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亦称日规。以观天日之影以定时刻之器,用之天文星观之用。源自圭表,《周髀算经》卷上言:“故冬至日晷丈三尺五寸,夏至日晷尺六寸。”——(元)无名氏《百器明解全经要》(该书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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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不过表里,气血不过虚实,然我看你气色,问你己身之感,以身之受,体虚质弱,卫气不固,乏力流涕,当为伤风。”玉笳坐在桌边一边在木牍上记录病例,一边看向生病的小孩,“说吧!你最近又干嘛了,这都来这里第几次了。”
“玉笳姐!可以不说吗?”小男孩吸溜着鼻涕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口中不时传来咳咳咳的声音。
“不行,文旺,你这一七曜(星期)都来几回了。”玉笏从屋后的药室走出来,目光如利剑寒锋一样盯着文旺,“你知道吧,要不是因为你身上真的有病,我还真怀疑你是想用各种方法来骗走药室里的储备药是准备干什么。”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不许告诉家姐。”文旺看到刚刚从药室里出来的黑衣小姐姐,看到她可怕的目光,不由的身体发寒打了个哆嗦连带抖了抖。
“说清楚点你姐那里我也可以帮你。”
“那,那,好吧。”
“也就是上个月旬,我在进林子里掉队了,你也知道我是个路痴,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知道,你这点还是人尽皆知的。”
“何求福那个家伙呢?不是他照你吗?”
“他,他,走得太快了,我就被丢下了。”
“我找不到人,迷路了。”他停顿了一下,两只手放在膝上。“我找了好久没找到路,直到在一棵特别粗的树前看到一只小鹿,我就觉得这附近肯定有水,就跟着牠找到了一条小溪……”
“真的不给我姐说吗?”他突然停下来对着少女说道。
“别废话,继续。”女孩们不约而同。
“那是一条有些奇怪的小河,河里始终有些东西,浮浮沉沉的。我当时想把它们取出来,觉得会有点用,但是那些东西又大又沉,我拿不出来……再然后就碰其他人就跟着回来了。”
“其实,这几天去那里,我觉得那些东西有古怪,留了记号,去下一次水就不知道怎么会受凉病一次。大概,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所有的东西了。”文旺低低着头,拳头紧握。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先生。”玉笳儿出言问道,疑惑的秀目紧盯着男孩。
“这些事情就觉得太奇怪了。所以,我怕先生不相信我。”文旺把自己的黑鞘障匕在腰上扎紧,低着头说道。
“而且那些东西上都有字,我不认识,觉得有些奇怪。”文旺手指在腿上画圈圈,目光飘乎不定。
“不好意思,看来这事我不能帮你瞒了。”黑衣少女起身离开,推门准备出去。
男孩转过身子,大叫着。
“别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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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的雾色依旧沉沉地栖在在树梢上,目力所及唯有百步,露珠停在叶上缓缓滚动,鸟鸣溪涧,一间青瓦白墙的小屋藏在一片青柏碧松和密密的竹篱中。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踏着青石草叶,推开栅栏走入了园中。园中花草辅地,小犬幼猫相戏,鸡雉鸭鹅往来其里。
其间牧羊的白狗们轻吠着,抓着一只一只小野彘按在双爪下,牢牢控住慢慢推入养豕的石窟中,并将木栅推上。
一边木棚下,几只小牛哞哞哼叫,似与一旁的白羔在争吵,又似在讨论今天的草食又多了些……
园子越往入,有一小小的避雨段笠顶盖木瓦小亭,棕柱墨瓦石阶草顶。其中石台陶砖的地坛中天干地支排布,正中放一大石圆盘,圆盘正中插一铜芯长杆,石盘上刻满了刻度,写满了小字。
“日冕其影,照之得时,分之数辰,天干定之。”白衣文士从石阶下一步一阶的走了进去,来到石盘旁用手缓缓轻抚过刻痕,静立一侧。
如岁月静好,如时光滞停。
