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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定帝王家(代嫁俏皇妃系列之二)(红杏)

第一章 昭然若揭

再次被关押进黑暗的密室内,这次却不再是独身一人。

一走进充满翳闷气息的室内,思儿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一把抓住花如言的手臂,抽泣道:“小姐,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她双眼早已哭得涩痛,“不如这样吧,小姐你告诉老爷,一切都是我做的,我都把事情承认了,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小姐无关!”

花如言心内正自思量着事情的始末以及荆唯霖的眼神示意,听到思儿的话,无奈地笑了一声,把她拉到小天窗下的禾草上坐下,道:“你不要怕,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问心无愧,一定可以平安度过。”她替思儿拭去眼泪,“傻丫头,不要哭了。”

思儿渐渐停下了哭泣,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花如言想了一下,问思儿道:“你可还记得,小少爷遇害那天,你到达花园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思儿脑中乱作一团,却亦极力地回想着有关当日的每一个印象。她仰起头,盯着从天窗外泄进的一丝光亮,回忆着道:“那天我到东院去找玲儿和虹儿,没想到大夫人也在,她们正着急地找小少爷,听到我说少爷在花园里,便马上跟我一同过去。我们快到花园的时候,远远看到小少爷捂着后脑一步步向后退,没等我们赶上前去,他便倒在了地上,我们走近一看,才知道他头受了重伤,血流不止,人也没了气息。”

花如言连忙问道:“你确是看到汝豪捂着后脑?那你有没有看清,他当时身上有血吗?”

思儿皱眉再细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道:“我记起来了,我好像看到小少爷身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当时我只道是别的家人,没有在意。至于小少爷身上有没有血,我没看清,不过,少爷倒地后,原来捂着后脑的手,都是血,我素来怕红,看了害怕,一直没敢靠近。”

花如言若有所思道:“这就对了,汝豪是倒地前就受了伤,而且……有人故意伤害他,甚至……是想取他性命。”

思儿有点畏缩道:“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让人害怕?”

花如言叹了口气,道:“事出总是有因,也许很快便会知道真相。”

她知道荆唯霖自有他的办法,找出那一直隐藏于暗里连施毒手的元凶。她并不害怕,也不担忧,她只想全心地相信,静心地等候。

她们主仆二人在黑暗中度过了两天的辰光,除了看守的家仆送来一日三餐,她们接触不到任何与外界有关的人和事,也得不着丁点消息。

思儿再度开始惶恐不安,“小姐,我们会被关一辈子吗?”

她总会握着思儿的手,抬头看着唯一的光源,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维持着一份带着坚定的安静。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密室的门前响起了一阵开锁的声音,花如言和思儿警醒地站起身来,看着大门被打开,昏黄的灯光照进了室内,紧接着,荆唯霖的身影映入了她们仓惶而暗含期待的眼帘。

花如言立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思儿快步地走上前去,激动道:“老爷,你快放了小姐吧,小姐是无辜的!”

荆唯霖对目光迫切的思儿微微笑了一下,并不回应什么,径自来到花如言跟前,道:“如言,委屈你了。”

花如言透过他手上灯笼的光影,凝睇着他微显憔悴的脸庞,淡然微笑道:“可是找到了?”

荆唯霖神色满是沉痛,垂下了头来,道:“其实,我并不愿是她。”

花如言并不出言追问什么,只伸手扶着他的臂膀,犹如过往的某一个共处的时分,给予他支撑下去的力量。

“你被关进密室后的第二天,我便召集了荆家上下,宣布要将你投井处死。到了当天子时,我命徐管家找来你的衣衫,撕出几块碎布弃于井旁,做成你在投井前曾有挣扎的痕迹。到了第三天,我再告知所有人,已在深夜把你处死。然后,她果然找来看守密室的家仆,向他们打听是否真有把你押出处死。我虽然对她心存怀疑,但是,亲眼看到她的所为,我……”他声音颤抖,再说不下去。

花如言喟然叹息,片刻后,道:“所以,你仍未向她问清事情究竟,对吗?”

