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没啊大佬,什么时候过来啊,赶紧过来吧,我酒和菜都准备好了。”
阿文的声音透着急不可耐,卧床几个月了,现在还被限制活动,不能出小区门口。可把他给憋坏了。
叶峰边走边笑“老天爷给你的机会好好休息,你可别不珍惜。我这几个月都忙晕了。恨不得能跟你一样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呸呸呸,像我一样?你想的美,你就是劳碌命。赶紧过来啦。“
“本来今天就结束了。不过。“叶峰推给一扇玻璃门,看到记者的采访还没结束。这次展出作品的三个青年画家正一字排开坐在沙发上回答几个报刊和自媒体的问题。
中间坐着的女画家敏感的察觉到叶峰的到来,转头看看他,暧昧的笑了一下。
叶峰点点头退了出去。“今晚约了人?“
“约了人?约了谁?你有没有良心?我十天前就约了你了。是谁勾引你?“
“认识很久了,这次才说上话。想聊聊合作而已。明天去找你。“
“一听就是女人啦,重色轻友,快滚,老子伤心了。“阿文挂断了。
叶峰看了看手机,女人发来了短信“十分钟“,后面还跟着一个吐舌头的表情。他想着去楼下等,便顺着楼梯往下走。
这次展出的三个画家是校友,两男一女,年龄相仿,都是水彩画的翘楚,这几年都在岭南发展。一个偏爱山水和古镇,一个偏爱城市霓虹,一个偏爱人物。各有千秋。展出的效果还不错。叶峰觉得可以开始发展商业合作了。其中这个叫做陈与的女画家,作品很细腻,颜色很跳跃。收藏价值弱了些,商业创作应该会很受欢迎。
好几年前在去同学的工作室,叶峰就见过她。当时很多人,跟她也没怎么聊。直到展出的最后一天,陈与问他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叶峰才想起来。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陈与歪着头,杏眼含笑看着他。语气有点嗲,有了一丝试探的味道。
“没有没有,你的画很有个人特色。”叶峰客气的笑了笑。
陈与挑挑眉毛,撇撇嘴。头歪到另一侧“师兄可要多多指点我呀。我们不光是同校,也是老乡呢。“
“是吗?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是真的。只不过我这两年忙,都没时间回去呢。“
“想家吧。“
“想呀,我想大壶春的生煎,红宝石的鲜奶小方,还有哈灵牛蛙面。“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这么瘦,还是个吃货。牛蛙面我也好久没吃了,听说越来越咸了。”
“哎,师兄,我知道一家上海阿姨的私房菜,老好吃了,今晚我们去吃吧。”
“可以啊。等会儿叫他们一起。”
“不要。”陈与眨了一下眼睛,“他们都不是上海人,吃不出那个味道。我们两个去就好了。而且我有些事要问问师兄,不要他们听。”
“哦。”叶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下结束了我们一起过去,我已经订好位置咯。”说完,陈与就转身而去。走了几步,还回头对叶峰眨眨眼。
这种事叶峰见得很多了。只不过最近几年他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有时候他想,是不是到了该定下来的年纪。但往往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而且每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心里总有个人影,虽然淡淡的,但总是在那里。
他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经过一楼的展厅,无意间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晓晓站在那里专注的看着一幅画。
那幅画叶峰私下里也很喜欢。是此次展出的一个青年男画家的作品。画的是夜雨中的广州CBD,颜色五彩斑斓,但整幅画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晓晓简单的扎着马尾辫。穿了一件连帽薄棉衣,棉衣帽子边缘的毛稀稀拉拉,硬硬的几缕,透着一股寒酸气。职业化的黑西裤,黑皮鞋。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皮革包。整个人的感觉跟这个展厅完全不搭调。跟其他来观展的人,也不搭调。就好像一个保险业务员走错了房间。
