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萧衍还是认为萧灵君无辜，父女二人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沈怀信漫不经心的轻咳了一声道：“如此看来，萧二姑娘即便不是真凶，也难逃嫌疑，不若如此，暂且先让萧二姑娘这段日子不要出永昌伯府的门，等事情真相查清之后，再行发落。”
他笑眯眯的看向萧衍，自认自己已经退了一步，“丞相以为如何？”
皇帝都开了口，即便萧衍再怎么认为萧灵君无辜，都没有法子了，只能恭顺应下。
“谨遵皇上圣谕。”
萧韵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嘲讽，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萧衍还是当做听不见看不见，皇上说要查清真相，可究竟什么在他心中才算是真相？
现在萧韵算是看清了沈怀信跟萧衍，他们断然是不会为萧老太太平反的了，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也未必要留手。
偏生沈怀信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沈含章跟萧韵的面子，在得到萧衍的首肯之后，笑眯眯的看向萧韵问道：“恭亲王妃以为如何？”
他都已经定论了，萧衍也已然接受，这个时候萧韵还能说什么？
若是不同意，那便是不尊圣上圣旨，即便萧韵没错也变得有错了，在这样的关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人找到什么岔子。
“皇上圣明。”
萧韵带着心中无穷的嘲讽归家。
恭亲王府上下都察觉到了萧韵心里头不痛快，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生怕撞到枪口上。
“王妃何至于此？”
沈含章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他知道萧韵在恼什么，但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恼的。
左右没有对沈怀信有什么期待，自然，他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沈含章都不觉得奇怪。
纵然心中有万般的不悦，此时萧韵也不会迁怒沈含章，唇角轻呡，微微对沈含章颔首，“在宫中之时……多谢王爷仗义执言。”
在萧衍的面前，若没有沈含章斩钉截铁的维护，萧韵怕是都不能全身而退。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萧衍竟然这般相信杨氏跟萧灵君，以至于明明有了证据与证人，可他却依然还是觉得萧韵在陷害。
这父亲做的，当真让人心中生寒。
“王妃与本王是夫妻，本王为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沈含章倒是没有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很好奇，事情貌似已经进入了穷途末路，萧韵又打算应当怎么做呢？
“现而今，王妃可还是打算要为萧老太太报仇？”
若是心志不那么坚定的人，在经历过这么多烦扰与失落之后，怕是会放弃了吧。
这其中可不仅仅只有外人的阻挠，更让人心寒的是萧老太太亲子萧衍的做派。
若是换做沈含章，萧衍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管他母亲因何而死，他还有什么好插手的呢？
许多时候沈含章都不明白萧韵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是自然。”
一天没有让杨氏跟萧灵君伏法，萧韵心中这口气便一天不能畅快起来。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害死萧老太太之人猖狂。
沈含章不置可否的轻挑眉头，“即如此，王妃是否打算给安南摄政王回礼了？”
从前萧韵对于欧阳询的帮助心中亦或者是有些疑虑，可现在应当消散的差不多了吧。
至少从现在的情势上头看来，欧阳询要比萧衍做父亲称职的多了。
起码他并没有多少利用萧韵的心思。
态度从始至终也还算是诚恳。
萧韵垂下眼眸，轻声道：“那是自然。”
即便沈含章不开这个口，萧韵心中也已经有了成算，欧阳询做父亲确实是比萧衍称职太多了。
更何况萧韵的想法，也不是真的认可了欧阳询这个父亲，只不过是想要在有些事情上头寻求他的帮助罢了。
之所以要看萧衍的态度行事，只不过是萧韵想要瞧瞧，她这个女儿对于萧衍来说究竟是什么！
现在看清楚了，萧韵的生死在萧衍心中，亦或者连萧灵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如此，她便可彻底死心了。
将来是要改名换姓还是要入安南王室宗庙，都没有什么要紧的，既然萧衍做出这般举动，那么也就不要怪她不认萧衍这个父亲了。
明明萧韵的态度还算是平淡，可是沈含章却觉得心中一阵酸涩。
就算平日里萧韵表现的再怎么干练，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做出这样的选择心中定然是痛苦的。
只是萧衍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是太让人寒心也就是了。
“……王妃，可是在难过？”
若是她难过的话，沈含章道是不介意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一靠。
有些莫名的看向沈含章，萧韵哭笑不得：“妾身有什么可难过的？早就知道的事情。”
其实从最开始萧韵心中便隐隐约约猜测得到，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跟萧衍，跟永昌伯府一刀两断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样快。
现在萧家她唯一惦念的人，也就只有萧若然了。
按照前段时间萧若然来信的消息，她不打算回京城了，在松阳守完三年的孝期之后，便就地随便找个人嫁了，左右有萧家这颗大树在，她在松阳不会被欺负。
萧韵无法定论萧若然的选择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只要她自己高兴乐意，那就无可厚非。
并不是太相信萧韵的话，但是见到她这样说，沈含章也没有太过于强求。
不难过是好事儿，他总不能要求萧韵因此而大哭一场吧？
这并不是萧韵的行事做派，在沈含章心中，她也不是这般软弱的人。
“行了，这些事儿先放一放吧，妾身听说，最近北蛮动作频频？王爷怎么看？”
若要萧韵来说，此次北蛮动乱，或许是沈含章上位的天赐良机。
只是要怎么操作，还是得好好想想。
“王妃放心，本王心中自有章程。”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含章眼中闪过了些许血色。
从前萧韵从来都不会留意这些，可这一回，她觉得此番沈含章要做的事情怕是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