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兹住所。
本来时间已晚,伊兹正准备梳洗休息。哪知刚刚走进房门,却突然听到近卫在外面的敲门声。伊兹略微不满地打开门,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近卫小心地答道:“伊哈王子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找你。”
伊兹一听她弟弟这么晚了还来找她,料想应该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她整了整着装,快步走到了大厅里。
那里,伊哈正焦急地等着她。一见到伊兹出来,伊哈立即迎了上来,道:“姐姐,大事不好了。”
“又出了什么事?”伊兹紧张地问道。
伊哈将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撤走,看着伊兹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我刚刚收到了大都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父皇的病情又加重了。”
“真的么?”伊兹没想到伊哈带来的是如此让人伤心的消息,她心中除了悲痛,还隐隐有担忧。她拉着自己弟弟的手问道:“太医到底怎么说?”
伊哈皱着眉头道:“虽然父皇的病情并不明了,但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和太医司的人关系都不错,他们私低下告诉我父皇的阳寿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了。”
“这么快?”伊兹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是措手不及。
伊哈的模样比伊兹更着急,他不停的在伊兹面前晃来晃去,叫道:“若不是特别紧急,我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你了。”
伊兹自然明白他弟弟在着急什么。其实,北辽的皇帝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身患顽疾,几经医治,依然回天乏力。眼看着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病情越来越重,册立太子继承大统就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情。故此,北辽的朝廷之中也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当然是支持大皇子鹫漠,而另一派则支持伊哈。
说来天底下都有共理那便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若按照这个逻辑,那北辽的皇位继承人自然应该是大皇子鹫漠。可是北辽的情况却又比较特殊,那大皇子鹫漠虽然在所有的皇子中居长,但可惜是庶出,他母亲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贵人,连贵妃都算不上,所以伊兹等人平日里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伊哈不同,他和伊兹的母亲是北辽高高在上的皇后,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余威尚在,故依然有部分人认为这皇位的继承权应该出于正统,由伊哈来继承。
不过现在相比较而言,支持鹫漠的势力要比支持伊哈的势力大得多。单就武将而言,几乎所有手握重兵的将领都是态度鲜明的支持鹫漠的,这让伊兹喝伊哈甚为着急。虽然最终的决策权在老皇帝手中,但看形势,伊哈要想获胜,显然是困难重重的。
“姐姐,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了。”伊哈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就败局已定了。”
伊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伊哈突然道:“差点忘了告诉你,王成已经以大夏特使的身份到了大都了,现在就等着参加你和翰德的婚礼。”
“王成已经到大都了?”伊兹明显有些吃惊,她定定地看着伊哈,问道:“知不知道他在大都有什么举动?”
伊哈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派人监视他。不过,他能有什么举动呀,只不过是等着参加你们的大礼而已。”伊哈也在伊兹面前坐了下来,道:“姐姐,你说父皇最终会确立谁为皇位的继承人?”
“我不知道。”伊兹老老实实地答道,“不过,无论如何,皇位绝不可以落到那个鹫漠之手,不然我们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伊哈闻言,略带悲戚。他咬着牙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想到办法把皇位弄到手。”他转身看着伊兹,道:“其实,姐姐,我已经分析过了。父皇确立继承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自己直接做主。二是他会和朝中的大臣商议。按照我对父皇地了解,他自己做主册立继承人的可能性很小,这毕竟是关乎江山社稷未来的大事,他极有可能会听取朝中大臣的意见。”
“那又怎么样?”伊兹问道。
伊哈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就要尽可能争取朝中大臣的支持,不然到时候势单力薄,也说不上话。”
伊兹没有回答。
伊哈又立即暴躁道:“实在不行,我干脆叫人把那鹫漠给杀了。一不做二不休,看谁还来跟我抢皇位!”
伊兹这才淡淡地道:“弟弟,你别尽想那些没有用的好不好。你要去杀鹫漠?我估计你现在要去杀他恐怕比登天还难。这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我现在想的是,有朝一日父皇真的驾鹤西去,朝中内部一定会出大事。”
“何解?”伊哈急忙问道。
伊兹道:“现在我们和鹫漠已经势成水火,无论最终父皇将皇位继承权给了谁,那另一方一定会不满。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控制局面,很可能我们北辽内部就会打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伊哈道,他随即想到了什么,严肃的神情不见了,改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姐姐,道:“所以我央求姐姐去拉拢王成,有了王成的支持,那还不是等于有了大夏的支持,到时我们的实力不就强了很多,想来要夺取皇位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了。”
伊兹丝毫不如她弟弟那么轻松,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弟弟,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伊哈彻底的不高兴起来。
伊兹道:“为今之计,也只好求助于高山族了。他们乃我北辽第一大部族,人口众多,兵强马壮,若是他们肯支持我们,那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我也想呀。”伊哈叫道,“可是姐姐你不是不喜欢那个翰德吗?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舍弃自己的终身幸福于不顾。委曲求全可不是你伊兹的个性,你也用不着为了我牺牲那么多。”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伊兹头疼起来。她站了起来,对自己的弟弟挥了挥手,道:“你先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伊哈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被伊兹给叫住了,只见伊兹神情决绝地道:“弟弟,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夺取皇位的。”
伊哈高高兴兴地走了。
伊兹一个人回了屋子。她此时睡意全无,独自坐在床上发呆。她心中自然是不喜欢翰德那家伙的,但现在却突然觉得若是翰德能助她弟弟夺取皇位,嫁给他也算是有得有失了。只是,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幸福,她怎么都不能最终下定决心。她不知道用自己的下半生去换取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是否值得,她只是觉得好像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她别无选择!
伊兹突然想起了她用滕卓王成要他输比赛的那天晚上,她依稀记得她对王成说过,若是躺在床上勾人的女人是她伊兹,那她要的一定是天下。她此刻只得微微苦笑,自己喃喃地道:“想不到当日戏言真的言中,我伊兹真的要用身体去换取北辽的天下。哎”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虽然不是神,但让他觉得充满了希望。她突然就开了窍,道:“同样是用身体去换取天下,为什么要去求那个讨厌的翰德,而不去求心中那个心仪已久的人呢?”
伊兹立即兴奋了,她找出笔墨来,摊开一张信纸,端端正正地写起书信来:“友王成亲鉴:坦诚而言,吾势必保北辽千秋基业,绝不可落贼人之手,然力所不及今思及良友,知重信守诺望全力相助,无以为报,自持尚有薄柳之色,事成,愿献诸于君”
伊兹断断续续地写这封信,等写好都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写完之后,她却又黯然神伤,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下贱。她心中矛盾挣扎着,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其实,她这封信之所以写的这么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要清楚地告诉王成,她不希望大夏朝廷在事后还掺和到北辽的事情中来。她只是希望,能凭王成“一己之力”帮助自己,完成伊哈夺位的心愿。自然,她这样恳求王成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便他没有军队,但至少他有用之不尽的金钱,有了金钱就有了军饷,有了高额的军饷,自然不愁没有军队。况且,伊兹相信像王成这样的人,除了能给她金钱之外,一定还能给她其他许多十分重要的资源。
最终,伊兹决绝地把信给封起来。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付诸实施。她打开房门,见是腾卓在外值守。她立即将她叫了进来,把信交给她,吩咐道:“你把这封信连夜带到大都交给大夏特使,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腾卓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伊兹心中看着滕卓离去,心中又不安起来,她不知道王成会不会答应,只是小声地叹息道:“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