叶峰之所以能认出她,是因为她身上有种清冷的味道,在别人那里叶峰没有见过。她像是一个人习惯了,周身都是无牵无挂的。有时候叶峰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男人,但是他确实想象不出,她在别人那里的样子。她给他的感觉就是,除了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会有温度,她一直都是形影相吊的一个人。
他记得上次分开,她恳请他再给她一年时间。对于这个恳求,叶峰理解不了,但是也拒绝不了。他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有点纵容这个丫头了。纵容她吊着自己,不远不近的。
现在他看见她站在那里,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才好。想去抱抱她,但是又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晓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按了一下,放了回去。她抬头又看了看眼前的画作,似乎想要把它记在心里。然后转身走了。
她走得很快。以她的身高来说有点太快了。而且很灵活,在人群中闪来闪去。叶峰差点儿跟不上她。
她一路走去地铁。过安检的时候,她口袋里有瓶水,安检工作人员让她拿出来喝一口。叶峰趁这个时间买了地铁票。他随便选了一个线路买了最远距离的票价。
叶峰在她附近站定等车。人不多不少,不至于让晓晓发现他。他看到晓晓拿出手机,两个手捧着手机飞快的打字。直到地铁来了,她跟着人群走进地铁,也没有把手机放下。有时候会短暂的停顿,眼睛直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拿起手机继续打字。
叶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陈与的微信。“在哪?”
叶峰这才想起来跟陈与吃饭的事。他想了想,回复“临时有事,改天。”
对方迅速恢复了一个问号。
叶峰没有回复。
叶峰跟着晓晓转了两趟车。坐了一个多小时,才下车。晓晓一直在手机上打字。快下车的时候才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
中间有几次,叶峰都想直接去跟她打招呼。但是一种陌生感阻止了他。如果不认识她,这样打扮的一个姑娘,叶峰是不会留意的。
出站后,天都擦黑了。有点下小雨。晓晓没有打伞,走得还是那么快。叶峰勉强才能不跟丢。走到一个小区门口,晓晓停住了。她从包里拿出一把伞写着XX地产的雨伞撑起来,不住的看手机,然后四处张望着。
叶峰走进附近的便利店,透过玻璃看着她。叶峰看到晓晓像只小猫似的缩成一团。脸色苍白,鼻尖有点红,不住的跺跺脚,似是脚上很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晓晓接了一个来电,然后马上向小区附近的停车场跑去,叶峰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就看到她在一辆雅阁前面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看上去是一对小夫妻。晓晓将伞移到两个人头上,看着两个人的脸不住的说着什么。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
晓晓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她有点娃娃脸,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给人感觉像个孩子,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可是现在她笑起来的样子,让叶峰有点刺痛。
