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南唐的使团车队在出京后的第三天终于快要抵达南唐界了,使团里的人们在这几天的行程中,过得也算安稳,没再出现任何意外。
不过,自打云墨白从树林里回来后,他就一直躲在马车里,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途中休憩,他都没有离开过马车。
起初,叶闯闯也在里面,可毕竟男女有别,她形影不离的话,难免会引人非议。于是后来几天她都坐在云墨白后面的车中,也不再往云墨白的车里去。
陈万金倒是在亓弘和云墨白的车里两边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和三皇子做些什么生意,反正在亓弘车里的时候要比在云墨白车里的时候多的多。
本来云墨白也不是那种没人伺候就不能自理的人,他更喜欢独处,没有叶闯闯和陈万金的打扰,他反而觉着舒坦,正好还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那本《心斋经》。
要说这本心法确实高深,也确实如官馨儿所说的对云墨白大有裨益。他只是按照上面的记载,把他能看懂的那一小部分试着修炼了几次,这实力就如同水到渠成般的跨入了八等行列。
这种突飞猛进的进展,可令云墨白兴奋不已,十六岁,八等实力,恐怕全天下也难找出几个这样的年轻高手。兴奋之余,云墨白自然也有些得意,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举世无双的武圣的样子,站在高处,睥睨天下,受到万人敬仰。
“上辈子我就爱看武侠修仙的小说,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一代高手,没想到这辈子还真有这么个机会,真是世事难料啊!”云墨白捧着那本心法书,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喜悦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这时候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该有的样子。
这时,车队缓缓停了下来,云墨白掀开车窗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知道这是又到了休憩的时候。
一般到了这时候,陈万金都会端着食物送进来,可这次等了一会儿后,云墨白发现没有动静。
他刚要起身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听到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渐渐靠近。
门帘掀开了,云墨白看到了三皇子亓弘,他手里还托着一盘子的酒和菜,肥硕的身体艰难的挤进车内。
“怎么劳烦三皇子来了?陈万金呢?”云墨白赶紧搀扶了亓弘一下,替他接过酒菜放到桌上。
亓弘气喘吁吁的坐下来,笑着说道:“我让他在我车里吃了,我来看看你,这不是见你一直不下车,心里不踏实么。”
云墨白这才明白,原来亓弘是在担心他,便谢了一声,说道:“有劳三皇子惦记了,我挺好的,就是与那些贼人打斗后,身体有些疲劳,所以懒得走动了。”
“那就好,那就好。”亓弘见他无恙,也安心了许多,拿起酒壶就斟满了两杯酒,然后端起其中一杯送到他面前,说道,“你别三皇子三皇子的叫我,我觉着生疏,在书院里我不就说了么,我以后跟你混,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
“那时都还小嘛。”云墨白不好意思的说道,“如今你是皇子,我是特使,在使团里怎么能乱了身份,不然其他人该怎么想。”
“这车里就咱俩,等出去了再分清楚也来得及。”亓弘说着就把他那厚重的臂膀搭在了云墨白的肩上,又道,“墨白兄,我虽然跟我那两个哥哥比起来是笨一些,但我可不是真的傻,我看你从树林里一出来就闷闷不乐的,肯定是有心事,你跟我说说呗。”
云墨白了解亓弘,知道他这么问也仅仅是出于关心,别无他意。可那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只好笑了笑,随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真的就是跟那些贼人打了一场,受了些皮肉的轻伤,我闷闷不乐是因为受伤了,你说我从小就习武,每日都练习,让几个实力平平的贼人所伤,心里能痛快么。”
他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可亓弘却信以为真的说道:“你这么说也是啊,这确实让人不痛快,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你才十六岁而已,我比你还略长两岁呢,你看看我,随便一个毛贼估计都能要了我的命,我跟你说吧,也就是我不掺和我那俩哥哥的事儿,不然我都活不到今天。”
云墨白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跟你不一样,你可是皇子,就算什么都不会,只要不掺和朝政的事儿,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快活逍遥。”
“你说得对!”亓弘赞同着他的话,爽快的喝了一杯酒,又道,“咱俩也是兄弟,你还是我恩人,所以我也要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逍遥快活!”
“要真能如此,那倒好了。”云墨白喃喃地说着,他想到了官馨儿说起的那些事,心中一片恍惚。
亓弘见他低落,以为他又为受伤的事情不开心,急忙说道:“肯定如此啊,我亓弘在这里对天发誓,以后咱俩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过皇子的生活,你也过皇子的生活!”
“发什么誓,别瞎说,皇子就是皇子,我哪儿能跟你一样,这情我领了,谢谢你啊,亓弘。”玩笑归玩笑,云墨白这声谢谢却是真诚的,他很庆幸自己有亓弘这样的朋友,虽然这家伙整天就是吃喝玩乐,但对自己可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亓弘哈哈大笑,那样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等他笑过之后,突然又故作神秘的对云墨白说道:“我是三皇子,说话虽不及我父皇一言九鼎,但也绝对是掷地有声,你就等着看吧!”
“好,我就等着看,来,喝酒!”
云墨白不会去较真亓弘的话,能有这样的朋友已是难得,他根本不在乎亓弘说出来的是不是承诺,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胖子,已经可是算是他信得过的一位真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