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佳宝,我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克星,也是我生活中最耀眼的灿烂。我所有的棱角,我所有的个性,我所有的不羁与骄傲,在她的面前都失去了尊严与光芒。
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火烈的爱与噬心的虐就开始了。我对她的疼爱实心实意,她的成长更是倾注了我真诚的付出。她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还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大大圆圆的脑袋,小小弱弱的身躯跟个萝卜头似的惹人疼怜。冲奶、洗涮等日常照顾耐心细致无微不到,开心的时候快乐她的快乐,病了的时候疼在心间行动在医院,奶声奶气地唤声姑姑或者妈妈总是会让我对她抱了又抱亲了又亲。可是时光流逝,一点点长大的她也真真带给我许多意想不到的尴尬。
大约三毛岁左右的时候,佳宝谜一样的喜欢上了画画,我也特意在网上给她买了些儿童启蒙画方面的书籍,我曾经无比自信的以为我的侄女深谙绘画潜质,只要好好培养大有可为,我甚至一度坚信我悉心培养的是一位了不起的艺术天才,直到有一天她将家里所有的调料都倒入酱坛子里,然后用我写字的毛笔在屋子的墙壁、门板上肆意尽兴的“创作”时,我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个我视为心头宝贝的孩子,我还是不得不淡定地看着她画完,不得不压抑着愤怒态度平和地表达出对画作的赞赏与建议!我总是在想孩子还小,还什么都不懂,成长的过程自由的思维逻辑会挖掘隐藏的潜力,也正因此家里浓浓的酱香味漂浮多年,任凭怎样的清洗怎样的开窗透气都萦绕不散。但那又怎样,只要佳宝健康成长快乐作为,一切我都能够接受。
还有更心惊肉跳的,那就是佳宝居然敢玩火!在她四岁那一年的初冬,我看着她和大她两岁后安心做事,怎料一股糊焦味拉响了我心中的警钟,一番寻找后终于发现了起火点!原来她趁我做饭的功夫没有安心看电视,而是偷偷的点燃了我的艾灸柱,怕被我发现又偷偷地用废旧的宣纸和瑜伽垫盖在了上面。那一晚我彻夜未睡,鼻子和眼睛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带着深深地恐惧反复地在屋子里搜索其他的可疑点。第二天早上我第一次打了她,下手很重,毕竟玩火不比寻常,希望她能引以为戒下不为例。直到今天,看着瑜伽垫上那个碗大的黑窟窿我依旧会想起她当时的模样,有时也会后悔对她动了手,有时也会思考究竟哪里来的好奇让她胆大妄为到不惧我平时的讲解与警告。
佳宝虽然在我和妈妈身边长大,但她对自己爸爸妈妈的爱与向往从来没有改变。她记得每一次回家时的细节,记得家里的摆设和爸爸妈妈说过的话,她也会跟我一次又一次的诉说着她回去后看到的或是发生的事情。犹记得五岁那年她妈妈来看她,本担心近二年不见面母女会有生疏,不料恰恰相反,她比谁都珍惜与她妈妈七天的假期团聚。除了睡觉外她几乎都腻在她妈妈的身边,吃饭的时候也会把好吃的东西夹到她妈妈的碗里,我假装吃醋的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并由衷地感叹不公平,而她则会笑嘻嘻地告诉我她妈妈在湖北那边吃不到东北的这些好东西,而姑姑和奶奶则随时都可以吃。在她幼小的世界里中国有湖北和东北那么大,她虽然不在爸爸妈妈身边,但有最多的家,爸爸妈妈的家,爷爷奶奶的家,姑姑的家都是她的家,都是她的天下。凡事都有归属,一旦较真,关键时刻还是她妈妈最好,所以她自认为的好东西她的压岁钱,她都会放在自己的小空间里,等到回去时交给她妈妈管理,这是一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天性,我和妈妈也总是跟她讲生命的来源,讲母爱的伟大,讲亲情与感恩的重要。对我们而言,爱看似圆满,但不论在哪里对她都是一种亏欠。
光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岁月成霜,一年又一年的更迭中佳宝幼儿园毕业了,回湖北父母的身边上学与生活了,而我却在不舍与牵挂中让爱与思念默默守候,好不容易盼来了假期,也赶上了新冠病毒的疫情,更是融入了变疯的节奏!