三个人径直走进小区里面,雨水从歪斜的雨伞流下来,滴在晓晓的头发上。
叶峰觉得很不舒服,他不知道,广州的冬雨会这么冷。一直冷到心里去。他买了一杯热咖啡,坐在用餐区发呆。
慢慢的,天完全黑了。有时还会有闷雷传过来。还好雨没有下得很大。一直稀稀拉拉的。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晓晓跟那对小夫妻从小区大门出来了。一边走,她一边说着什么,叶峰看到她有半边棉衣都被打湿了。
晓晓一直将两个人送到车上。那个女的摇下半边车窗皱着眉头问了些什么,晓晓跟她认真说了半天,她敷衍的点点头,好像说了个拜拜,摇上车窗走了。晓晓站在那里挥手道别,一直到车开出停车场。
叶峰看到晓晓吸吸鼻子,将手里的一大串钥匙放进包里,捋了捋头发转身走了。
雨慢慢停了。街上的人很少。晓晓似是很疲惫。走得很慢。她走过很长一段冷冷清清的主街,转进一个城中村。村口有一些商铺在冷冰冰的雨夜里冒着烟火气。沙县小吃,川味麻辣烫,隆江猪脚饭,长沙臭豆腐。都是些价格便宜的,味道重的快餐。有送餐小哥在附近骑着摩托车来来往往。晓晓慢慢走过这些商铺,不时回头看一下。她在煲仔饭的门前停顿了一下,叶峰以为她要进去吃饭,可她只是站了一下,又往前走了。
她转了几个弯,从一个烧烤档穿了过去,还回头看了看老板锅里热气腾腾颠上颠下的炒粉。
叶峰站在巷子口,看见她在一个肉菜铺子停下,在摊子上已经不新鲜的菜里翻了一会儿,捡了一小捆菜心。又在肉摊上捡了好细一条猪肉。叶峰听到老板带着湖南口音的大嗓门“靓女一共5块钱。”
晓晓付了钱拿了菜和肉走出巷子。走了一段从另一条巷子转了进去。在一栋五层高的民房门口停住,刷了卡,走了进去。
叶峰慢慢走到楼下,往上看去。很快,四楼一间屋灯亮了起来。
巷子口的烧烤摊子有人喝酒划拳。楼上不知道谁家传来粤语肥皂剧的声音,不知道谁家孩子哭闹,一声高过一声,委屈里夹着一些试探。只有那间屋子,无声无息的毫无存在感的亮着灯。
“阿峰,你有心事吗?怎么心不在焉的。”阿文一边给叶峰夹菜一边说。
“没有啊。”叶峰笑了一下。
“我都看出来了。”阿珍说“刚才阿文问你几号回上海你都没反应。”
阿峰没说话。
阿峰和阿珍交换了一个眼神。
“来来来,快点吃。我终于开荤了。我想这个想得做梦都流口水。”阿文将一个蒸熟的天鹅贝送进嘴里。“哇,正!”
“最近很忙吗?”阿珍问叶峰。
“是挺忙。有些展出。还有个文化节。有个朋友还要拉我一起做个投资。这几天正在看资料。”
“马上过年了哦。”
“是啊,就是想趁年前把一些事办了。”
“什么投资?我感觉这几年听到投资都没好结果。”阿文边吃边问。
“乌鸦嘴。”阿珍骂了他一句。
“啧啧啧,我不要面子的吗?”阿文假装生气。“你还有面子的吗?”阿珍反问。将蒸锅里的天鹅贝拣去叶峰碗里,又倒了一盘虾进去。
“我跟你说阿峰,你不知道,我刚醒过来那阵她整天都是老公长老公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开始死鬼死鬼了。简直是从天上掉到地上,超级无敌惨。我都这个样子了,她都不能温柔一点。”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住你我就是温柔不起来。”阿珍翻了一个白眼。
叶峰看着这两公婆,一唱一和充满人间烟火。往年只是觉得好笑,此刻突然心里有了不同的情绪。只觉得窗外冷风凄雨,并没有一盏灯光守候自己。
“吃吃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我找朋友拿的,超级新鲜,外面吃不到。”阿文招呼叶峰。“我今天下午跟石云峰通电话,你猜他说什么,你肯定猜不到,他说他今年要结婚。”
“结婚?”叶峰很惊讶“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就是没有啊!”
“那他跟谁结婚?”
“他说找个人结婚。搞笑吧?还说明年生孩子。”
“哈哈,有意思。这是给自己下死命令呢!”
“可不是,我说你下个军令状,你要是结不了婚怎么办!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那他就把遗产都给我,把老娘交给我了。”
“真的啊?”叶峰很惊讶。
“真的!你说吓人不?”
“都是你闹得,你这次出车祸把他吓着了。”
“我。。。”阿文欲言又止,突然转头看阿珍,小声说“老婆我能不能喝点酒?”
