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宗勋在他后头做出踢屁股的姿势,偷偷自言自语道“竟然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看我不踢得你连滚带爬。”
可饭厅只有一个张桌子,而且钰轩早已经坐定吃上了。宋宗勋不想跟他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想了想,决定学小厮们那样捧着饭蹲在地上吃。却又发现自己的饭碗太小了,夹不了几根菜到碗里,只得就这样在饭厅外走廊上席地而坐,吃着干饭,这也比看着他吃强,心里还逞能呢,气哄哄的把一碗干饭爬进嘴里。
钰轩知道他在跟自己斗气,吃完饭出门庭看着可眼前地上坐在的人实在是有点看不过眼。他明明是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的不拘小节,甚至有些邋里邋遢呢。什么叫仙姿玉貌,出水妙善更是不沾边了,“可叹,可叹呐”他直摇头从坐在地上吃饭的人身边绕路而过。
就这样他们俩就这么一天互相都没说一句话的各自忙活着。直到宋志陶回来,宋宗勋抄书也抄了大一半了。
“勋儿还在抄啊”宋志陶笑着点点头,“静下心来写字是一种修行,你性子急要”
还没等爹说完呢,宋宗勋就已经扔下了笔,“爹,我手都写累了,要不我今天就写到这里?。”他扭扭手腕,感觉自己已经写到手腕酸疼,就不用再听一顿啰嗦了吧。
宋宗勋又想起个事情来,说“爹,礼部来了书信,让我快些去上任。我想再过个五天,正好五月十五那日便启程了。”
宋志陶想了想,点了点头,“嗯,是耽搁了些时日。不过你的伤好了吗?”
这是宋宗勋第一次听到爹问自己的伤情,居然这么随意。“嗯”觉得心冷,说话有些意兴阑珊的神色也暗淡下来,低头说道:“爹那我走了。”后匆匆出门去了。
“去吧去吧”宋志陶话音刚落,就看着宋宗勋一溜烟闪了出去。以为是又要出去玩,笑着摇摇头,既然不愿受教干脆放他回去两相安好。
宋宗勋这头本想一出门就去找黄孝春喝酒的,正所谓一醉解千愁嘛。可想想还是决定先回满园。昨天虽然打了招呼出去的,可回去太晚,娘一直没睡等自己回家。
谁知道宋宗勋一回去就被娘抓着做活。“怡儿呀,娘正在给你准备去京都的被子,要不你去把被褥边再加缝一道线,这样就会结实多了。”她一直都希望女儿能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本分,能尽量多的做些女红。
看着娘一脸的期待宋宗勋没了辙,只能一边老实的跟着娘做手工,一边心里盘算着等待时机逃跑。还好这些个活计对他来说遥不可及,提起针线那一刻,他又特别庆幸自己能够去做官,而不是嫁了人以后天天舞针弄线了。宋宗勋虽然在缝被,眼睛却到处瞎溜转,看到柜上有两个大包袱,好奇的走过去拍一拍问:“娘,这两大包不会都是给我准备的衣裳吧。用不了这么多。”
“你打开看看啊。”娘走近他轻声地说道,还和身边的沈姨交换了眼神。
宋宗勋看他们一脸神秘,好奇的打开娘指的那个包袱,越翻手越迟疑,都是些女人衣裳,可是颜色太过鲜亮,还有些各色花式,实在不怎么衬娘,“娘,这是您新做的衣裳?是不是有点太花啦。”
“嘿嘿”娘和沈姨同时笑了起来,“这是我给你定做的两套衣裳,是现下最时兴的款式了。”说着把衣裳拿在手里撑开往宋宗勋身上比划道:“我怡儿穿上一定很好看。”
“那是,小姐您天生丽质,”沈姨也走过来扶着他的手道:“穿上一定好看极了。”
宋宗勋赶紧把在他身上比的衣裙划开,“娘,我这都要去京都当官了,你怎么还给我弄两套这样的衣裳啊,让人发现可如何了得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嘛。
“这个是夫人早先就给你定下的,只是今天才做好了送过来。我这就放柜子底下去。”沈姨忙不迭的就要把衣裳从宋夫人手里拿过来收好。可是宋夫人哪里舍得,在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沈姨看着自己的夫人脸色又沉下来了,赶忙想活跃一下气氛,道:“小姐,夫人就是想看看您穿这这衣服合适不合适。要不您就试试?试试吧。”
宋夫人也跟着笑了,“试试嘛,这个颜色我怡儿穿着肯定好看。”
宋宗勋也很好奇自己穿女儿装扮是什么样子,可是别扭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娘,我有本书忘在爹那了,我去拿回来吧。”赶紧撤了个谎,跑出房门去了。
宋夫人看自己的孩子落荒而逃的模样,也是笑了笑,让沈姨收好。“希望有天能用上。”宋夫人有些伤感。
“一定能用上的,老爷不是答应过您,不用多久就会上书圣上让他回来嘛。”沈姨宽他的心道:“您就当小姐是出远门走亲戚了。”
“嗯”宋夫人点点头。
宋宗勋看着天快要暗了,干脆也不去找黄孝春,而是拐到宋府的东边他的秘密基地—月亮台去。
月亮台是宋宗勋的爷爷宋康年去世一直养病用的院子。宋宗勋出生时虽然是个女儿,可也是家里几十年来出生的第一个小娃娃,加之长得十分讨喜可爱,当时的宋老爷简直爱不释手。一开始是由母亲或沈姨白天带去给爷爷请安,后来渐渐的宋宗勋一睁开眼就要找爷爷,最后干脆就让沈姨照顾着,直接住在了爷爷的院子里。
宋宗勋六岁时候爷爷去世,家里人都让自己搬出院子,自己死活就是不肯。后来又自己住了一年多,直到有一次发烧沈姨忙着干活没发现差点丢了命,才被抹着眼泪的娘强行抱回了满园。所以他的房间兼书房就在满楼的二楼,娘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