荆唯霖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我今日跪在芸儿和汝豪的灵牌前,我对她们说,我痛恨将他们母子二人置之死地的人,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没能及时发现这个凶手的意图,没能好好保护我的家人,更可恨的,是我居然不忍心将凶手惩治,我一想到……一想到映霏,我就不忍心……”

花如言静默了一会儿,再问道:“可有从姐姐的药中查出什么?”

荆唯霖道:“也许她也早想到,芸儿过去的药渣并没有留下多少,只有当晚煎的一服,大夫从中发现有过量的虎掌。芸儿本就体虚,根本无法承受这寒毒之药,想来,芸儿的药中,必是长久有异,怪不得她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只日益加重。”

花如言恍然道:“怪不得那日姐姐不愿服药,原来她当时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为何不直告老爷?”

荆唯霖又是愧疚又是隐恨,咬了一下牙,道:“芸儿该是不愿打草惊蛇,又生怕直接告诉我,我会不予采信。所以才会着青儿暗地查探,可恨我只一心牵系外间的事,对家中的异样没有半点察觉!”

花如言心下亦感难过,只得劝慰道:“所有的事情都早有预谋,我们根本防不胜防,老爷也不必过于自责。”

思儿在一旁听着,虽觉惊心,却也放下了心来,道:“老爷是不是会放过小姐了?”

荆唯霖刚想回答,徐管家这时匆匆从门外走进道:“老爷,不好了,二老爷被三姨娘从房里放了出来,挟带了府中许多财物,离开了荆府!”

荆唯霖和花如言均为之一惊,旋即,荆唯霖立刻下令道:“马上派人去追!发密信给县中以及河原府边防的人,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截下唯浚!”他想了想,又道:“三姨娘可是和他一起走了?”

徐管家连忙道:“三姨娘只是把二老爷放走了,她自己并没有离开。”

荆唯霖不及思索,道:“你快命人把唯浚追回来。”再转向花如言道:“我和你一起去找映晴。”

然而云映晴并不在房中,荆唯霖和花如言二人遍寻西大厅、东大厅、正庭花园、后花园、品茶居、水榭廊台等处,均不见其踪影。

“也许她已经走了。”荆唯霖轻轻地喘着气,目带痛怮地环视偌大府内黑洞洞的四周,夜的天幕似沉沉地压在顶上,灰暗了他的视线,也压抑着他的呼吸。他从来没想过,这座入夜后的家府,面目竟狰狞得如此让人恐惧。白日里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巍峨壮观的假山,精秀别致的小桥流水,此时此刻仿佛正化为大厉鬼狂魔,张牙舞爪地要向他扑来,将他撕咬吞噬。

无容身之处,只能坐以待毙。

他不甘于自己的沮丧,狠狠咬牙,以期使自己更清醒一些,道:“荆家就此散了吗?不,不会。”自父亲把荆家以及背后那一个秘密的筹谋一并交予自己后,他便再没有自我选择的余地,他行走于谋算中,周旋在形形色色的权贵间,每一步,每一日,均以性命为筹码。但他偏偏忽略了,他身后的这一个家,不知何时起,已失了护障,不堪一击,一推即倒。

花如言紧紧握住他的手,为他拭去掌心的汗水,道:“荆家只要有你,便不会散。”

荆唯霖百感交集地注视着她,把她抱进了怀中,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停靠,可容许他狼藉的心神得到片刻休憩。

她双臂环抱着他,头靠在他胸怀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她轻轻道:“不要担心。”

他闭上眼睛,道:“有你在我身旁,我才能感觉到一点心安。”

她闻言,猛地一震,立刻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道:“我知道她在哪里!”她拉起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你跟我来!”

他们一路渐近家祠,风势越发猛烈起来,小路上两旁茂密的树叶随风飘摆,风和树叶纠缠的声响犹如嚎哭呜咽一般,阴凄可怖。

家祠顶上朱瓦四角挂着的铜铃在风中“玎玲玲”地交错作响,平日里视为祈福圣音的铃声,在此时竟显得幽远而惊心,徒添一份凄厉的森然。

花如言与荆唯霖携着手走向家祠那扇透出黯黄微光的大门,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他们站定在大门前,一片死静的内里,缭绕的檀香烟雾稀淡氤薄地四散缥缈,案台前方的跪毡上,正跪着一个虔诚恭敬的女子。祠中只有祭案上的两支白蜡烛照明,阴霾满布,她的背影几乎隐没在黑暗中。

荆唯霖缓步踏进祠内,眼睛一直注视着她,这个身影,原来竟是这般陌生。

“映晴。”他唤了一声,接下来的话哽在了喉中,在这一刻,他怀着不解与愤恨,更多的却是不安与不忍。

云映晴并没有回头,静默片刻,方冷声道:“既然你来了,也是时候清算一下你我之间的账。”

荆唯霖蹙眉道:“你所做的一切,可是都为了你姐姐?”