阿珍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喝吧。”
阿文一拍掌,一瘸一拐去酒柜选了半天拿了一瓶伏特加,正喜滋滋要回到饭桌,看到阿珍凶狠的眼神,便慢慢放了回去。换了半瓶什么别的白酒讪讪的走回来。也不敢看阿珍。慢慢挨着椅子坐下。
“阿峰我们好久没喝了,来来来,喝点。”
一杯酒下肚,阿文咂咂嘴,发出满意的感叹。“老实跟你说,撞车那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害怕?担心?屁都没有!发生得太快!完全没反应过来好吗?醒过来了,好嘛,疼。这里也疼,那里也疼。人躺在那里真的要发霉了,可是不敢动啊。医生说没事了可以稍微动一动了,终于可以不像个死人了。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你知不知道,闭上眼睛就是车翻过来那个瞬间,整夜做噩梦。”
阿文其实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全身都红了。眼睛也红了。
“有时候躺在那里,我会突然惊慌,我是活着还是死了?车祸是不是只是做梦而已?我还能看到阿珍吗?我老爹老母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旁边的阿珍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红了眼睛。
叶峰拍拍阿文的肩膀“你这次是捡回一条命。”
“你说错了。”阿文直直的看着叶峰。“不是一条命,是半条命。有些东西我觉得那一刻就不一样了。真的阿峰。我有天下楼散步,走到小区门口看到一辆车差不多30迈的样子开过去。我吓得差点尿裤子。真的阿峰,这辈子没试过这么怂。我立刻转身,回家,躺下,好几天没下来。你不会懂,真的,当时一点屁感觉都来不及有,现在反而越来越怕。你现在别说让我开车上马路,我看着那些停在那里的车我都怕。你说石云峰吓着了,我才是吓破胆了呀阿峰。”
叶峰不知道说什么好。“吃点东西,别光顾着喝。”
阿珍赶紧把蒸锅下面的粥水装了两碗放去阿文阿峰面前。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文,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叶峰说。
阿文扒了几口粥“必须的。阿珍没有我可不行,是不是啊老婆?”说着将脸凑过去。
如果是平时,阿珍肯定一脸嫌弃躲开。但是今天她没有,她看了看阿文说:“是啊,老公。”
阿文嘻嘻笑着回头吃那碗粥。叶峰看到他的手有点抖。
“你们两个叫我过来,就是看你们俩秀恩爱的是吧。”叶峰故作严肃的问。
“对呀!没错啊!”阿文睁大眼睛说。“谁让你没老婆啊!”
叶峰叹口气,自己喝了一杯。“扎心了扎心了。”
“哈哈哈哈!”阿文有点醉意了,笑得好夸张。
“讲真你也老大不小啦,恋爱也谈了好多啦,几时收心成家啦。”阿珍有点认真的说。
“哇,你比我妈还着急。”叶峰笑说。
“怎么你妈真的不催你吗?”
“真的没有。”
“这么开明的。不过你妈一向都很特别。她最近在哪里?”
“好像在不丹。”
“好像,哇,你看你这儿子,好像在不丹。完全不关心你妈。”
“她老人家经常跑来跑去,如果每到一个地方都通知我那她都烦了。”
“犀利。”阿珍感叹。
“不过阿峰,我看你这几年都没有固定女朋友哦。不像你哦。”阿文说。
“你这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每个人有多少女朋友都有定数的,你一定是年轻的时候把份额都用完了。一定是。”阿文郑重其事的说。
“那你呢”叶峰反问。
“我呀。”阿文有点语塞,阿珍斜眼看着他。看他怎么说。
“我就简单了,我从头到尾就阿珍这么一个。这是老天的安排。哈哈哈!”阿文得意的笑起来。
叶峰笑了一会儿,喝了一口酒。“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总是错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心里有人吧。”阿珍看着叶峰说。
叶峰闻言面无表情。手指摩挲着酒杯边不做声。
“你看你看,肯定是了!”阿珍笑了起来。
“哇!是谁啊!我见过没有!还有你叶峰搞不定的女人吗?”阿文眼睛瞪的好大直勾勾看着叶峰,一脸难以置信。
“也不是”叶峰又喝了一杯。“也不是说搞不定。就是吧,啧,唉。”
“看你这样就是搞不定了哈哈哈!”
