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自然不会知晓秋鹤群的心中所想,对于正风和正清这两个徒弟也是宽厚有加。在杜宇看来,倘若自己每天都板起脸,对自己的徒弟以及身边的人,每日呼来呵去,那也太无趣了,也非自己的本性。说是过于宽松也好,说是护短也行,总之,杜宇并未在意正风和正清两人刚才的言语和举动,只是悠闲地享受着美味佳肴。等吃完饭,在回房间的路上,杜宇忽然停住脚步,低着头,侧耳聆听。
听着听着,杜宇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愈发凝重了。正风和正清见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远处望去。这个时候,小叶子骑着大金乌徐徐而降,双手一拉一放,“嗖”的一声,三十多丈之外的一棵大树轰然而倒。
正风、正清再次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喜和欣慰之色。正风赶紧解释道:“回师尊的话,弟子托人从外地购得一副弹弓,韧性好,性极佳,居高临下射出铁丸,威力不小。弟子两人把这玩意儿送给何姑娘,既可当作防身之物,又可用来玩耍。刚才何姑娘这招先声夺人,果然厉害,一棵碗口粗的树应声而倒,宛如刀砍斧削一般,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牵绊,让人生畏!不知师尊有何指教?”
杜宇没有说话,似乎在听着什么,同时也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方才抬起头,继续朝前走去,脸上的凝重之色更加浓郁了,甚至还多了一丝担忧与焦虑。杜宇知道,刚才小叶子以弹弓射出去的,应该是一块扁平的石块,甚至是铁片之类的,被灌注了第三层的内劲,故此才会将树干瞬间切断倒地。今后随着小叶子的内气修为逐步提高,这种武器的威力将会更加厉害,若是对准了人,什么盾牌、盔甲都抵挡不住,生死尽在弹弓之下。此事非同小可,人命关天,一旦泛滥起来,多少性命尽在一念之间。小叶子虽然性子天真单纯,心地善良,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不过,一旦卷入纷争,只怕就会身不由己,极有可能造成无端的杀戮,不可挽回的后果。看来,自己得找机会跟小叶子提醒一下,务必慎用此物,非到不得已,尽可能不使用此物!<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当然,杜宇也知晓,凌空弹射固然厉害,大金乌却是关键所在。一旦它力竭,或是在烈日之下,有人以铜镜反射强光,将会严重影响大金乌的目力,以至于极有可能鸟坠人亡,后果不堪设想。有空的时候,还是要想想办法,解决这个致命的问题,至少要降低大金乌受到强光刺目掣肘的严重程度。
杜宇在这里费尽心思,考虑着解决难题,弥补破绽,傅强倒是悠闲得紧。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陪伴着母亲胡夫人吃元宵,放烟花,赏花灯,傅强的兴致极高,随同的众人均是如此。一直到了子夜时分,大伙儿这才乘兴而归,回到大宅院,又是一顿吃喝,方肯各自离去安歇。
自从为父母及家人报仇雪恨,迎回杜爷爷的遗骸之后,傅强便轻松起来,仿佛终于脱去了沉重的枷锁一般,终于可以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了。尽管有许多谜团尚未揭开,但这不妨碍傅强的安逸享乐。
如今他意气风发,年少富有,风流倜傥,实力超群,人缘极佳,交友甚广,且不说别的,在潭州附近,甚至是整个刘凯王朝的范围之内,无人不知晓他傅强傅公子的大名,人人都对他赞誉有加,钦佩不已。不少的大户人家有女待字闺中,都想找机会,托人送礼,想联络上这位傅公子,情愿倒贴上大把的金银珠宝,只要这位能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更有甚者,有几个婴孩半夜啼哭,当母亲的,或是奶娘连拍带哄:“宝宝不哭不哭,乖乖睡觉,娘明日带你去见傅公子!”那小儿似乎真能听懂一般,竟然真的不哭不闹了。
一时之间,街坊邻里议论纷纷,传言四起。街头巷尾的议论,自然会传到傅宅大院,傅强倒是一笑了之,不予理会。但晓晓等人却是掩口失笑,挤眉弄眼。
“啧啧啧,如花似玉的姑娘自动送上门来,大公子你就一一笑纳吧。不但人财双得,就是傅家的势力也大大增强,何乐而不为呢?”
