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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车祸

离婚以后的昆小希,没有回娘家,她觉得没脸,也不想听昆强叹气,不想听芳玲数落。她用身上仅有的钱租了一个破旧的二十平米的小宿舍。她想未来是需要她自己好好规则一下了。

那天,她正蓬着头在屋里听音乐,听到门响,想着估计是有人走错了,“哗“地打开了门,门外竟然是昆强和昆小念。

昆小念还是那么端庄,长长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门打开的时候,昆小念愣了一秒,昆小希一脸邋遢相,蓬乱着头发,耳朵里塞着半个耳机,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昆小希扑上来抱住了姐姐,瞬间鼻涕眼泪一大把。

昆小念可不喜欢这么脏的昆小希,两个姐妹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以前在视频上说,哪有面对面亲切。昆小希拉着昆小念的手恍惚间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她多想时光倒流,把岁月就停留在童年,永远不要长大,长大好痛。

昆小念带着昆小希先去洗了个澡,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个浴缸里。昆小念看着昆小希,昆小希看着昆小念,嘻笑着,你摸摸我,我摸摸你,互相品评着对方的身体。昆小希忽然起了坏念头,附在昆小念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昆小念上了研究生以后,在国外呆了两年,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和男朋友一起考了博士,现在两人刚刚通过了复试,学校的硕士答辩也已经完成。两个年轻人想着利用这一段时间,正好休息一下,互相见见家长,然后准备领证结婚了。男朋友与昆小念是同一学校的大学校友,叫付天勤,取天道酬勤的意思。

晚上,昆强和芳玲忙着准备了一桌菜,今天有准女婿第一次来家里,饭菜自然要丰盛些。下午的时候,昆小希和昆小念就相跟着一起出去了,两个姐妹好多年没有在一起,自然是要好好粘乎粘乎。天快黑的时候,门铃响起,付天勤赶忙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昆小希,不,两个昆小念。门外的两个女孩一样的boylish超短发,帅气逼人,穿着一样的运动装和运动鞋。付天勤楞了一下,伸手把昆小念拉过来,指指昆小希说:“你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昆小希吧。”昆小希惊讶道:“你好厉害,咋分得出我们俩呀,都说我们俩是一模一样的。”付天勤抬起昆小念的手,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很特别的戒指,那是付天勤在国外的一个店里淘来的。昆小希撇撇嘴笑道:“百密一疏啊。”付天勤说:“其实即使没有这个戒指,只要你们俩一说话一走动,马上也能分出来。”

昆强和芳玲叫大家一起入座,饭菜上桌,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昆强感叹,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昆小念离得远,昆小希又不爱回家,家里总是冷冷清清。饭桌上,芳玲不停地向付天勤问长问短,昆小念坐在边上笑着看妈妈审查准女婿。昆强拿眼偷偷看看昆小希,昆小希大部分时间沉默着,有点落寞,偶尔附和着大家笑一笑,看得出来,她没有那么快乐。

付天勤的家庭条件很好,这一点芳玲很是中意。付天勤家在浙江绍兴,家里做服装生意,现在自己家里开着大型的服装厂,是属于家族企业。付天勤在上海有一套房子,是父母早年就买下的,父母也说,以后儿子和儿媳在哪儿安家,就在哪儿再买房子送给他们。

见过了双方父母以后,昆小念和付天勤第二天就跑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看着姐姐甜蜜幸福的样子,昆小希打心里为姐姐高兴,想想自己的箱子里放着的是一张离婚证,不得不鄙视一下自己。

正值六月初,天气怡人,一双儿女绕膝前,昆强心情大好。可是昆强瞅着昆小希颓废的样子,心里又不是个滋味,他希望昆小念能多留几天,或许可以帮助昆小希振作起来。于是昆强提议,一家人去附近的落凤山踏踏青,消个夏之类的。

昆小念很是赞成,昆小希本是懒得去,但是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姐姐又刚领了结婚证,自己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于是也简单收拾了下随着出发了。

落凤山在离城100公里的地方,风景优美,传说在很久以前,此山高峻挺拔,植物丰盛,鲜花常年不败,开满山坡,从天空朝下看,似百米织锦铺排开来,百鸟争相飞来,鸟鸣声啾啾,传出数百里,凤是鸟王啊,一看孩儿们都来这儿玩耍了,他也来吧,于是高山流水,鸟儿作伴,凤飞于林,一派祥和景像,于是后人取此山名为落凤山。

五人大早上便趋车前往,到达的时候也只八点左右,景区人已是很多。山里的空气非常好,昆强觉得五体通透,从未有过的轻松。昆小希和昆小念穿着一样样的运动服,短发,走在最前面,长得好看又长得一模一样,引得路上的人纷纷侧目。昆强走在后面,看着两个女儿俊俏的背影,心里又幸福又酸楚,他在想什么时候他的小希可以走上生活的正轨呢,现在他倒是不盼望小希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只要过得和普通人一样安稳就好了。昆小念一直是他的骄傲,现在又结了婚,找了个靠谱的男人,是不用他操心了。芳玲和付天勤走在最后,一路上嘀嘀咕咕,也是奇怪,都说婆婆和媳妇难相处,可是丈母娘和姑爷倒是大部分和得来。芳玲对付天勤那是越看越顺眼,家长理短,暗暗也倒是把他家的状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女儿大了,能嫁个好人家是她最关心的。可是想想昆小希,芳玲又不由地叹口气,当初钱小巩她也是觉得不错的,可是谁料想结局会是这样。昆小希离婚后,她给钱小巩打电话,把他骂了个体无完肤,钱小巩也不争辩,只是没完没了地叹气,最后只跟她说,离婚是昆小希的意思,真不怪他。芳玲也试图从昆小希的嘴里探听下原因,可是昆小希只字不提离婚的事。

五个人慢慢从台阶爬到山顶,山上风光旖旎,百花烂漫,却是个踏青的好去处。五个人找了个风景独特的地方,拍了一张全家福。昆强拿着那张照片,这样仔细一瞅,真的是男人潇洒,女人风流。听昆强说出这句话,昆小希和昆小念笑得直不起腰。她们眼里,昆强一贯是一本正经的老学究模样,想不到也会讲“风流”二字。

在山上五个人都童心大发,互相讲笑话,逗趣,讲故事,顺带看着风光无限,不知不觉,天气渐晚,五个人坐缆车下山,准备打道回府。

山下此时的小吃街一派热火朝天,各种烤各种炒各种串各种汤各种汁,叫卖声一片。昆小希天生的吃货,非要拉着大家从小吃街的一头吃到另一头,吃的时候还要喝上点酒,一家不够还要喝另外一家,最后昆小希把自己喝醉了。喝醉了的昆小希一会儿趴在昆强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又倒在昆小念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准备返程的时候,已是夜里十点。付天勤开着车,芳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昆小希坐在后排中间,昆强和昆小念一左一右一人拉着她一只胳膊。昆小希的伤心影响了大家的情绪,大家一时沉默不语。

车在高速路上急驰,周围一片静寂,不时有灯光略过车箱,昆小希昏昏欲睡,感觉自己穿行在时间的隧道,无始无终,朝着无穷的地方奔去。

突然车子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身体被抛起,然后昆小希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进入了无知无觉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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