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丛林深邃而神秘,高大的树木拼了命的向着天空生长去,仿佛要将自己的枝梢一直送入广袤无垠的宇宙中。
行走在因为被树冠遮盖而如黄昏降临的林中,就算有一丝光亮也极易被察觉,更何况,还是粼粼的波光通过将自身的靓影投射到树干上而幻映的光斑。
“我们到了”。墨轨撩开肥硕宽大的叶片,为兰迦和玉栖开辟出一条通路。“这个矿湖就是通往水宫的入口”。
一面碧蓝色的湖呈现在一行人面前,从浅岸至湖心,水色由浅到深渐变,如同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蓝宝石镶嵌在这方天地之间。
“我们要…潜过去”?兰迦有些哭笑不得。
“是的,兰迦大人。在我水宫的这些日子,恐怕要委屈您了”。墨轨礼貌地笑了笑。
“……”玉栖一言不发,用手抚了抚喉部,径自来到岸边。屈膝半蹲,再度高高跃起,于丝丝缕缕从叶隙间漏下来的光绦中划出一道急促的抛物线。一声嘶鸣,在破入湖面的一瞬,决绝化作龙兽之身。
“看来那孩子是厌恶极了我呢,呵”。兰迦掩唇轻笑,眸中,却是猎豹在等待杀死猎物时按耐不住的兴奋和狂热。
……
殷记茶楼。
官府的人员进进出出,茶客们都尽数被拦在门外,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如缕。不多时,一具盖着白布单的尸体被安置在担架上从里面被抬了出来。
茶楼被暂时查封了。
究其原因,是有人在喝茶时,突然就不省人事,不多久便气绝身亡。经仵作验尸,那位茶客的五脏六腑早已溃烂,按说已该在三日前便一命呜呼了,是何原因,让他作为一个活死人活到了今日?还偏偏死在殷记茶楼……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蛊术,抑或是,妖怪。
原本是来找殷叔伯的花黎偏巧目睹了这整个过程,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趔去,幸好被诡撰及时扶住了肩膀。花黎回头去看,却只有一众看热闹的闲人,辨不出刚刚是谁帮了自己。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花黎心中暗暗想道。“哥哥,你到底在哪里。不是说好了,就算有一天您讨厌花黎了,也要当面道别的吗”?
闻言,诡撰从自己发间取下木簪,照着花黎的腰眼就扎了下去。“下次不许再妄自菲薄”。
仅仅只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震入了花黎的耳膜,回头,身后依旧不见任何端倪。她揉着腰部被扎疼的地方,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无意间一脚踩在诡撰的脚上。正在用簪子绾头发的诡撰突然吃痛,但立马又将要从喉咙里涌出来的声音压回了肚子里,忿忿地看了她一眼。
地面上,一道黑色的影子蛇行游走追逐着花黎的脚步,倏然钻入她的影子之中。
……
花黎一路出了城门,跟着梦中的线索用潜意识支配着身体来到六叠泉。远远地,由于巨大落差而造成的水击岩壁的嘈杂声传渡了过来。
一种归属感忽然萦绕上心头。
湖渊一方,小溪十折。水面上零零星星漂浮着一些残落的淡粉色花瓣。临近瀑布的一块岩石光滑平坦,恰好旁边又有一棵从岩缝中生长出来的松树投下阴凉。丝丝凉意从石底包抄上来,正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