,问:“你下山干嘛?不怕受伤啊!”
“刚见面就损我,几日不见都不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对你呀,可能吗?”
他更不爽了,出了个指头戳她脑门儿,导致她脑袋后仰了会儿,“我命中有你这么个人,不知道是上辈子没给菩萨烧香还是真的倒霉!”
“怎么?有我这么个人,你该感到幸运,无比得幸运!”
悠然不说话了,实在对他这个妹妹感到无语,不过更多的是无奈。总觉得老天对他不公。
陆如云突然上前拉住裳裳往后退,正面对悠然,道:“林公子下山有何事?”
“自然是寻她,十几天没回,我不得担心啊?”
“她现在没事,很好,不劳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悠然并未在意如云此时的态度,到是见她妹妹活蹦乱跳非常,便放下了老早就为裳裳悬起牵忧的心。
店内破烂凌乱,不适合他们久待,便一同上楼去寻郝正风和洛雨。刚进房门那刻,正风正在给洛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被他们看见就顿了会儿,
“洛叔!”如云焦急忧心,赶紧过去,问:“发生了何事?”
“你们走之后,就有人冲进来说要取我性命,他们凶狠可怕,他若不是为我挡了,我就真的去见阎王了!”正风愈说愈心有余悸。
“一定是他干的!也就只有他敢!”
罗裳看他突然变得万分激动,上前动了左手抓住他拿扇子的右手,恰巧被对面的悠然瞧见了。他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一双发狠的眼睛在裳裳和如云身上来回盘旋。这时,同他一道来的瘦瘦小曲进门了,第一眼他就瞧见悠然那副愤恨插着两腰的不愉快样子,
“主子。”小曲喊。
裳裳依旧和如云握着手,看小曲,道:“你也来了。”
“嗯!我陪悠然一块儿来的。”
裳裳这会儿才看悠然,发现他正插着两腰对自己皱眉头发狠,莫名其妙,但她老爱和悠然作对,所以她也朝他皱眉头发狠,还连带歪脑袋,悠然愈加不爽,又把眉头抖了三抖皱起来,也连带歪脑袋,裳裳也不示弱,赶紧把脑袋立起来眉头再抖后皱,悠然也赶紧立起来皱得比裳裳还厉害,裳裳依旧不服,又开始歪脑袋皱,悠然也是……
时间一长,陆如云忍不了,拽着裳裳就赶紧出门不见。
到了某处,如云突然停下转身,让裳裳撞了个措不及防。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呀。”
他愤怒地满脸无奈。
“你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啊?”
“你,”他欲说还休,后终是不愿说下去了,也不管裳裳了,转背就走远了。剩下裳裳在后面一脸懵。
接下来的几日,陆如云一直都不大爱理裳裳,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只自顾自的事。现下他们早离开浔阳,在山道上骑马走路。因为如云,裳裳心情不好,同林悠然他们一块在最后面。与前面拉差的距离约有五米多。
“他竟然敢对你发脾气!早分了算了,有得是比他好的。”悠然望着裳裳道。
“你说什么呀!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裳裳又对林悠然发怒了。
小曲在旁觉得悠然很窘,还有点搞笑,“真是自找罪受!”其实这话他不说还好,一说就简直是直接点了悠然火气的炮仗,
“闭嘴!”这番呵斥之下,小曲不敢说话了。
到了下马休息的时辰。悠然陪裳裳坐了会儿突然就不见了影儿,裳裳起初还以为他到哪儿逛逛,但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
“你们先走吧,我去把他找回来!”她此话说罢就往先前悠然走进的那片林子深处去了。拐过几棵葱绿茂盛的树木,前方就一片空阔,阳光在这里照耀更敞亮。布满泥疙瘩的地面有块绿色剔透的玉佩被凸顶着,其上下的绿穗进了疙瘩沟里。
罗裳捡起玉佩,细瞧瞧,确认是悠然的,再眼望四周,瞧见前面只有一尺远的断地儿那有方鞋子滑下的印记,
“不会,不会掉下去了吧!”她脸色骤紧,神色也慌张,两手赶紧往前扒拉开大丛漂亮野花探个脖子往下瞧,喊:“林悠然!”但底下除了她自己的回声,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声音回来。
这样让罗裳愈加害怕,但异常冷静,再抬头眼观各处,发现两边尽是枯老的藤蔓。她将藤蔓一根一根接起,弄到大约有十二尺长后再挂一端在最近的一棵粗壮大树上,后自己就抓住藤蔓往悬崖下走,下到深处隐进雾中,
“林悠然、林悠然你在这儿吗?”此声绵延传响,连天上飞的鸟儿都可以听见。
罗裳欲要再喊,但不知此处早已经超过了藤蔓所承受的重量,加上崖壁有很多冒出的尖石,足以磨断藤蔓,突然!“兹裂!”再“崩!”两声,藤蔓彻底断开了!
“啊!!!”她整个身体疾速往下坠,红纱带风上飘,发丝越过脖颈也往上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