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风云院上空两道流光翩然而至,来人正是四峰之中,子午峰和问道峰的首席上官睿和宫藏,两人一到,便在入门弟子的脸上打量着,随后目光同时停留在半跪着的凤南歌身上。
上官睿指着凤南歌,怨气未消的对宴竹道:“宴竹师兄,就是这女人在无极山试炼的时候将我和宫藏师兄的白玉令给顺走的,而且她还……她还摸了……”
“睿师弟,事情告知宴竹师弟便可,剩下的便交由宴竹师弟自行决断吧。”宫藏木雕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潮红,估计任谁也想不到凤南歌敢对昆仑宗的万年不化的人形寒冰上下其手吧。
宫藏说完便不再多言,化作流光飞往问道峰的方向。
上官睿可不像宫藏那般好说话,他可是四峰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本来母亲贵为子午峰这位冷霄长老,对谁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唯独对这个宝贝儿子宠爱有加,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纵着。
没想到四峰皆惧的小魔王被凤南歌一顿搜刮,这简直就是打在上官睿脸上的耳刮子,此时都还能感觉到疼。
“师兄,这个女人就交由我子午峰处置吧。”
宴竹沉吟片刻道:“睿师弟,你还未同我说明为何你与宫藏师兄会被她顺走白玉令?”
上官睿解释道:“师兄,你也知道,以我和宫藏师兄的修为,即便被结界压制境界,但放眼无极山中试炼的修士,根本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本来一心准备狠虐一下这帮灵修的弱鸟,谁知半路不知从哪冒出个高境界者,施了一道定身术将我和宫藏师兄给定住了,这才让这女人讨到了便宜。”
宴竹听了上官睿的话,微一沉吟后,道:“此事容后再议,眼下你所要之人已是你的梓君师妹了,且归属一涧渊。”
“什么?梓君师妹?她运气这般好,竟去了一涧渊?”
宴竹还未答上官睿的话便听到苏子墨的声音再次响起。
“宴竹首席当真是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不愧为洛云峰的首席,你既要强行偏袒此女,我也不再说什么,我只想请问宴竹首席,你之前曾言,昆仑宗七绝之地,一绝只收一人,此话可还作数,若是作数,难不成独独一涧渊变卦,转收两人进入?”
苏子墨此言,也是方才宴竹犹豫之处,他虽深知七绝玲珑镜却非试炼人之悟性,灵兵在其中也并非不可动用,但镜面碎裂却是头一遭。
他眉头深锁,想着是否该询问掌宗之时,神魂深处传来一阵惊惧的涌动,是神魂镇压。
宴竹看向镇压源头,眼中猛然一惊,随后风云院中所有昆仑宗弟子皆朝着长空,齐齐行了一个宗门大礼。
“拜见掌宗——”
烟明庭自空中飞身而下,落于凤南歌的面前,青龙图腾的掌宗华服上流转着淡淡荧光。
似感受到来人的靠近,凤南歌猛地抬起头来,眼前之人凤眼微凝,似要看透她的内心一般,他的气息与白七染一般无二,似平淡、似汹涌、似诡异。
自玲珑黑镜中破镜而出时,凤南歌便感受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在她周围探查着,她已被镜中世界折磨得心神俱疲,因而苏子墨他们对她的每一句质疑她都懒得辩解,也不想去辩解。
唯有这道气息,带着窥探还带着挑衅。
她一直在等,等这道气息的主人出现,她也料定这道气息的主人必然会出现。
凤南歌的目光与烟明庭那双深邃的凤眼相交汇,她强撑着雷雨剑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声音中没有丝毫温度,全又用尽全力的问出这一句。
“你……可满意了?”
音落,还未待烟明庭回答,人便重重地栽倒下去,烟明庭伸手一揽,伴随着一众昆仑弟子的吸气声,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看向早已苏子墨,冷淡的说道:“昆仑宗自洪荒立宗起,千万年历来宗规,七绝之地入门试炼,一绝只收一人,从未更改。”
苏子墨大着胆子问道:“那掌宗的意思是否此女不能算作昆仑弟子?”
