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我现在更想知道刘公公死亡的真相。”周礼面无表情，“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进宫，皇后娘娘见了我都不愿意跟你说这些事情了，肯定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皇后也不愿意告诉我，粘杆处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已经查这件事情这么久了，你原先就是西厂的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张善反驳，“而且是你一定要跟着我进宫！之前我就已经跟你再三强调过了宫里不比外面！说话行事都要谨小慎微！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都不敢像你这般语气与皇后说话！”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皇后打算愿意谈些什么？”
张善别过头:“你别想从我这里套话，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说的对，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曾经是西厂的人。”
“刚才可是你先在在皇后娘娘面前说，现在不分东厂和西厂了，只有一个粘杆处，现在刚走出了御书房，就换了一种说法了吗？”周礼质问他。
张善不想跟他继续辩驳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周礼，自己这一趟皇宫也不会白跑。过一段日子，皇后娘娘肯定会再找自己进宫一趟，也不知道他今天打算说什么事情，见了周礼就不愿意说了，难不成跟西厂有关？
“你说话啊！”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回你的西厂去罢。”张善快步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吩咐车夫一路赶往东厂。
“喂——张善——”周礼在他身后大喊，可是张善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周礼无奈的站在原地看着张善离开的马车，懊恼的跺脚。
他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事情办妥了？”
“哥哥？”
原来刚才一直跟着张善的人不是周礼，而是周礼的双胞胎弟弟周信。
“我问你事情办妥了没有？”
“没有！皇后娘娘见了我根本不愿意告诉张善她准备跟他说什么要事，我也根本打探不出来皇后有没有查到西厂背后的人……”周信无奈的摇头。
“我刚从顾大人处回来，其他的事我慢慢在路上跟你说罢。”周礼转身准备离开，周信连忙跟了上去。
“顾大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刘公公的死确实是他安排的，他还准备派人杀了张善。”
周信连忙摆手:“这万万不可！张管事辞官了以后，是张善接替他的班，现在没有东厂和西厂，只有粘杆处一个机构，所以张善以后就是粘杆处的负责人，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他死了以后，粘杆处的首领总不可能又回落回我们西厂的人头上，而且皇后不可能猜不到这件事情是谁做的，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我想不到吗？我跟顾大人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坚持已见，我们也只有执行的份。”周礼无奈叹气，“他现在已经利欲熏心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自从刘公公死了以后，整个人就自怨自艾，一直不断地在跟我重复着刘公公的死是弃车保帅，可是刘公公他不仅仅车，顾大人他自己也不是帅，我现在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哥哥，你还打算继续效忠顾大人吗？”周信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句话。
“换做以前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是会，但是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了，西厂与东厂斗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人已经疲倦了，现如今刘公公的事情败露后，东厂与西厂合并，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东厂势力现在远在西厂之上，西厂的所有人都不愿意委曲求全拜倒在东厂之下，可是如果继续这么坚持下去，粘杆处内部分崩离析，对大梁又有什么好处？”
“哥哥，你现在说话怎么跟张管事一样，字字都离不开大梁两个字，我们西厂什么时候稍微大点做事的了？”周信问道。
周礼苦笑:“所有人都在坚持利益至上，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所有的事情都是哥哥你教给我的。”周信笑。
“那如果哥哥错了呢？”
“哥哥不会错。”周信还在笑，但是那个表情让周礼看了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这个可爱的弟弟已经变了一个人，不再有从前天真无邪的样子了，当初是自己坚持让他与自己一同为官，现在的他十分后悔，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利欲熏心的战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
周信又道:“西厂与东厂向来不同，现在就算合并成一个机构，明争暗动也必不可免，可是哥哥你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周礼问。
“原来东厂和西厂还没有合并的时候，两个机构互相制衡，现在东厂与西厂合并成粘杆处了之后，究竟是谁在与粘杆处制衡？”
“不是九寺府吗？”周礼反问。
“我之前也以为是九寺府，可是哥哥你没发现最近皇后娘娘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扶持六扇门吗？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跟东厂斗下去了，而是应该与六扇门斗下去。你不如跟顾大人禀报一下这件事情，我现在没有证据，等我找到了以后再告诉你，就我目前所知，皇后娘娘与赵尚书除了在上朝的时候会见面，私下里根本不会碰面，如果他们是书信来往，只要我可以截下他们的书信，就会有一个有力的证据可以传给顾大人。”
聊着聊着，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西厂的门口，周礼皱着眉:“这件事情你不要太过着急，我慢慢考虑一下再告诉你。”
“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放过了吗？”
“你以为仅仅是在和六扇门做对吗？你这是在跟朝廷作对，在和皇后娘娘作对，与东厂斗我们是内斗，与六扇门斗，我们的道行都太浅了，我先问问顾大人的看法罢。”周礼转身走进了西厂，“记住我的话，不要私下行动。”
周信看着哥哥的背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