佳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懵懂好动又无知的年龄。懵懂,是因为她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手机,抓过来不问西东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乱发。在她的眼中手机不是万能的,却是无所不能的,手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新奇刺激的视觉,还有精彩与震撼的内容,所以从小她对手机就分外的敏感与痴迷。还很小的时候就擅长抢红包,就会发表情,于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杰作:我工作群里的相关费用、姐姐班级群里的资料费等她下手的动作真是稳准狠,更可气的是抢到红包后她还要发很多很多的表情昭示成功又喜悦的心情!直到接到群主或者管理员的电话时我才如梦初醒,退还费用后自然少不了一番解释和道歉。此外我和妈妈的微信通讯录、同学群兴趣群社区群等各种各样的群都深受其害,她兴致一来就会毫不顾忌肆无忌惮的发图片发语音发家里的视频,气得我和妈妈怒火中烧到不知所措捶胸顿足,但又奈何不得,只能批评教育后挨个群逐个人解说赔罪。而今天更是猖狂到了不可思议不可忍耐的地步!她为了报复姐姐对她学习上的严厉管教,居然在姐姐的班级群里对老师说大不恭的话!此事家里人全然不知,直到被老师移除班级群时才发现原来事情不对头,知道真相的一家人犹如乌云压顶狂风怒号到大动干戈,而她呢说教已然成了耳旁风,打骂不解决实际问题。做了我承认是错,打蛇七寸,看姐姐今后还敢不敢惹我?话虽说得理直气壮,但屁股和手心真真的被打得生疼,为了挽回颜面她又作妖似的声明自己伤势严重不能独立吃饭,于是心疼她的姐姐又不得不端起饭碗来喂她!她还对我说如果明天因为屁股疼大便不顺畅,那就是上火后遗症,得追究奶奶的责任……
手机俨然成了她心目中最大的蛊惑,哪怕是夜半醒来也要到我们的身边把手机偷出来玩一会!为了控制她的手机瘾,我们全家都实行手机零操作,也就是把手机收起来束之高阁藏在她够不到的地方,可是新的问题也就随之而来。那就是好动,这个楼下邻居最有感触和发言权。去年的这个时候人家儿媳妇生孩子正在月子中,她一天天的上蹿下跳不得消停,家里铺了泡沫板,买了泡泡底的拖鞋,还是无法阻挡她疯狂多动的特性。将心比心,楼下邻居的心情我们都懂,所以人家一趟趟一遍遍的敲门警告我们都很是抱歉,为此妈妈没少打她也没少哭泣过,但最终还是无能为力。也许天生的多动真的是后天管不住的,哪怕是简单的走路也是扑腾扑腾带着震动力度的,最后迫不得已人家儿媳妇带着不足周岁的孩子搬走了,这件事让我们倍感内疚,心里一直都藏着深深的亏欠,所以每每见面我都是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说对不起。
说她无知,源于天真。昨天是佳宝六周岁生日,她的妈妈远在湖北医疗火线怕工作时太忙没工夫打电话祝福,特意提早在家人群里祝她生日快乐,这货居然疑惑不解地问道妈妈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在她小小的头脑里过生日是大事,是秘密,她知道她妈妈跟病毒做斗争所以都没有告诉这么重要的个人隐私,那么她妈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是不是姑姑泄露了天机呢?于是乎我对她所有的好,此刻都变成了深深浅浅的怨气:我妈妈工作那么辛苦,你为什么要她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说你是你妈妈生的孩子,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她当然记得比你还牢固啊!不成想她直言怒怼生孩子那么高风险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妈妈做?你就不能生我出来吗?我说我若是生了你,你就不能喊我姑姑,应该叫妈妈,闻听此言她抓了抓耳朵,说算了吧,还是让妈妈生我吧!毕竟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医生,能救人不死,对我还挺好的。看我没有接话,她又安慰似的补充道:等妈妈对我不好的时候,我就让姑姑生我,行了吧?
佳宝的某些行为虽然看似大不同的叛逆,但她特别的聪明,极有绘画、运动和拼装的天赋,她的书法写的大气端庄,记忆力亦是超级强大,虽然是女孩子,但兴趣点却跟男孩子相似,不喜欢洋娃娃和漂亮的衣服,痴迷车辆、兵器和机械方面的书籍和模型,四五岁时就能把一百多个零部件的半成品拼装出想要的样子,一辆坦克模型要有七百多个细碎的小部件组成,但她依然会乐此不疲的按图索骥。能看得懂图纸,懂得立体思考,在她小小的梦想里当个将军是最好的,成为车辆或者机械设计师也不错。在我的眼里成为哪一个角色都是一种可能,只要她喜欢,只要她开心,就已足够了。未来的路那么远,陪她成长的每一步都是铺垫,每一天都是厚望,不论将来她成为了什么样的人,都不影响我对她的爱。
佳宝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却是我的心头肉。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的让我欢喜让我忧,却也让我无尽的为之动容,她是我心中不可复制不可替代的存在,我也是她小小世界里的靠山与依赖。不论遇到了开心的事,还是受到了委屈,或者是想要吃什么买什么,那么她最仗义的诉说对象就是我!为此,我感到幸福和自豪。此生有侄女佳宝,足以!
一声姑姑胜过世间所有,一声姑姑唤醒爱与责任,一声姑姑注定一世情缘。我亲爱的佳宝,愿你一生都如今日这般的健康快乐平安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