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江寒等人心中并没有底,刚才出其不意,侥幸得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对方处心积虑,周密布局,绝对不会就此放弃,估计八个人质要挟不了对方,一定还有其他阴谋出现的。接下来,只怕就是一场血腥的激战、混战了,只是不知大公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这个念头刚起,吴江寒忍不住朝大公子他们刚才离去的方向望去,立刻眉头轻拧,瞳孔收缩,心头隐隐不安。
只见远方天边红了一大片,红得眩目,让人忐忑不安,心惊肉跳!刚才还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天呢?
就在这时,忽然有破空之声响起,同时有人喝道:“小心,有暗器!”
吴江寒心头一凛,急忙将身子往两只肉盾之后躲避。跟着便觉得手中一震,惨叫连连。&
怎么,这伙人竟然连同伴也不顾了,肆无忌惮地开始进攻了!
吴江寒深吸一口气,提起两只肉盾牌,左挥右舞,拨打对方的箭羽、暗器。崔奇、紫兰等人也如法炮制,舞动了肉盾,护住了自己。
对方一动手,汪大万指挥着亲兵卫队,也立刻发动了反击。三辆马车之内,连弩箭威力惊人,一支支劲羽一出,立刻射倒了七八人,对方的攻势也缓了,阵脚也乱了,任由汪大万等人进行点射。
大伙儿刚刚松一口气,正要放下两具早已失去生命的肉盾,就听得对面树林中有人娇喝:“后撤,点火!”
听得这个声音,吴江寒等人大惊,这是一片树林,树木众多,倘若对方采用火攻法,火势一起,大伙儿便插翅难逃。
来不及多想,吴江寒和崔奇扔下死尸,拔下长剑,脚下使劲,朝着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个方向急掠而去,四名亲卫兵在后紧紧跟随。
吴江寒和崔奇手中的两柄长剑上下翻飞,箭羽、暗器纷纷坠落,绑着火把的箭也掉落在两旁,顺势点燃了周围的草叶树枝,被随后的四名亲卫兵左砍右劈,连扑带踩,六个人一起合力,默契配合,硬生生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开辟一条通道,以便后面的人顺利地通过,安全离开这片树林。
这一招再次大出对方的意料,立即有人上前阻击截杀,有人继续放箭放火,也有人仓皇逃离。一时之间,喊声、杀声、惨叫声、金戈相击声,不绝于耳,火借势风,风助火威,树林里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腾空而起。
吴江寒和崔奇并肩而战,两柄长剑锐不可挡,猛冲一阵,又接连砍断几棵大树,阻断了前面的路。此时已接近树林边缘,预先埋下的火药都被点燃了,火势凶猛,车马难以通过,吴江寒和崔奇来不及多想,直接往右转,朝下风方向而去。
一行人边战边冲,勇猛直前,迎敌开路,牵马拽车,在危险中前进。
行得一阵,喊杀声停歇了,火势也没追上来,大伙儿这才稍稍放了心,又继续跑了一会儿,这才停下来,检视一番,大伙儿不由地摇头苦笑,感叹不已。
前两日,大家跟蛇对干了一场,落荒而逃。这会儿又被一群人混战一通,被火给逼到这里,大家都披头散发,衣衫破烂,须发、衣服都着了火,烧焦了好几处,还有几人身上都挂了伤,幸好都不太重,并无大碍。
大伙儿都狼狈之极,也疲惫不堪,来不及休息,擦拭脸上的黑灰烟尘,危险仍在,必须继续前行。
紫兰和青梅率先冲上一个山头,又跃上一棵大树,极目远眺。
“炊烟?”
望着不远处几缕袅袅升起的炊烟,紫兰心头一喜,暗道,莫非到了哪个村庄?有人开始生火做饭?
天色已近黄昏,各家都升起了炊烟,开始生火做饭,忙碌了一整天的大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家了,而村口也响起呼儿唤女,归家吃饭的声音,加上鸡鸣狗吠、牛叫声和孩童们的哭叫声,俨然一副热闹非凡、其乐融融的景象。
村北口围住了许多人,怒吼声、喝骂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更是热闹刺激。
只见场地中间,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搂抱在一起,在尘土中厮打、互殴,两人早己衣衫破烂,鼻青脸肿,灰尘满身,连鼻孔、嘴角都流血不止,但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丝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在围观人群的尖叫、惊呼声中,响起一个苍老而严厉的声音:“你们两个混小子,还不给我住手!”声音并不太大,却极有威严,四周的嘈杂声,便渐渐地停歇下来,而死命厮打的两个年轻人,一听这个声音,也都停住了。虽然还是躺在泥土中,互相掐脖子、揪头发,但总算是静下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路来,一个须发雪白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扬起手中的拐杖,指着地上的两人,沉声道:“你们俩小子,从小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不是上房揭瓦,就是点火烧人家后院,都十七八了,还是不务正业?难不成你俩就这么混一辈子?”
场面一片寂静。
老头又继续说下去了,“你俩父母早亡,从小便是全村人,你一口他一碗把你们拉扯长大,两人有手有脚,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为何不做些正事?偏要互相厮打,打架斗殴,争强好胜!”
场面上仍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瞧瞧老者,又看看地上的两个年轻人,谁都没有言语。
“还不快起来!在这里丢人现眼?”见得两人还躺在地上不动,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拐杖抖了抖,厉声喝道。
听得这一声厉喝,周围的人不由得浑身一颤。那两人也是如此,身子一抖,手就不由自主地一用力,两人同时呼痛。原来还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掐着对方的脖子,这一惊吓,手晼一抖,都把对方给弄痛了。于是怒骂着,又开始打斗起来,而那老者见状,气得身子乱颤,只差一口老血没有喷将出来,气昏在当场。
地上两人越打越凶。平日里两人自恃有一把蛮力,村里的人根本就不敢,也无力劝阻。此刻,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干着急。
“作孽啊!作孽啊!”老者嘴唇抖动,浑浊的老泪滚滚落下。
就在此刻,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肩膀,一股暖流缓缓灌入老者体内,老者不由得精神一振,止住悲伤,朝来人瞧去。
傅强朝老者点点头,双手负在背后,缓步上前,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走进尘埃中,缓声道:“打够了吗?”
声音不大,温和亲切,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那两人虽然听得真真切切,手脚也慢了许多,但是仍然没有完全住手,像斗红了眼的两只大公鸡,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罢手。
傅强挑了挑眉,伸手弯腰,抓住两人的肩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随意地将两人举在半空。
“既然你们两个身负血海深仇,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那好,我帮你们。你们在半空中打,让父老乡亲们看清楚,到底谁更加心狠手辣?”
傅强那充满磁性和魅力的声音,不高不低,如同一缕春风,在众人心头缓缓拂过,让人心情舒畅无比。
而那两人面对面,全身僵硬,横在半空,满脸胀得通红,互相瞪视着,谁也不服谁。
“嗯?”傅强很是意外,“怎么还不动手开打?那好吧,我帮你们看看,到底谁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