云映晴仰头看着前方的祭台,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原来你一直心怀怨恨。你当初只身来到荆家投靠于我,每日以泪洗面,声声言说你为姐姐心感有愧,你不惜于风寒病重之时冒雨跪在我书房外,只求我可以让你代你姐姐之位,为你姐姐赎罪,为你姐姐尽其未可尽之情谊,你说你愿意守候在我身边,用最真挚的爱来弥补你姐姐所做的一切,一生一世……”往昔的每一幕,历历在目,他声音渐渐低哑,“原来,这所有都只不过是你的虚情假意,目的,就是想进入我荆家报仇?”

云映晴淡淡道:“总算没有白费我的心思。”

荆唯霖急痛攻心,刚想说什么,花如言走上前来讥诮道:“所以,你机关算尽,满手鲜血,心中有愧,才会到此向荆家历代祖先忏悔,求一点心安?”

云映晴闻声一阵震慑,猛地回过头来,看清跟前的人,果真为花如言,不由冷笑道:“你没死,果然只是计。我早该料到,他不会舍得把你处死。”

荆唯霖沉痛道:“你恨的是我,芸儿、汝豪,还有如言,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

云映晴幽幽道:“因为我要你尝试一下,亲眼看着最亲的人,还有最心爱的人惨死的滋味。”她款款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祭台,又道,“老天爷在看着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无情郎,你狠心至此,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天行道,何须忏悔?你们以为我拜祭的,是荆家历代祖先?”她冷嘲地一笑,霍然把祭台下的织金绛红锦帘掀开。

荆唯霖见状惊喝道:“你住手!”然而,接下来,他整个儿怔住了,只见云映晴竟从祭台底下取出了两座灵牌,她珍视地把灵牌拥进怀中,低声喃喃道:“姐姐,魏郎,你们终于可以好好安息了。”

花如言不可置信道:“你姐姐和……的灵牌,竟然藏在荆家祠内?!”

云映晴转过身来嘲讽地看着荆唯霖,举起手中的灵牌,道:“你把姐姐和魏郎以通奸的罪名投井处死,一心要向所有人隐瞒这桩你眼中的丑事,不为姐姐办丧礼,不为姐姐安坟立碑,更不把姐姐的灵位归入家祠内,你认为她是你的奇耻大辱么?你痛恨魏郎吗?好,我偏生让他们在荆家祠内立灵位,我偏生让你们荆家上下、子子孙孙,在祭拜祖先的同时,也好好祭拜我姐姐和魏郎!”

荆唯霖惊骇地看着云映晴手中的灵牌,椎心的痛悔正如刀绞一般折磨着他的心房。

花如言惶然道:“我初入进荆门那天,姐姐让我清拭祭台,便感觉有人在祠外窥看着我,是不是你曾暗地里注意着,怕我会发现祭台下的灵牌?”

云映晴小心地把灵牌放在案桌上,一手轻轻地抚摸着上书“亡夫魏靖之位”的灵牌,声音温婉道:“我把他们藏得很好,根本不担心会让人发现。”她语气复又变得阴狠,“我只是看你可是胡乱清理,打扰了我姐姐和魏郎!”

花如言看着她柔情与怨毒相交集的面容,顿感不寒而栗。

荆唯霖倒抽了口冷气,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问道:“芸儿药中的虎掌,是你另行放入的?”

云映晴并不直接回答他,只道:“你刚才说,施芸是无辜的,可还记得,我姐姐被你投井当日,她说过什么话?她说,为人妻为人妾者,均应追随夫君此生此世,若有了不洁之举,就算夫君不予处置,自己亦应自行了断,一死以断其妄念,保己清白之躯。”她恨声道,“是你们夫妇二人把我姐姐逼死的!”

