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两小坐在精巧的小院内,暖融融的微风徐徐吹来,吹不散浓浓的哀愁。
半晌儿,韩玉墨踌躇着问:“那,今年的《木物大典》咱村儿还参加么?”
狗爷爷看了他一眼,却问向韩玉灵:“灵丫头,你看这个村子咋样?”
韩玉灵抬头在院内环顾一圈儿,一副天真道:“上回第一次来,我都看傻了,房子上到处都雕着花草,可好看了,不过就是感觉很久了,看着很老旧,只有个别的几户人家看着还很干净漂亮,就像狗爷爷家这样。”
狗爷爷缓缓地点头,叹道:“那都是几十年前的房子了,那会儿狗尾巴村儿家家户户都有手艺人,祖祖辈辈相传,咱木兰县和其他县的都来找咱做活儿,也都认咱做的物件,后来落寞了,咱村儿的木匠又多,就不值钱了,也没人再学了,以前挨家挨户都比着盖自己家的房子院子,那真是各显神通啊,这家打桩子好,就求他帮自己家打,那家雕技好,就请他帮自家雕房梁画,呵呵呵,热闹极了。”
狗爷爷陷入了年少时的往事中,悠悠地说:“到如今,曾经家家户户都有的手艺人,也没几家还有了,都说会把持木头,不如把持锄头,你现在看的还像回事儿的几户人家,也是为数不多家里还有手艺传下来的了,闲着没事儿了就拾捯拾捯自家院子,就像老头子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成天没啥事儿就弄弄院子呗。”
“你这一天天闲的,我看你要是没事儿,去我家给我那院子也弄弄。”郎中爷爷说道。
狗爷爷白他一眼,道:“哼,我咋那么爱管闲事儿,有那时间我还不如躺着歇会儿。”
两个老顽童开始斗嘴打趣儿,兄妹俩跟着捡乐儿,到了晌午饭点儿在狗爷爷那吃了饭,韩玉灵便放下六十个铜板,这是结上次六十个娃娃的零件钱,兄妹俩扔下钱便跑了,完全不理会狗爷爷的拒绝。
听了狗爷爷说了狗尾巴村儿的事儿,韩玉灵才注意到,这个村子是真的落寞了,只会偶尔看到几个佝偻的老人坐在自家院外闲聊或张望,见到兄妹俩放佛看到新奇的事物,立马能窃窃私语起来,可见兄妹俩的到来给他们百无聊赖的日子中增加了一整日的谈资。
“这村子里的年轻人呢,咋看到大多数都是半百老人或幼童?”韩玉灵问。
“都出去做工了,比咱村儿的人强,毕竟还是会点手艺,咋地都能在外找份工做。”韩玉墨道。
“这倒是,咱村儿的人还真没几个出去做工的,听说都是因为咱们村儿名声不好,外头雇工的都看不上咱。”韩玉灵道。
两人安静地往家中赶去,好一会儿韩玉墨忽然道。
“不止是因为咱村儿的名声不好他们才不去做工,村里人也嫌出去给人做工名声不好。”
“啥?出去做工名声不好?”韩玉灵顿了一下,随后了然道,“也是,士农工商,工在农后头。”
“我觉得,”韩玉墨余光看了眼傻乎乎地小妹,估摸自己的话小妹也听不懂,却还是道,“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们懒,名声不好只是借口。”
韩玉灵怔住,这简单的话再简单不过,可在一个只是半大孩子的口中说出,就很难的了,尤其是这个平日里看着愣头愣脑,被爷奶那些亲人叫傻子的韩玉墨。
韩玉灵内心狂哮,行啊小伙子!这闷声闷气的呆头鹅样儿竟然还有这么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