“她破开了我的玲珑黑镜,自然是我昆仑弟子,不过……她不属于七绝任何一地。”
烟明庭扫视了一遍众人疑惑的神色,不痛不痒的继续道:“她是我收入门下的亲传弟子,亦是我一涧渊的独魁。”
苏子墨不甘道:“掌宗,她可是碎了你的玲珑黑镜才侥幸得以走出的,这般出镜之法也能算其通过?”
“侥幸?”
烟明庭朝着地上碎裂的镜片轻挥衣袖,镜片重新凝聚于黑镜之上,瞬间完好无损。
“你若能如她这般碎镜而出,一涧渊的独魁便换你来做。”
苏子墨心下一横,便要往复原的黑镜中闯,刚要进入,烟明庭的声音再次响起。“七绝玲珑镜虽是法器,却是一件洪荒时期的镇魔法器,所镇之魔,自高入低,分黑、金、银三个等阶,入镜者的心魔会被其召出灵智,越是反抗,心魔便越是强大,唯有顺从方可出镜,破镜而出者,需得先融入镜中世界,也叫心魔世界,融入后还需找到真实与虚幻的分界点,而后一剑破心魔,方才能破镜而出。”
烟明庭凤眼一转,看向苏子墨,“黑镜已然碎过一回,你若再入便只能如她一般碎镜而出,若是找不到碎镜之法,只能永世沉沦于镜中,即便是天尊境出手也无法将你救出,你可想好了。”
苏子墨停住了脚步,永世的沉沦,他不敢赌。
“掌宗,即便她能一剑破心魔,可她不过才初阶修士的境界,怎能与我相比,我不服。”
神魂镇压自烟明庭周身爆散而出,巨大的境界威压犹如千山万海般重重压在了苏子墨的身上,他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下,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烟明庭俯看着他,声音中带着掌宗威严,“梦雨镜的创境始祖与我有些渊源,因而我才提点你一下,你若不服,大可自行下山,我昆仑宗并不缺弟子,此次试炼……”
他一顿,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过是意外之举,你与我而言,亦是陪衬。”
烟明庭看向宴竹,不痛不痒的说了句,“将他从一涧渊内门弟子中划去,若他要走,随他去,若他要留,便入鲲鹏地吧。”
一语之间,苏子墨便被踢出了一涧渊内门弟子之列,他虽恼怒,可此时被威压震慑着不敢再表露出一丝不忿来。
烟明庭抱着凤南歌正欲踏空离开,琅琊峰的骨绛长老突然赶至,神色间隐忍着惊怒,朝着烟明庭行了一礼后,袖口一抖,琅琊峰首席王放的神体便浮空显了出来。
宴竹看着双眼紧闭,没有神魂波动的神体,惊诧道:“骨绛长老,王放师兄的神魂怎会不在神体之内?难道同宫藏师兄他们一样也遇到了那位闯入无极结界中的高境界者?”
骨绛在四峰长老中境界最高,已然触碰到了天尊境的那层壁障,因而极为跋扈嚣张,且护短。
“高境界者?哼,我已经问过上官睿了,那定神术不过才一个时辰,想来也就那人也就天君境的修为,不过是欺负欺负他们这些初入神位的首席而已。”
宴竹问道:“难道长老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骨绛长老未答宴竹的话,只是眼神微眯着看向烟明庭怀中的凤南歌。
“掌宗,据上官睿所言,他们被施下定神术后,此女正巧出现这才缴了他们的白玉令和雷雨剑,而我峰王放的白玉令和雷雨剑也都不见踪影,更巧的是三名手持白玉令直接通关入内门的弟子皆与此女相识,我认为定是此女不知去哪请了外援进入结界中为其通关。”
对于骨绛所言,烟明庭并未吃惊,“此事我早已知晓,与她无关,你先将王放的神体带回琅琊峰,我自会处理。”
烟明庭轻描淡写的话语并不能让骨绛满意,甚至觉得当着一众昆仑弟子的面,烟明庭如此行事,更是让他这个琅琊峰的长老下不来台。
也许是昆仑的这位掌宗太久不曾出过一涧渊,昆仑七绝大都各自为政数千载,早已忘了这位掌宗一怒一下翻手覆灭一岛的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