荆唯霖想起施芸平素为自己操劳家事的殷贤面容,心内一阵翳痛,道:“无论如何,你要报仇,只应冲着我来!”

云映晴指着他道:“我正是冲着你来!我要你兄弟反目,妻死子殇,家业败落,我要你家破人亡!”她不等他出言,径自道:“我进入荆家后,首先做的,便是与你弟弟走近。你一心只牵系家业族务,全然不觉你弟弟对你心怀怨怼,你以当家人身份命令他行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发现他眼中的不愤。你只知发施号令,你只知保有兄长的威严,你只知大权在握,可有想过,终有一日,你这个嫡出的弟弟,会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他怨气很大,胆量却很小,若不是我这个明察秋毫的三嫂嫂时时开解他,为他出谋划策,他也许至今亦不敢反你。”她冷冷地瞥了花如言一眼,“你这个弟弟,是我行事的有力筹码,我不仅要他从你手中抢过荆家的产业,我更告诉他,有一个绝妙的方法,可以尽情羞辱你。”

花如言深吸了口气,道:“他在酒中下药,设计毁我清誉,是你煽动的?”

“岂止要毁你清誉?我知道这个绝情郎对你动了情,我誓要他再亲手处死自己心爱的人,所以,我不会放过你,从你返回荆家那一天起,我就决定一并取了你的性命!”

花如言摇头道:“你并非真的那么狠心,我随老爷出行之前,你还提醒我要逃走。”

云映晴干笑了一声,鄙夷地看向荆唯霖,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将会受他利用,我提醒你,只不过是想破坏他的大计,让他功亏一篑。”

花如言只觉她的话语如彻骨的冰寒,无情地渗进心内。她倚在脸色惨白的荆唯霖身侧,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云映晴的指尖轻柔地抚着灵牌上的“魏”字,凄然道:“你觉得这绝情郎值得怜悯吗?可是,当日有谁来怜悯我姐姐,怜悯我的魏郎?”她在黯淡的烛光中垂下了头,“我和姐姐一同认识了魏郎,他虽是朝廷一品大员的门生,却一点也不骄奢自傲,他温润如玉,善良可亲,与这样的男子共处,就像身于暖阳之下,让人打心底里舒服和悦。只是,他的心,只有姐姐,而我姐姐的心里,亦只有他。”她凄冷一笑,摇头道,“不过这并不要紧,只要我最亲的人和最心爱的人,可以安好快乐,我就心满意足。”她倏地抬起头来,恨意难平地瞪向荆唯霖,“是你,把我最亲的人和最心爱的人逼死!你凭什么还可以在谋害人命后还可以安享富贵,坐拥权势?你凭什么还可以妻妾满堂,父慈子孝?”

荆唯霖的悔痛翻江倒海似的汹涌在心胸间,他注视着云映晴饱含怨毒的脸庞,嘴唇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事已至此,他似乎已没有多说的必要。

花如言且惊且忧且怒,她走上前一步,道:“我知道你有千般万般的恨,所以,你可以狠下心来杀害汝豪。敢问,伤害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儿,即使你在此地拜祭千次万次,你就真的能心安?”

云映晴沉默了半晌,方缓声道:“你如此一问,我倒是真的想了一下,我心安吗?我心安吗?”她的眼光幽怨如鬼火,“我心安。汝豪是我亲手所杀,是我令菊儿穿上我姐姐的衣裳引开你,是我用发簪刺穿汝豪的后脑。听到他的惨叫声,我很心安,因为我离大仇得报又近了一步!”

花如言闻言怒不可遏,正欲再说,荆唯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寒郁:“不用再说了,她说得对,她成功了。但芸儿和汝豪惨死,并不完全因为她,全因我没能好好保护他们。”

花如言回头急切地看向他,当接触到他黯淡而悲怮的目光时,她顿时平静下来,心有明了。他心内有着太多的愧疚,真相面前,他只有更不能原谅自己,与其责骂云映晴,不若怪他自己无能。他只不想再看到云映晴扭曲的模样,除了使自己冷静以对,他没有别的方法去面对这股潜伏已久的恨意。

云映晴忽而把案台上的蜡烛拿起,扬声道:“菊儿,把大门锁起!”

