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寒和崔奇浑身一哆嗦,手中之人顺势跌落在吊桥之上,却是一动也不动,见得这般情景,吴、崔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脑中一片空白。城墙上的守兵见得这般光景,更是傻呆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啦!死人啦!出人命了!”
“不好了!杀人啦!快把他们抓住!”
听得这话,有反应快的守兵手忙脚乱地拿出了弓箭,对准了吊桥上的吴江寒和崔奇,还有一些人绞动轱辘,准备升起吊桥,而城门口的守兵们更是拿了兵刃,发足朝吊桥冲来。而此时,傅明揽住了三匹马,正朝护城河走来。
吴江寒原本是个读书人,因家中发生巨变,最近几年才跟着大公子傅强闯荡江湖,自是经历了不少风险,积累了许多的江湖经验。今日,突然遭遇这一变故,起初还有些发愣,等见得有守兵朝这边冲来,而傅明也朝这边急急地跑过来,吴江寒就觉得事情大大的不妙了。
吴江寒心头一紧,心念电转,今日之事太蹊跷了,其中定有问题,此乃是非之地,必须尽快离开才是。
崔奇也是这般想法,两人一会意,正要拔剑在手,转身就走,只要与傅明汇合,一定能迅速安全离开。
就在两人刚要采取行动之际,又有人高声喊喝了。
“咦?那不是浏河村傅宅大院的吴江寒和崔齐他们吗?”
“不会吧?就是他们两个?”
“没错没错,正是!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众行凶,杀死两条人命,真是凶狠歹毒之极!”
“弟兄们,快抓住他们!为惨死者报仇!”
“快抓呀!别让他们跑了!”
吴江寒和崔奇听得这番话,心头一沉,糟了!当即站稳身形。两人心中明白,此事不简单,肯定大有问题。自己两人只是为了救人,根本就没有去碰触那两人,怎么可能当众要了这两人的性命呢?眼见得军兵就要追上来了,既然有人认出了自己,而且还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如果自己甩手而去,迅速逃离此处,当不成问题,但势必会牵扯更多,甚至将大公子也卷入其中。而傅明这时也上了吊桥,倘若三人一起被擒,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更是不划算。吴江寒略一沉思,当即提气喝道:“军兵兄弟们,这是个误会!我们俩只是为了救人,并无伤人害人之意!这两人出了意外,我们俩跟大家去见官,到了衙门,官老爷一审,真相便知分晓!”
吴江寒说完这话,与崔奇对视一眼,便再无任何动作。而傅明听得这话,稍稍一愣神之后,立刻醒悟,当即飞身上了其中一匹马,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潭州城内,北正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如往日一般,非常繁华热闹。在人流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一身疲惫的小六子正在休息。他刚从外地赶来,正准备回宜香楼,跟陈安会合,商讨许多重大事情。这次出门远行,历经数月,虽然艰辛劳顿,但收获也不少,小六子觉得非常划算。倘若一切进展顺利,宜香楼的店面将进一步扩张,覆盖到更多的城镇,为傅宅大院带来更多的收益。
小六子正在假寐,忽然听得一阵锣鼓声和喝喊声,让他完全惊醒。小六子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观望,一群人马朝这边急急地冲过来,有人在高喊:“五城守备刘大将军巡查到此,闲杂人等闪开了!”
“铛铛铛!大将军巡查到此,百姓们稍安勿躁,暂且退避一旁,不得喧哗吵闹!有违者一律作乱民处置,格杀勿论!”
潭州城的五城守备刘虎刘大将军,是刘王的亲侄子,一向尽职尽责,却是性如烈火,潭州城的百姓们都非常清楚。因此,这声音一响起,老百姓更加惊慌了,生怕冲撞了这位大将军。原本热闹繁华的大街上,顿时混乱不堪,有呆若木鸡的,有躲有逃的,有人钻进了马车底下,有人躲进了别人的腋窝下面,哭爹喊娘,场面大乱。<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小六子心中一紧,正要吩咐赶车的扶恒一声,准备尽快躲避一下,不料,车旁有了大变故。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一向乖顺温和的马突然长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旋即又落下,左蹄踩垮了一人的肩膀,右蹄踹破另一人的胸膛。紧跟着马头一摆,碰碎了左侧一人的脑袋,然后又一晃,马头跟另一人的脑袋撞在一起,两颗头颅同时碎裂,血花四溅中,这匹马轰然倒地。
这一突兀的变化,不但将周围四处乱窜的人吓得目瞪口呆,就连扶恒和小六子也惊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话说这两人自从跟随傅强闯荡江湖,经历的风险不计其数,又何尝见到过这般情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刘王坐拥潭州之后,也算得上是励精图治,国富民强,国泰民安。但在繁华的街道上当众行凶杀人,那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更何况连伤四条人命。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辜的四条人命和一匹马,瞬间毙命,着实震撼了周围的人,大伙儿稍稍静了静,立刻又大乱起来。
“不好了,杀人了!”
“杀了四个人,还杀了一匹马,可了不得了!”
惊呼声、惨叫声中,大伙儿东撞西冲,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场面该是何等惨烈!
这个叫喊声十分悲壮而高亢,激起了许多人的愤怒和同情,恨的是有人纵马行凶,当街杀人,真是目无王法,草菅人命;而同情的是,四条索然无味的性命无端地被人夺去了,也许四个家庭就因此而破碎,再也无法弥补挽回!
义愤填膺之下,有人不害怕,不逃跑了,反而折返回来,瞧瞧地上的死尸,又盯着驾车的扶恒,以及那辆很普通的马车,眼中的怒火正被点燃。
有人挽起了衣袖,愤怒地喝道:“何来的贼人,竟敢当众行凶杀人?还不快快下来,自己绑了,与我们一起见官去!”
有人这般出头言语了,立刻就另有人接话了。
“是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有这么多人目睹了,岂能容你们逍遥法外?还不快与我们见官去,还想抵赖不成?!”
“就是嘛,大伙儿亲眼所见,抵赖不了,就是躲在车里也不行!”
也有人眼尖,立刻认出来了:“咦?那不是宜香楼的掌勺大师傅扶恒吗?怎么是他?”
“哦?掌柜的小六子也在?怎么是他们?”
“是啊,他们不是浏河庄傅公子的手下?怎么是他们?”
“哼哼,他们就不会杀人啦,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我们都看见了!”
“不必多说,将他们绑上,一起去见官便是!”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激烈地言语起来。人人眼中燃烧着怒火,一时之间,仿佛都成了见义勇为、打抱不平的大侠一般。
见得这情景,小六子神色一凝,赶紧整了整衣帽,走下车来,与扶恒并肩站在了一起。在这群情激愤之际,倘若稍有不慎,一时应对不周到,必将引起更大的骚乱,整个场面将难以控制,后果也将不堪设想!要知晓,目前,宜香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红火。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任何意外,给宜香楼带来负面影响,否则的话,将严重影响到宜香楼的声誉,甚至无法在潭州城继续生存和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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