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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拥挤病房上

平静的病房里,有了祝芸和安钰的到来,不仅热闹些许,时间也过得似乎很快,众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下午三点,正是护士进来送药的时间。

安念苦着脸接过药,不情愿地把药一粒粒地嘴里送。

安钰在旁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不忘取笑她,过会儿还抬头对于劭说,“她从小到大,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吃药。”

于劭听过,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回应安钰说,“不爱吃药是人之常情。”等安钰转过去督促安念吃完药时,他才用旁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我知道。”

忽然,安念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吃药的她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嫌弃地扔下未吃完的药,伸手就要去接电话。

作为亲姐的安钰,怎会不知她是为了躲避吃药,眼疾手快地先夺过电话,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是方燚,转头扬了扬手机,问看戏的祝芸,“这是谁?”

祝芸走进眯眼看了说,“这是我们研究所的同事。”

“最近,你们研究所有重要的工作?”安钰继续追问。

祝芸摸着下巴,偏头思量了一会儿,说,“我觉着是没有,就算有他自己就能解决,不用安念。”

电话铃声还在有节奏地响着,“是吗?”听了祝芸的话,安钰斩钉截铁地对安念说,“你今天不乖乖把药吃完,那我是不会让你接电话的。”

“好好好,我吃我吃就是。”安念见她这样坚决,知道逃脱不了,又想到方燚是不常给她电话的,工作上他俩几乎都是微信联络,这次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下一刻,安念就乖乖把剩下的药抓起,就着水杯里剩下的水一口咽下,吃完后自觉张嘴让安钰检查。

安钰看她吃完,满意地点头,把手机还给她。“喏。”

于劭看着两人孩子气的样子,想起过去的日子觉得好笑又熟悉,不觉身子往后舒适地靠着。

而安念终于如愿接上电话,忙问方燚,“研究所有什么事吗?”

“恩?研究所?研究所没事,我是听祝芸说你住院了,想来探望你。”方燚在电话那头,局促不安地说。

“看我?”安念心中冒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接着说,“不用,太麻烦你了,我没什么大碍,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上班。”她与方燚本就不熟,自然要想要干脆地拒绝他。

“不,不仅是来看你,还有…”方燚突然不语,想忖量一个可以不被她再次拒绝的理由。

“嗯?”安念耐心地等待他说出下一句。

就这样,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方燚才支支吾吾开口说,“那个…学生们的作业,我给你带过来一起批阅。”

“什么?!”听到这里确实没办法不答应,只是谁来看病人是带工作来?“行吧,那你来泰安医院住院部,单人病房C301来找我。”安念虽心中郁闷,但还是答应了他。

挂电话后,她赌气把电话扔在一边,躺在病床上深深地叹气,一时不想说话。

祝芸凑过来,好奇地问,“刚刚接电话前不是还那么精神,怎么接完了,反倒是成了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安钰在一旁听她说,又看着安念的模样,也赞同地点头。

只听安念叹气好久,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说“方燚这个工作狂,居然要把上周学生们的作业,给我带到医院来批阅。”

祝芸听后无语扶额,这方燚情商怎么这样低?早知道,就不多嘴告诉他,安念住院这事了,她原本也是好意,想撮合他俩,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再后来,可能是因着方燚这通让她心中不痛快的电话,又加上点发挥出的药效,安念吵嚷着太困,把被子拉扯过来,蒙住头就睡着了。

看她又睡了,三人都静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于劭继续看文件,安钰和祝芸小声地在聊天。

“祝芸,这方燚是你们研究组的同事?”安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嗯,是呀。”祝芸答完,又故作神秘地说,“可我觉得他对安念有意思。”

安钰惊讶地瞪大眼睛,而后扯着她衣袖,追问道,“为什么?给我说说。”

“就…之前吧,他老是向我打听安念的事不说,听说是她要上裴裕项目,就主动请缨要参加。”祝芸回忆着,“原本他是不会轻易去实地,听说身体不好。

“嗯?这样啊,那一会儿他来,我可要好好观察他。”安钰认真地说。

待两小时后,又再次响起敲门声,祝芸抬眉向安钰示意,不出声地做着口型说,“来了。”

这次不等于劭去开门,安钰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门,祝芸看这速度,差点不自觉拍手叫好。

但进来的却是曹家兄妹,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于劭走过来分别介绍,解了围三人才开口说话。

曹清清其实一向是不拘谨的,只因刚刚连姓名身份都不知,确实不好开口。

现在知晓了,她亲昵地挽着安钰,说,“钰姐姐,我在那本文学标杆杂志《literature》上,看过你的专访,我好崇拜你,没想到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你。”

“哦?是吗?很少有年轻人看那本杂志吧。”安钰讶异地侧身看着她。

曹清清以为她不信,“真的,我还看你讲过《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二》,里面有一句话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安钰微微点头赞同,“是呢,我很喜欢这句话。”

祝芸见她二人一直站在门口聊天,“站着不冷吗?进去吧。”说完,拉着她们进了休息室,留下于劭和曹彦继续傻站。

三人进休息室坐下,一开始还有些尬聊,安钰也不是自来熟的人,连着祝芸也收敛起了。但后来,挡不住曹清清嘴甜又不怕生,惹得安钰和祝芸皆是笑逐颜开,气氛愈来愈和谐。

加上是祝芸与曹清清都是直爽性子,这两人颇为投契,聊个没完,引得安钰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