菊儿的身影在门前一闪,她一手扣住了门前的铜环,却并没有立刻把门关上。

荆唯霖和花如言不明所以地退后了一步,情知不妥。荆唯霖道:“你想怎么样?”

云映晴不予理会,厉声喝道:“菊儿,锁门!”

菊儿脸上泛起一丝恐忧,大门的合页因久不关闭而锈蚀,她使劲把门向前推,一阵刺耳“吱呀”声响了起来,她惊得冷汗直冒。

荆唯霖伸手用力抵住了门,拉着花如言就要走出家祠,却听身后“呼”一声响,回头看去,只见云映晴竟用烛火将祭台旁的福绣垂幔给点燃了,火光灼目。

“你住手!”荆唯霖冲上前去,伸手要从云映晴手中抢过蜡烛,谁知她扬手把蜡烛往前一扔,蜡烛掉落在另一幅垂幔上,火势竟然一下子蹿了起来!

“我早已在这里四处洒下了火油!”云映晴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想必你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我要你们荆家列祖列宗也陪着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荆唯霖惊骇不已,火势渐烈,已也不容多想,他一手用力地抓住云映晴的手,把她往外拉去,她一边竭力挣扎着,尖声大叫道:“菊儿,快把门关上!”

花如言大惊失色,快步来到门前一把按着大门,一手拉着菊儿颤声道:“要把你主子也烧死吗?”

菊儿本就心存惶恐,这一下更是不敢再动作,“哇”一声哭了起来,道:“三姨娘,我下不了手!”

云映晴用尽全身力气要把荆唯霖拽回祠内,恨声叫道:“这个无情郎把你爹赶出茶庄,害你娘没银子治病,病死家中!你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菊儿泣道:“三姨娘,我是舍不得你啊!”

云映晴突然俯首往荆唯霖的手背上狠狠咬下,荆唯霖剧痛之下仍不愿放手。她松开了口,整个儿跪倒在地上,他意想不到地怔了一下,就在这刻,她猛地挣开了她的手,迅速地往后退去,本想把案台上的另一支蜡烛也拨到沾有火油的地上,没想到她脚下一滑,后背直直地往火烧得正旺的垂幔摔去,紧接着,她惨叫一声,整个背部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在场的三人均惊愕在地,很快,荆唯霖反应过来,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云映晴身上扑打,一边对花如言和菊儿道:“外面有一口井,快去打水来!”

云映晴犹如半个火人般惨烈地尖声着,撕声道:“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你救我!”她边嚷着,边向荆唯霖扑来,企图把身上的火与他一并燃烧。

花如言见状惊叫道:“唯霖小心!”看到荆唯霖竟没有闪避的意思,她立刻奔上前去从背后把他拥紧,大叫道:“荆家只要有你才不会散!”

云映晴向他伸出火苗吐舌的手,正好触碰到花如言环抱在他胸腔前方的手腕,花如言在他身后低低呻吟了一声。荆唯霖惊醒似的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一并往后退却,这时,在家祠外打了井水的菊儿快步跑了进来,举桶把水泼在云映晴身上。她身上的火灭了泰半,半边身子却仍有火星燃烧。

荆唯霖、花如言和菊儿三人赶紧再去打水,连着向云映晴身上泼了数桶水,火才彻底熄灭。然而,家祠内祭台一方早已被熊熊大火烧毁,灼热的火光和浓烟使他们睁不开双眼,更无从救火,此地不容久留,花如言和菊儿一同把浑身焦味的云映晴扶出了家祠。

荆唯霖看到云映晴后背完全被烧得焦黑,气息越发微弱,他连忙让花如言和菊儿放下她,小心地把她背起,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你只是在加深……我的痛苦……”云映晴气若游丝,语气中仍带着浓浓的仇恨,“我所作所为……到最终,不过只求一死……你救我,我只会更恨你。”

荆唯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匆匆地向正庭方向而去,简短地道:“不要说话。”

花如言和菊儿也小跑着跟随在他们身旁。菊儿一直在小声抽泣,花如言则静静地伴在荆唯霖身边,她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视到云映晴的右手腕上,正戴着那个莫名丢失的银手镯,她复再看一眼奄奄一息的云映晴,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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