“就是吧,这个人,离你不远不近。你想靠近她,她又不在身边。你想远离她,好像又在你心里转。唉。”叶峰仿佛也有点上头,脸红红的。
阿珍会心的一笑。心里有了肯定。“那你怎么想。”
“我吧,确实交过几个女朋友。。。”“是好几个!”阿文一本正经的纠正。“行行行,好几个。可是吧,没有一个这么拧巴。她说她很爱我,但是又不跟我在一起。她吧,比咱们小,但是主意很正。说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但是她又让我等她。我本来想不通。心里又过不去。”
“你也有过不去的情关?”阿文打着饱嗝调侃叶峰。
“真还有点过不去。心里老惦记她。也巧了,我昨天碰见她了。”
“缘份!”阿文一本正经点着头。
“碰见她我就更想不通了。你说一个姑娘,日子过得很艰难。她会对谁说?她会找谁哭?”
“爸妈呗,男朋友呗!”阿文像个捧哏的。
“是吧,应该跟男朋友说对吧。她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那你说,我在这人心里,是个什么位置?”
“那就是没把你当自己人呗!”阿文剔着牙说。
“对呀!她就,她就没把我当自己人。然后这人,还让我等她。你说这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吊着你呗。”阿文翻翻白眼。
“我觉得不是。”阿珍又盛了一碗粥给阿文,“你吃你吃。”“啊?又吃?”阿文看了看粥又看了看阿珍,阿珍冲他微笑。阿文莫名感觉到杀气。“哦,好吧,我吃。”
“我觉得她不是吊着你。”阿珍转向叶峰。“其实这个世界好大的。很多人都有奇奇怪怪的人生,有些是我们没遇见过的,甚至都没听说过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是吧。我觉得她可能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跟你说。”
“你说得对,我也跟自己说过,可能她有她的理由。但是我昨天看到了,她过得不好,很不好。这就是理由吗?我不能理解。”
“那你觉得呢?你觉得她爱你,就应该什么都跟你说?”
“难道不是吗?”
“然后呢?”
“然后?”叶峰一愣“然后我们就在一起啊。”
“你会帮她吗?”
“会呀!肯定会呀!”
“然后呢?”
“然后?”叶峰皱起了眉头“然后就是,就是恋爱咯。”
“会结婚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
“也有可能分手对吧。”
“有可能。”
“那如果分手了你还会一直帮她吗?”
叶峰愣愣的看着阿珍半天没说话。
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不对呀。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还没在一起,就在想分手的事了!这是给自己留后路吗?”
“不然呢?一直赖着你生存吗?”阿珍反问。
叶峰被问住了。他说不出话来。他觉得有点晕。
“我觉得,她可能是这么想的。就是你说的这个人,想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她想平等的跟你谈个恋爱。”
“平等很重要吗?”叶峰皱起眉头。
“当然重要了,平等,就可以心无旁骛的谈情说爱。可能对于她来说,不平等,就跟交易一样。她觉得这种爱情不纯吧。”
叶峰摇摇头,他想说什么,但是看看阿文没说出口。
“我跟阿文不一样。”阿珍明白他想什么。“我们俩很小就认识了。虽然也有分分合合,但是我们很年轻就知道早晚都要跟这个人结婚。”阿珍把手放在已经喝趴的阿文的背上,从上到下轻轻摩挲。“我赚的多是没错,可是阿文有他的付出,这个家,缺了谁都不行。”
“现在大部分人结婚,都不是单纯谈感情。我听我们诊所的小护士一个个都一堆要求,要房子要车子要学位。大家都没有安全感。觉得一个人打拼好累,找个人搭伙,日子就没那么难。如果现在这个年代,有个人,想跟你单纯的谈个恋爱。真是太难得了。”
“她这是单纯的恋爱吗?她分明想了很多。”叶峰叹了口气。
“她是想了很多,不过她不是想自己省力。她是想花很多力气,自己解决其他问题,只跟你谈感情。”
“那如果我是个没有钱的人,她反而可能还好接近了?”
“有可能哦。”阿珍笑了笑,向叶峰举起杯子,叶峰跟她撞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你还是心里有她的。不然早就投奔别人怀抱了。是吧。”阿珍笑嘻嘻看着叶峰。
叶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