到了休息室的三人,聊得愈发火热,声音也愈大。

起先面对面傻站着的于劭与曹彦两人,之后也只是应卯招呼,就坐在沙发上各做各的事,期间毫无交流,但那边声音愈来愈大,吵得安念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两人才无奈地一起去敲门让她们小声些。

而后,三人才压低声音,还是在继续絮絮聊着。

到了晚饭时间,安念还是没有起床的迹象,曹彦提议先吃饭,众人也举双手赞成。

于是,在病房的饭厅里,除了于劭和曹彦吃得心猿意马,其余三人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曹彦是在想如何多找点时间与安念多相处,埋头吃得也比往常快许多,旁观于劭虽吃得心不在焉,却不是在想事,而是在专心听着隔壁安念的动静,两人皆显得格格不入。

匆匆吃了几口,于劭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让安念一个人待着,便放下筷子说,“我吃过了,你们慢吃。”说完欠了欠身,退出饭厅,去看安念。

安钰和祝芸见他着急的模样,心领神会,默契地相视一笑。

可于劭前脚刚走,曹彦也抬头说吃饱了,作势要走。让安钰和祝芸迷糊了,这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吃了十分钟就要走,两人莫非是要一起?

曹清清待她哥哥走后,才心直口快地说,“我看我哥八成对念念姐有意思。”

“嗯???”

说完后留下两人一脸问号和惊讶,暗叹今年安念桃花这么旺?

安钰之后还在心里嘀咕,“这一个于劭,一个曹彦,还有一个方燚,不知安念会选谁?看来自己的妹妹艳福不浅哟。”

饭厅外,于劭已经快步走到了安念的床前,见她还未醒,打电话给阿楠,要他把做好的晚饭送过来。

曹彦紧跟其后,正巧听到于劭的电话,“怎么?安念还是吃不惯医院的饭菜吗?”

“恩,念念是病人,我想还是要多多顾及她的口味。”于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样,之前我已经给她换了一个我家里的厨子,没想到她还是不习惯,不如…”曹彦话还没说完。

安念却醒了,打断了他的话,迷迷糊糊地问,“吃?要吃什么?”。

于劭和曹彦同时走到她床边,异口同声地问她,“饿了吗?”

“恩?”安念看到曹彦也来了,慌忙坐起来靠在枕头上,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着清清来看看你好些没?要吃晚饭吗?我叫护士送过来。”曹彦温柔地看着她,关心地轻声问,似是不把方才于劭说她不习惯医院饭菜的话放在心上。

安念客气地笑着摆手,“不用,住在你家医院已经很麻烦你了,这些小事不必再麻烦你了。”话语间分明带着疏离,的确她向来是不习惯麻烦不熟悉的人,只是出了一个例外,如今是不能再出一个了。

“这怎么算是麻烦呢?”曹彦虽听她拒绝,但还是没放弃,“你等着,我去叫人送过来。”

安念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他倒是调头就要离开去喊。

却正巧撞上拿了阿楠带来的餐饭,走进病房的于劭,说“念念,可以吃饭了。”

安念也不见怪,习惯地回应他,“好的,那我去把餐桌拿过来。”

“不用,我去拿,你坐好就行。”只见于劭已经把餐盒放下,把餐桌端了过来,放在了她面前,手脚麻利地擦桌,摆好碗筷、布菜,最后递上湿巾让她擦手。

而她也是已经习惯于劭这样为她安排,自然地接过去,待他摆好后就作势吃起来。

这过程中,两人的交流和动作出奇地自然、和谐,这也更显得曹彦多余,但曹彦虽看在眼里,心里却并不介意这种尴尬,在他看来,于劭不过是早认识安念而已,可论起旁的他未必会输给他,这一时半会儿的疏离和陌生,对他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待安念安安心心地吃完晚饭后,苏梦还是赶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安念错愕地擦着嘴,看着匆匆赶来的苏梦,一向矜持冷淡的她,竟然满头大汗,热得涨红了脸。

苏梦着急地拉着她左瞧右看,“我怎么不来,你真是越发胆大了,住了院也不告诉自己的亲妈。”

安念偷偷向安钰使眼色,让她过来一起安抚苏梦。

安钰心领神会,拿了张凳子屁颠颠地过来,“妈,您坐,别着急,您瞧安念没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静养就行了。”

“是呀,您别急,快坐下来休息喝口水。”安念忙接上话茬,安钰这边把焦急的苏梦摁在凳子上。

苏梦生气地责骂安钰,“你一个当姐姐的,妹妹生病住院还要帮着她瞒着我,这哪里是当姐姐的样子!”

“我…冤枉啊,我也是今早才知道。”安钰委屈地撇嘴,“况且我还不是怕你老担心吗?”

“哼,看来你也是关心你妹妹太少,竟连妹妹受伤住院都后知后晓。”苏梦说到这,竟还孩子气地敲了一下安钰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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