“辰时了,先生。”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这日晷可是我日日细细保养的哟!先生。”小女孩古灵精怪的从一旁拿出一块粗麻脏布,邀功道。
“好了,我家芽芋子最厉害了,那个,芽芋要给我看的东西呢?”嬴魅看着巧笑嫣然的小女孩,脸上淡淡一抹笑意,和睦安详。
“诺,在这里,跟我来。”只见芽芋将袖口裤腿扎紧绑紧,小裙裙束紧在身上,爬了下来,推开日晷旁的石板,用力向下一按。
只听到汲汲流水声和木齿转动碰撞的声音,日晷缓缓地向下运动深入地下。远处一个小草丛轻轻晃动,一个木制小屋缓慢地从下面升了起来。
“你个小家伙,是怎么想到这个的。”白衣先生温柔的看着小女孩,用手软软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一头秀丽的黑发都被弄乱了。
“杠杆…滑轮…齿轮…还有…水”,小女孩终于抓住了先生白玉无瑕的手,“先生,不要乱动我头发了…头发很难弄的。”
“扎马尾就行了,我不是给了你许多漂亮的发带吗?”嬴魅儿看着小女孩头顶的发簪和头梳疑惑道。
“他们说外面的女孩子不会弄头发和修妆,不会女红,像是我们这些喜欢学习知识的女孩子都不会被人喜欢。”
芽芋有些委屈的皱着小脸,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似泣非泣。
“谁跟你说的?”嬴魅儿抱起金毛小团子的芽芋,“嗯,你看看我,大家有不喜欢我和你灵篱姐的吗?”
“可是,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团子芽芋看着白云飘飘的先生,做欲哭状。
“那个就是一些坏家伙欺负我们女生说的,别信那些东西。”先生一脸和曦,眯眯着眼,轻轻地揉了揉小团子的小脑袋。
“是江呆子那个混蛋说的吧?”
呆子,你完了,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小团子。嬴魅心里如是想到。
“是,就是那个坏家伙!”
奸计得逞,你完了,人渣江,让你欺负我。在白衣文士看不到的地方,金毛小团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某地一间食店中,一书生刚拿起茶汤,就连打几个喷嚏。“这才中夏啊!怎么天就冷了。阿秋!”
这时,两个兵丁迈步进了食店,骂骂咧咧的坐在木桌旁,“上面巡检又下来人了,马的,这帮鞑子一张嘴咱们这些个不算人的就要跑断腿。”前一个胡子拉碴的汉人兵丁抱怨个毡帽秃头的胡人兵说着,手里提着一小土壶的浊酒,把那黄褐色混浊的脏兮兮的酒汁倒中碗中。
兑着烧开的臭水喝了下去,沾了一嘴,干涩的嘴上黄泥巴一样,黏了一把胡须。
“这还喝着还是舒服的!这酒食是拿命换来的,也不枉费了,今劳子请了。”那汉人兵了破烂不堪的军袍破着洞,头顶的皮毡子缨羽有些旧了,一边跟胡人兵了说着,又一边将布满老茧的手伸出,排出两三个铜子按桌上。“劳子卖命钱就给你了。”
食店的小贩战战兢兢的,黄土般皱皱巴巴的面上如临深渊,脚下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神色似在如履薄冰。
小贩奋袖出臂,面色惶白。“军爷,军…军爷,这几个子可真的不够啊!我…我这也是小本经济……”
“你!我…我……”兵丁面有愠怒似要发作,“劳子一年多来的卖命钱…现在,连…连一碗糊烂的糟酒都喝不上了,啊?”
旁边的那另一个兵壮终于呆不住了。起身拉起这汉人老军,扶在肩上口中喃喃,“这点就行了,别废话,再说要你狗命。”
“是,军爷。”店家一看能脱逃出身,跌跌停停的滚了开。
“那冬巴鲁图,别管爷,爷修了他个奸贯。区区半文土水敢卖劳子四文半,大爷我要劈了他!”
“行了,管好你的嘴,达鲁勿厼赤那小子知道了,你小子狗头就得要扔了!”
“嗯,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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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检始于五代,盛于两宋,金及西夏也有类似设置。元因宋金遗制,所设巡检司主要为州县所属捕盗官,在元代官署中,巡检司是品秩最低的一种,元朝创时,通常为管辖人烟稀少治安混乱地方的非常设组织,除了无行政裁量权之外,也没有常设主官管,其功能性以军事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