“大公子成了安眠曲,可以安抚小儿入睡,真是天下奇闻,比怡心师太的《清心散》还管用,真是闻所未闻,前去来者,后无古人。呵呵呵!”
面对晓晓她们的揶揄取笑,傅强恼羞成怒,瞪圆了眼,恨恨地喝道:“住口!都老大不小了,还这般口无遮拦,不羞不臊,成何体统?还不滚一边去!”
“哼!”晓晓被抢白一番,不恼反笑,“怎么,你生气了?人家花花大姑娘自动上门献身,你还不乐意,不高兴?莫非你还对秋姐姐念念不忘?还是惦记着马家大小姐?我听说绣衣山庄庄主神剑丁卯有一个女儿,生得花容月貌,似天仙一般。平日见你总是对丁卯礼遇有加,大把大把地赠送丹药,看来,你早就盯上了人家丁大小姐,难怪就对其他姑娘不感兴趣了。哼哼哼!
“你!”傅强被晓晓的这番话呛得俊脸红一阵清一阵,白一阵紫一阵,浑身都在颤抖,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乐乐见势头不妙,赶紧连拉带拽,将晓晓拖出去了。而紫兰则按下傅强,让他坐回太师椅。青梅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笑盈盈地端上来。
“大公子,这是西湖龙井,你尝尝。欲把西湖当西子,浓装淡抹总相宜。西湖龙井茶芬芳怡人,提神益气,乃茶中的极品。”
听得青梅这话,傅强敛敛心神,竭力将刚才的种种烦恼与不悦,都统统抛在脑后。伸手端起杯子,凑近鼻端闻了闻,随着一缕缕淡淡的清香入鼻,傅强的精神一振,立刻头脑清醒,灵台清静,全身通泰舒畅。傅强抬头瞧了青梅一眼,又低下头去,准备抿上一口,慢慢品味,还不忘问一句:“家里从未有过西湖龙井,这是哪儿来的?”
青梅与紫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似笑非笑之色,还有一些诡异与偷笑。
“哦,这茶啊,也算是一位故人所送,她前不久去了南唐,路过西湖时,特意挑选了几盒。今日她回来,路经我们家时,就给大公子送了两盒,说是请你尝尝。现在她还停留在浏河畔歇息,却是不肯进来,也不知为何,我们不便询问。”
青梅这般说着,脸上的似笑非笑之意更浓郁了,眼睛竟然望向了别处。
傅强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含混不清地问道:“神秘兮兮的,到底是谁啊?”
“哦,是熟人,绣衣山庄庄主丁老前辈的爱女,丁菲丁大小姐。”
“噗”
“噹”
傅强嘴里含的一口热乎乎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喷了对面紫兰、青梅一脸一身。而他手中的茶杯也应声落地,杯碎水溅,淋湿了一地。紫兰和青梅哭笑不得,也狼狈不堪,而傅强的脸色忽红忽白,愣愣地僵在那里,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傅强才喃喃地道:“好你个晓晓,真是一张乌鸦嘴,刚刚还在说谁,谁立马就出现了,真是活见鬼!真是乌鸦嘴!”
见得紫兰、青梅正在擦拭脸上的茶水,傅强猛地站起,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叫道:“给她几枚益气丹,不许她进浏河庄,更不可进傅宅大院!同时让人告诉她老子,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不得胡来!”
紫兰、青梅睁圆了眼,十分惊讶地看着傅强,实在是弄不清楚,为何会突然爆发出这么一曲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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