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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返回故里

这样想着想着,秋子的神情又一次暗淡下来,她心里再次隐约升起对妈妈的嗔恨,就这样不管自己和弟弟了,她好狠心,就不关心我们过得到底好不好吗?就不会想念自己和弟弟吗?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也不回来?好狠心,弄得现在家不像家,自己和弟弟寄人篱下,父亲一个人过着,也没有人照顾他,他肯定过得也不开心吧?!唉,秋子胡思乱想着,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离家越近,秋子的心里越期待,却也越沉重,她害怕重提沉重的过去,可是又无比思念着过去。越走越近,终于在茂盛的杨树群中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村子,时近中午,已经有人家的房子冒起了炊烟,偶尔有几岁的小孩子吸拉着鼻涕打闹着跑过,有大人站在自家后院门喊孩子回家吃饭,那就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秋子的心情像要出笼的小鸟,简直要飞奔着靠近,可是越靠近,往昔的一幕幕越浮现在眼前,越靠近自己的家,越发现那是不同以往的沉寂……没有炊烟,没有母亲喊着自己回去吃饭,没有猪猪狗狗的嗯唧声,院外的石墙紧贴不少斑斑驳驳的的苔藓,旁边的菜园一片荒芜。

秋子转个弯终于冲到大门口,惊讶的发现,大门前竟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足有半人高,堵住了进院子的路,石碓上放着不少荆棘,院子里长满了野草,曾经养过猪的围墙也坍塌了,屋门紧闭,窗户也紧紧关闭,打碗碗花和其他不知名的藤蔓紧抓着窗棂,直至缠绕到屋顶的瓦片上,细看房顶上还有几颗稻谷的秧苗正傲然矗立。

秋子前后查看,竟然没有能进院子的通道了,爸爸呢?秋子真想大喊一声,爸爸他在哪儿?我们家这是怎么了?她异常失望的靠在了石碓上,直至滑坐在地上,终于抱着自己的双臂小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秋子有些哭累了,她再次回望了一下自己的家,擦干净了眼泪往回走,即将出村的时候看见田五六扛着锄头渐渐走近,田五六说:“孩子,你咋回来了?”

“恩,回家看看!”

“哦,你是不是想你爸爸了?他好像出门打工去了,也可能去找你妈妈了,你中午还没吃饭吧?跟我回去吃点!”

“不去了,五叔,我回去了!”

“那么远,自己走来的?”

“嗯!”

田五六打量了秋子一会说:“秋啊,你那么小体格能走的了那么远吗?还是跟叔回家吃点饭!吃完饭让你婶子骑自行车去送你,水莲最近还总念叨你呢!”

“不了,谢谢五叔!”秋子回答完后加快了脚步。

田五六在身后摇摇头,目送了一会儿离去。

秋子走了半天终于快回到姑姑家了,心情早已平复了下来,想起姑姑还在田里忙着农活,不如自己帮着做点什么,她左右张望,有了主意。沿着路边的小路走到庄稼地边,找到一块又尖又长比较灵力的石头开始挖起野菜,沿路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地边长了很多又高又肥的野菜,秋子很快挖了一大捆,找到结实耐用的草茎细细捆了,背着觉得还是不放心,担心野菜散落,只好抱在怀里,着急又小心的沿路返回。

回屋后,田雀儿夫妇还没有回来,大牛和冬子一如既往的在房前屋后捉蛐蛐或者蚂蚱玩耍,秋子把锅刷洗干净,用勺子舀出米来淘洗,开始煮粥。

田雀儿终于忙完了一天的农活,走进院子就看见了秋子打的猪草,冲韩亮欣慰的笑笑,进屋后只见秋子已经把粥煮好了,于是两人拍了拍身上的土进了屋躺在炕上休息,除去劳累后再去炒菜和孩子们一起吃。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田五六收拾好锄头准备回家,在村口意外遇见了田礼,田五六满脸笑容的说道:“田礼啊,在外面发财了吧?有日子没见到你了!”

田礼满脸疲惫的附和道:“呵,发啥财啊!”打工回来不久,又手痒难耐,身边没有顾忌,没有累赘和束缚,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牌桌上。

“出去找到弟妹了吗?”田五六边说着边放下锄头找到干净的石块坐下。

“哪儿找去,爱去哪儿去哪儿!”田礼说完也蹲在路边休息。

只听田五六叹了口气:“唉,田礼啊,不是哥说你,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你说你以前是不是做的不好?哪有那么对自己老婆孩子的?我是住的离你家近的,以前天天听你们吵吵,现在你想吵也没人陪你吵了,你就说现在后悔不后悔?”

田礼没有说话,眼睛呆望着远方。

“前些日子,你闺女来找你了,哭着鼻子回去的,那丫头心里有数,问啥也不说,大老远的走个来回,也不让我们送。”

“这丫头回来做什么?”

“肯定想你们了呗,十三岁了吧?啥都懂了!我家水莲比她小还都有心事了呢!看着秋子真让人心疼!”

“哦!”田礼再次沉默。

“咳,我说你们爷俩可真是像,都不咋爱说话,我说啊,大兄弟,你听我的,有空就去看看孩子吧!”

田礼用手挠了下乱蓬蓬的头发,说:“哥,我怎么去见孩子?我……”

“没啥,没啥,去看看吧!孩子也想你!”

“行,我听你的!”

“嗯!”,田五六坐了一会儿,起身扛起锄头准备离去。

落日的余晖洒满了进村的石子小路,风格外温柔的吹着,田礼想:可惜回不到从前,如果能回到过去,让自己干什么都愿意。

傍晚的时候,田礼独自躺在屋子里,望着天花板,烟一根根点燃又熄灭,自从媳妇出走后,这个屋子显得格外冷清,冰冷的锅灶、布满灰尘的桌椅、满地的烟头,无不宣说着一个男人的失意。当这个房子里没有妻子的等待,没有温暖的饭菜,没有孩子的欢声笑语,其实所谓的家已经名存实亡了。

田礼又一次掐灭烟头,叹了口气,如果书平有朝一日能够回来,这个家还是整日吵闹,也同样没有温暖可言,不理解为何书平整日的愁眉苦脸,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哪个男人愿意和这样的女人过日子?哼,走就走吧,走了最好就别再回来。这样想后田礼觉得内心轻了不少,找到了理由,放下了心事,翻了个身很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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