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幕斯大会是草原上一年一度的盛会。牧民身着盛装,载歌载舞,四周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骑马,射箭,摔跤……这些都是草原传统的项目了,年轻的小伙们在赛场上挥洒汗水,引来人群中的喝彩,还有姑娘们的青睐。气氛是如此热烈,所有人仿佛都要融入这个欢乐的大烩场。
从帝国远道而来的一行人,很快便入乡随俗融入其中。
雷克萨乐此不彼的参与着一项项竞技活动,每项比赛他都能驾轻就熟,出色的发挥赢得了阵阵喝彩;冯邵锋则与那些远道而来,参加大会的可汗们打的火热,帝国和草原两地不同的风土人情是不错的谈资,他也借此机会更加深入的了解草原这块对于帝国而言,广袤而神秘的土地;莉娜端坐在独属于草原神殿的看台上,迎来了一批批向她致敬与祈福的草原牧民,这是她作为大神官的义务和职责。
闲下来的陈铭原本准备找墨采薇好好观光这难能一见的的异族风情,感受感受周围无与伦比的喜庆和热情。却不料墨采薇对这种娱乐活动没有太多兴趣,她所有的闲暇时间都保持着高强度的闭关修炼,日复一日;就连小妖这个原本贪玩肆意的小女孩,经历赵家军营的一阵毒打之后,也收起了玩性,寸步不离的守在墨采薇身旁。
陈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随意的到处乱走。四周都是一片欢乐祥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满溢着喜庆的笑容。当然,也有例外。
在比赛场地的角落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衣衫褴褛,不拘言笑,表情严肃的围成了一个圈,就静静蹲在那儿,对于大会的活动没有表示出丝毫的兴趣,很多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都避而远之,唯恐不及。在整个几乎被热闹喧嚣充斥的达幕斯大会里,显得如此不和谐。
陈铭有些诧异,停下了脚步,这群独树一帜的人就如同清水里的一滴黑墨,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这引起了自己的兴趣。他走近点正准备看个究竟。却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径直站起身,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好奇,便主动朝陈铭打了声招呼。
“你好,陌生人,你的装束我未曾见过,应该来自草原之外的远方。”
搭话的人身材偏矮,皮肤很黑,似乎是长时间的日照在他肌肤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是一个旅客,来自东方的帝国。”
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陈铭问道:“达幕斯大会是草原的盛会,是欢庆的节日。为什么你和你的伙伴都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
那人没有回答陈铭的问题,反问道:“这位来自远方的陌生朋友,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你对草原印象如何?”
“草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人们热情友好,我很喜欢。”这是实话,没有任何修饰或者讨好的成分,草原这一路上,陈铭确实觉得很惬意。
“这是错觉,草原很美。但它隐藏在暗地里的恶又有谁知晓,而那就是一切罪恶的泉源。”
陈铭错愕地看着眼前平凡而不起眼的男人,他的言语中有一丝愤恨,但更多的是不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赛场正中,那是一处宽阔的观景台,众多可汗休憩的地方。
“你说他们是罪恶的泉源?”
“难道不是吗?他们贪婪而自私,肆意奴役和驱使我们,我们用汗水和生命创造出来的财富却被他们理所应当的视为私有。”
陈铭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手臂上,蚯蚓似的鞭痕黑里透红,显得尤为可怖。还有他面颊上隐藏在刘海后的刺青,似乎显示出面前的男人身份并不寻常。
“奴隶!”这个名词在陈铭脑海中一闪而过。
陈铭进入草原后,接触的人身份地位都颇高,要么是可汗,要么是大祭司,所以产生了错觉。无论如何,草原还是一个存在奴隶制的地方。要知道就连高高在上,地位超然的前大神官紫薇,还不是成为了奴隶任人羞辱。
陈铭正待说些什么。只见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年轻男子恶狠狠地道:“盗马贼,你这个卑贱的野种,下贱的混蛋,你怎么敢出现在神圣的达幕斯大会,你没有资格,你根本不配。”
眼前被称为“盗马贼”的男人,缓缓转过头,他眯起眼睛,带着恶毒的神情,无不嘲讽地道:“看来你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再交流一会。”
辱骂的男子衣着华丽,而盗马贼却穿着那牧民最常见的袄子,两人身份高下立判。被远低于自己的人气势汹汹的反击,那男子恨恨地闭上了嘴,他钻进人群,朝着蒙清池的方向过去。
蒙清池负责此次大会的营运,陈铭远远的看着,只见那个男人走到蒙清池面前说了些什么,蒙清池随后把目光投向盗马贼,然后点了点头。
这段不小的插曲,终于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不少闲言碎语便传进了陈铭的耳中,东拼西凑之下,他终于明白了大概。
这个被称为是“盗马贼”的人。是草原西最近冒头的新势力,他的父亲原来是个盗马贼,被抓住后乱棍打死了,儿子跟着成了奴隶。
过了些年,儿子岁数大了些,找了个机会杀了饲主逃了出来,然后纠结了一批和他一样的奴隶圈了一块地盘。奴隶杀主,可是重罪;有可汗讨伐过他们,结果无功而返,他们声势反而更大。
虽然在草原西占了一块地盘,但一直以来,他们都无名无分;实力虽有,却与草原上的流寇无异,而此次达幕斯大会则是他们搏上位的最佳机会。
盗马贼默默离开了,回到了那群伙伴的圈子里。看着他的背影,陈铭心中默然,虽然能够理解他的话,但是其中那些怨恨和不满的情绪,作为草原神殿大祭司的队友,可汗特邀而来的贵宾,陈铭恐怕一辈子都无法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