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妍带着张兵他们来到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公园,这个公园是旁边小区的附属品,曾经也是这个小区吸引住户的手段,但如今因设施老旧,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沈欣妍坐在秋千上微微一荡,锈迹斑斑的铁链便吱呀作响,“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调查的进展,但我也无能为力,核心信息不是我能接触到的。”
“可你上次……”
“上次是我骗你的,为了你能安心。”沈欣妍知道张兵想说什么,便提前做答了。
二人无言,只有秋千的铁链吱呀作响。
“我好久没玩过秋千了。”王书佳看到张兵有些失落,便跑到沈欣妍旁边的秋千坐了下来,“张兵,你来推我一把。”
“好的。”看到王书佳兴致勃勃的样子,张兵也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就在张兵准备推秋千时,沈欣妍悠悠启唇。
“谁?”张兵急忙问道。
王书佳小嘴一扁,幽怨的瞥了沈欣妍一眼。
“地区执行将。”沈欣妍看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似乎有意避开名字。
“单旭阳?可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张兵一愣,他也想过找单旭阳,可自己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沈欣妍朝前一指,“就在那儿。”
顺着沈欣妍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脱皮掉漆的儿童滑滑梯,张兵挠挠头,一脸茫然。
“跟我来。”沈欣妍跳下秋千,走向了滑梯。
张兵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王书佳见张兵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腮帮一鼓,跳下秋千,小脚一跺,对着空气撒气。
“等我一下。”最后重拾笑脸追了上去。
沈欣妍爬上滑梯,在矮小空间里,沈欣妍也只能半蹲着将手上的E手环在滑道壁上微微扫动,滑道的末端的地面便轰轰作响,开启了一道通往地下的入口。接着,一个望不到底的滑道探了上来,与滑梯的滑道接在了一起。
“从这里下去你就能见到他。”沈欣妍似乎并没有同张兵下去的意思,双手紧紧抓着滑梯的护栏,很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张兵,你真的要下去?”王书佳伸出脑袋向入口深处望了望,忧心道。
“嗯。”张兵重重的点头,说完纵身一跃,便顺着滑道滑了下去。
王书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要是害怕就别下去。”沈欣妍冷冷的说道。
“谁害怕了,你们连个灯都不舍得装,黑漆漆的,我不得先让眼睛适应适应。”
王书佳的强词夺理也算有点道理,让沈欣妍一时也无法反驳。
“随你的便,你再不快点,张兵可就走远了。”沈欣妍淡淡的说道。
“我这就下去。”
王书佳一时赌气便跳了下去,可下去之后她就后悔了,为啥要和那个丫头片子赌气,搞得现在自己跟本不敢坐起身子,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任凭冷风拍打着脸颊,却一动不敢动。
经过了几个离心力的飞甩,王书佳脚底终于传来了触感,缓缓睁开眼睛,接着昏暗的灯光却发现张兵现在自己面前。
“你在等我?”王书佳问道。
“对啊,难不成我在这儿插秧?”张兵少有的打趣道。
王书佳躺在滑道上先是一愣,然后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张兵想要扶起自己,所以弯着腰,右臂与身体成45°夹角,可不是像在插秧嘛。
“你怎么知道我会跟着下来?”王书佳不解。
“你在上面说什么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张兵将王书佳拉起,顺便指了指前方的天花板?
王书佳顺着张兵所指的方向看去,竟发现让自己感觉滑了很久的滑道并不长,只有十多米,只是比较平缓罢了。
“我们走吧!”
随着二人的深入,一道大门出现在眼前,二人踌躇的推开门,灯光逐渐变的明亮,突然有些刺眼,内部被没有一丝温度的冷光照的煞白。
有一群穿着白褂的人在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他们像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正在手术台前拯救病人脱离病痛的折磨。只不过这个手术台上并没有病人,而是一个很小很小,只有掌心大小,形似象棋棋子的东西。
王书佳一眼便认出此物,摇晃着张兵的手臂,示意他快看。当然认出此物的还有一个人——张兵,他对这个东西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就有一个,从记事起就一直在自己手上,也不能说从记事起,因为他也不确定,毕竟记忆是种可以清晰,又可以模糊的东西,他也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得到的。
“张兵?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围在手术台前的其中一个人抬起头,当看到张兵和王书佳时先是一愣,惊讶的表情转而变成不解,不过立马又如顿悟一般的点点头,“沈欣妍带你们来的?”
张兵看着这个一副高高在上,眼神空洞,空洞无物,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不想出卖朋友。但是,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说的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人呢?”
那个男子冷静的说道,不带一丝情绪,没有一丝表情的展露,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张兵掷地有声,态度非常坚决。
“哦?”那个男子放下手中的工具,从容不迫的取了身边的纸巾搽拭起了双手,“这么说你找我有事?”
“对。”张兵重重的点头。
“你们继续。”男子对旁人吩咐了后,便走向了张兵,“你们跟我来。”
张兵被带到了这个房间的隔壁,一个名为训话室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桌四椅,再无其他。张兵和王书佳坐了下来,而那个男子则坐到了对面。
房间内静的出奇,紧闭的房门将这个房间推向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一成不变的房间内设让时间在这里变得毫无意义,一点点流逝着,二人依旧保持着沉默。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王书佳看着二人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有些着急。
张兵和单旭阳心中都明白,但是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先吹响,吹响战役的号角。因为不论是谁先吹响这场战役的号角,都将影响胜利的归属。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张兵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他可不能无休止的耗下去。
“你说笑了,我又不是孔明,能掐会算,怎么会知道你的目的?”
自信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很明显,他知道张兵的来意,但他必须要他亲自说出来,否则,他的算盘就无法再打下去。
“我想知道案子的进展。”
张兵妥协了,虽然他明白,这场战役是他输了,彻彻底底输了,因为他并没有致胜的筹码,所以他只能妥协。
“提出要求就要付出对等的代价,你明白吗?”
——来了,张兵重新审视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仿佛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久经尔虞我诈的商场,一个会权衡得失的商人。
“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但,我可以……。”
张兵握紧双手,他只能硬撑,别无他法,他知道,会有很大极率被拒,自己的执着在一个商人眼里并不值一提。
“好吧,我可以给你。”
让张兵吃惊的是,眼前的男子并没有拒绝,他竟然放弃了一个作为商人的底线。
很快,一个白褂男子就走了进来,手里分别拿着两个速封袋,放在了桌上后便离开了。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你慢慢看。另一份则是幸平的遗物,你也可以带走。”
单旭阳柃起其中一个袋子,放在张兵面前,又将另个袋子推向了张兵后便离开。
这场战役分不清谁胜谁败,可能是张兵获胜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谁又能确定,单旭阳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