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吃了午饭,大家或伏在桌上小憩,或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温习。随着午课钟声响起,夫子走了进来,夫子又走了进来。慢着,为什么是又?我揉了揉眼睛,确定眼没花,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夫子,一个还是夫子。成成成精了?其中一个夫子开口说话了。
“同学们,叁班从今天开始由关二夫子为大家授课。”
关二夫子,关二夫子,长得这么像,莫非是兄弟?那我们原来的夫子岂不是叫关一?他们父母起名也太随便了吧,这么不走心。想当年我阿爹带着半袋米求着我们村的教书先生给我取的名字,我阿爹这样才是做阿爹的样子吗,我们夫子童年真不幸福。
“苏木!”一声厉喝把我从太虚中拉回来,我扭头看着关一夫子,对了,哪个是关一夫子来着。哦,一定是那个气的眼睛老大胡子翘起的老头。果然,翘胡子的老头摇着头背着手走了出去,袖子依旧被风灌的呼啦啦响。老头倔强的往前走,像一只逆风的风筝。
“夫子好。”
“嗯,你们夫子教习了你们这许多,我先问问大家,你们修习的目的是什么。”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说得好”?我抬眼看了看那和夫子一模一样却总是带着狡黠笑容的脸,肯定是。偷听壁角,缺德。
还没等我腹诽完,“说得好”像听到了一样瞟了过来。“苏木,你来说说看。”
周围一片哄笑。紫檀悄悄的拉我衣服,小声说:“夫子问你修习的目的是什么”。得,她也以为我又神游了。虽然紫檀很小声,可正巧大家安静了下来,被听的真真的,于是乎哄笑的更大声了。紫檀也被笑红了脸,看着我绷着脸不说话,以为我连这都想不明白,低着头继续给我打小抄。“快告诉夫子你修习的目的是成仙”。果不其然,大家不约而同的在紫檀说话时安静如鸡,听完个个笑的乐不可支,我甚至看见沐雨从条凳上跌了下来。
我很生气,很委屈,声嘶力竭的大吼:“我修习是为了成魔,我才不要和你们一样修仙,我才不要和你们一样。”
多年后,我已模糊了紫檀他们的惊讶,我只记得当时“说得好”突然发光的眼睛,甚至,带着闪闪泪光,他喃喃的不断重复:“天选之子,天选之子……”
唉,该死的逆反心理。
后面就乏善可陈的多,至少在关一夫子看来。对了,关一夫子并不叫关一夫子,关一夫子叫关逸。关二夫子也不叫关二夫子,关二夫子本名叫关迩,小名叫“说得好”,也叫“骗子”,俩小名都是我给起的。
现如今,“说得好”便在我旁边又作揖又哀求,就差没给我跪下了。不过他跪下我也不是受不起,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我敢赌“说得好”并不敢认我这魔界圣姑为女儿的。
“圣姑,您就跟二殿下见见吧,二殿下都在厅里和魔君干坐了两个时辰了,茶水都喝干了,您再不去,魔君就得吃茶叶梗了。”
我噗嗤笑出了声,然而我并不想理他,哼,这个骗子。
我称“说得好”是“骗子”可一点也没冤了他。关逸夫子虽然也是骗子,但顶多骗点我阿爹阿娘的粮食布匹,这个关迩就,唉!
话说我当年激愤之下宣布我要修魔后,连紫檀看到我像看到瘟神一样远远地避开,关逸夫子每次头摇的更加厉害了,像一个脑袋快掉的风筝。当然,除了关迩。他先是和关逸老夫子关起门来吵了一晚上,第二天便黑着眼圈把我从黑着脸的关逸夫子那领走,独自教起我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