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长舒一口气,正色道:“我再说一次,我没空,也没时间跟各位胡闹。倘若有人再纠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杜宇说完,也就真的不管,径直走向牛车,伍姨和小叶子以及大金乌紧随其后,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在离牛车三尺远时,杜宇停住了,止步不前,伍姨她们也停住了。原来一直趴伏着的那孩子努力地抬抬头,勉强地朝杜宇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我,还是,动不了。”
杜宇也笑了,温和地道:“你不用动呀,我过来就是。你叫什么名字啊?”
“狗娃。”
“哦,是谁给你起的?”
“我爹。”
“嗯,原来是你父亲给你起的,那我再问,最近你吃了桃子吗?毛绒绒的,很甜很甜的。”
“吃了。”
杜宇点点头,声音更加温和了,又继续问道:“很甜,很好吃,是谁给你的?”
“河—”
那孩子的话还未说完,三支利剑带着破空之声,疾射而至,直奔那孩子身上。
杜宇眉毛一挑,左手劈去,将三支利箭击落在地;同时,右指间早已扣住的那一缕凌厉指风立刻迸发。紧跟着,西北角的村口响起了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村外来了三个人,清一色的灰色的衣帽,却是三个僧人。身法一致,来得异常迅速。其中一人弯了腰,从地下拎起一人,一边走,嘴里还说道:“阿弥陀佛!原来少侠在此,遭受宵小的围攻,小僧救援来迟,罪过罪过!”
这三人一出现,原本围而不攻的那些人,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便有人往旁边躲闪了,更有不少人在悄悄撤退。
杜宇嘴角微微上翘,也不去理会那三人,仍旧面向牛车,缓步上前,一边走,一边伸出手来。<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你动不了,我来抱你吧。我帮你瞧瞧,你身上的毒势怎样?”
大金乌如同杜宇一般,昂首挺胸,旁若无人地缓步往前行去。伍姨和小叶子侧头瞧去,只见得三个中年僧人,脚不沾地前来,都是身材高大魁梧、手长腿长之人。这三人不但长得奇特,身形步法也惊人的一致,看得伍姨和小叶子有些发愣。其中左侧那僧人的声音特别洪亮,颇有震慑人心的威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侠,方丈师伯命我等前来迎接,不料,却有这些歹人设伏在此,妄图加害,真是不可饶恕!少侠尽管先行一步,这里交给小僧们处置!”
另一僧人接口道:“阿弥陀佛!何来的歹人贼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凶,欲害我暮云寺的贵客,真是不想活了!即是如此,便由小僧来超渡各位好了!”
第三人突然提高了嗓音:“怎么,你们还赖在这里不走,活得不耐烦了?和尚我不妨大开杀戒,送各位归西天好了!哈哈哈哈!”
这个声音很突兀,宛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有些人在稍稍愣神之后,掉头就跑。暮云寺虽比不上少林寺,但在江湖上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一般的正常人是不愿、也不敢去得罪对方,更别说与之动手,公然与其对抗叫阵了。既然有暮云寺的僧人出头了,今日之事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大伙儿还是早点开溜为妙。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大都心头有些发怵,走了的话,心有不甘,空手而回,又如何交差呢?不走的话,与暮云寺的和尚们动起手来,那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杜宇淡淡说了声:“你们三位来得还真是及时啊。”杜宇说完这话,便弯了腰,伸手去抱车上的那个孩子。
就在这时,那三个僧人也赶到了近旁,其中一人出言提醒道:“少侠不可,小心有诈!”这僧人一边急切地说,一边双手用力,将先前提在手中的那人,往前抛去。
这僧人一动手,另两人也动手了,大袖飘飘,竟然齐齐地从僧袍中打出了无数的暗器,似乎还隐隐有些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霎时之间,一道密不透风的暗器墙向前急奔,冲在最前面的,还有一个手脚张开了的人!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此人胸前有一柄长长的尖刀,刀尖朝前,刀刃上还焕发出妖艳的光芒!而且,此人双目血红,面目狰狞,双手黝黑,好像是铁制的!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的破旧窗帘突然不见了,从里面伸出一个带齿和钩的大铁钳,猛地夹向杜宇的脖子。而车板上也打出了数枚暗器,直奔杜宇和伍姨等人的身上。
同一时间,那些还在原地观望的人,这会儿也动手了,或是开工放箭,或是发射暗器,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杜宇三人和那只怪鸟!
这一变故,的确是太突然、太意外了!谁也没想到,这三个自称是来自暮云寺的僧人,与先前的那些人竟然是同一伙的!
伍姨和小叶子匆匆对视一眼,一枚元神丹冲天而起,紧接着便爆发出一股庞大的气浪。
原本那些气势汹汹、锐不可挡,往前冲地暗器箭羽,可一遇上这巨大的气浪,立刻被吹得七零八落,更有许多倒飞回去,纷纷打在了围攻者的身上。
那些开弓放箭、施放暗器的围攻者们,本以为稳操胜券,在突然发难之下,一定可以重创那小子,然后再将他擒住,回去交差领赏。人人心头正欢之际,不料,刚刚施放出去的暗器竟然倒飞回来,猝不及防之下,个个都中了不少。这些人心头大骇,有些反应敏捷之人,想要去格挡,或是服食解药,但暗器已着身,毒性即刻发作,却哪里还来得及呢。
杜宇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一弹,那只超大号的铁钳便断裂了,“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而从车旁发出的暗器,早已被内气阵挡在外面,也纷纷落地。杜宇这才站直了身,转过头去,朝伍姨和小叶子点点头,清瘦的脸上毫无表情。离他两丈开外,三个僧人满脸满身也是暗器,僵立在那儿,早已动弹不了。
杜宇轻轻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哎,你们处心积虑之下,只想抓住我,不料,弄巧成拙,反被自己的暗器所害了。这可怪不了我,你们用心如此歹毒,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说到这里,杜宇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单独弄一个“四体不勤”,便足以困住我了,有何必多此一举,硬要再折腾出那么多事端?岂不是更加让人生疑,多出几分警惕之心呢?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的本领远非你们所能想象。即便你们如此对我,我依旧无意取你们的性命,你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另外,这孩子说的是在河边吃一颗毛桃,并不是有和尚给他的,你们大可不必做贼心虚,就急于杀人灭口。”
杜宇的话语平淡无奇,但所有能听到的人,都是心头发凉,更是暗恨自己愚蠢之极。早知如此,又何必硬要趟这趟浑水。不管对方说得是真是假,至少眼前的事情让他们都明白了,拿一堆鸡蛋就碰石头,哪里还能讨到好处。
场面很寂静,寂静的可怕,连一点哀嚎或痛苦的声音都没有。伍姨扫了一眼,发现四周的人个个脸色泛青,不由地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杜宇的身上:“不救救他们吗?”
杜宇苦笑了:“他们自己淬的毒,我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这样吧,你分给他们一些百毒丹试试。有没有效,我可没有把握,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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