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悠回到府上时,刚好碰到自己的母亲在赏花。
“今天生辰宴你落水了,有没有吃药?”
“吃了些药,还喝了姜汤。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最近几天便好好在娉袅院休息休息。不过你和顾哲颜这件事没有处理好而且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顾哲莹来往密切你不听,抄一百遍家规,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我没有让你做的就不要做。”
“我明白了。”
就这么短短几句交谈,便匆匆分开了。生在王侯将相家,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玉环,你去把我最近新得的那匹水烟纱送到顾府。”想了想,又说:“不是送给顾三小姐,送给大小姐。”
知道布已经送到后,贺悠悠又画了会儿画。就偷偷从自己院子的一处矮墙翻墙出去了。一落地,便看到一束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抬头一看。哎呦,竟然是苏小侯爷。
当顾哲莹收到这匹布时,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这东西是宫里的,每年只产十匹。不管是后宫主子还是京城贵人,都抢破头皮想着能有一匹。这布看起来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但其实只要有光,就会折射是一层朦胧的光,穿上它的人会被误以为谪仙下凡。
“姐姐,你既得了这匹布,就拿些钱好好裁身衣裳吧,就是最近正时兴的那种款式,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好看。”顾哲明并不知这是什么价值,只知道这布看起来不错,想给姐姐弄一身新衣服,姐姐为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新衣服穿了。
“我哪里需要什么衣裳,你给我好好学习我就开心了。你每天不是画些衣服,就是裁布料。你还真想当个做衣服的。去,最近背的东西我抽查。”说着便去拿书。
顾哲明被自己姐姐的一波操作搞懵了。怎么又扯到自己学习上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背。完了完了,自己今天又要被打手心了。
看到自己弟弟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闱马上就要来了,你现在给我立刻马上去背书!”
“姐,姐,姐!别拧我耳朵,疼!”顾哲莹手下毫不留情,更用力了。
一个时辰后,顾哲莹有事出去了,顾哲明偷偷地把那匹水烟纱拿出来,开始自己描式样,裁衣服。等到姐姐生辰那天,就可以把这件衣服送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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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放下棋谱看到面前的资料,心里总是感到有些奇怪。他记得那个身影曾经见过,而且还是在一个避讳的地方。可是她明明是个所有人眼中的金贵小姐,为什么会在哪里?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江城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春闱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到了,到时候朝堂之上又是一波血雨腥风。江城执黑子的手也落下了,黑白双方僵持不下,但是却无法继续下去,只留下渺渺热气从茶杯中出来再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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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贺悠悠翻墙出来,却好巧不巧地碰到了苏落翎,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脸上倒是一阵红。贺悠悠和苏小侯爷向来不太对付,起因是贺悠悠小时候五岁生辰的时候,苏落翎把她的生辰宴给毁了。当时的小孩是最好面子的,看到自己的生辰宴被毁,贺悠悠气得要死,嘲讽他是人比花娇,美若天仙,还送了一堆胭脂水粉给他。本来苏落翎因为这事想道歉来着,结果一听这话,又气了。
到后来这两个人互相伤害,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贺六小姐和苏小侯爷不对付。按理来说两家家长应该管管的,可是苏落翎父母安定侯夫妇双双战死沙场,贺悠悠父母觉得让自己的女儿娇纵一点容易让那些人放松警惕。不禁没有让她收敛,还让她更大张旗鼓一点。
“呦!贺六小姐这是想干什么去啊?竟然不顾世家小姐仪态翻墙出来了。”
贺悠悠知道自己就算找借口也于事无补,干脆破罐子破摔。想着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父母应该也不会知道,于是瞪了他一眼,便走了,苏落翎也跟着走了。
于是好好的一人行变成了两人出游。
“伯母又说你了?”
“没有。”
“那就没有吧。”苏落翎在心里数了三秒。
“我想吃陈记的冰糖葫芦。”
可以,能吃冰糖葫芦就代表心情好点了,接下来再给她买些衣服首饰估计就差不多了。
夜色悄悄地变黑了,那些锦绣花灯也开始亮了,人慢慢变多,最后熙熙攘攘一番热闹景象。昏暗的夜色给了人遮挡,让勇气悄悄爬上心头,再爬上指尖。苏落翎牵住了贺悠悠的手,他能感觉到微微发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掌心时的颤抖,继而牢牢地握住。
贺悠悠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之前的不开心就像乌云被太阳驱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着苏落翎的侧脸,眼底浮起一抹自己怎么办也压不住的光。那些美好的东西,一看到就会忍不住眼底发光,嘴角扬起一抹笑,怎么压也压不住。
谁也不知道,贺六小姐和苏小侯爷什么时候情投意合的,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从你死我活变成重归于好在变成心意相通。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十几年的细水长流积攒的。
两家人都以为这两个人的关系水火不容,就算是和好了,也不会同意。这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纷争,不可能让他们随心做主。于是,这两人就偷偷地,偷偷地交往起来了。可能是一个眼神的传递,可能是外人眼里的水火不容,实则打情骂俏。也怪从小留下的印象深刻,导致即使人们看到他们打情骂俏也会自觉转换成这两人怎么又杠上了。
但是上头那些人的眼睛尖的很,所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恋爱开始了。
“你快过来,这家店的口脂特别好,隐蔽性也高,掌柜嘴严。待会你给我试一下色。”贺悠悠拉着苏落翎向前跑。
苏落翎笑了笑,觉得自己今天又逃不过被她涂一脸的命运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恋爱,两人也甘之如饴,这大概就是年少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