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衣裳不整头发零乱,就像街头浪人的王延曦,从轿里自掀垂帘,探出身来时,正在清理现场的人无不傻愣了眼,他们直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幻中。因为,他们谁也没有见过衣冠不整头发零乱的皇上,谁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面。在他们看来,至尊无上的皇上会地出现在公众场合,要么是冕冠龙袍,要么就是仪仗威武。
当时,秦八卦刚从刑部牢房那边过来,那边半拉子事还没处理好,这边又遇到周山丘的横加盘问。秦八卦看周山丘脸上一嘟一嘟的横肉,就知道此人从来颐指气使惯了。
周山丘,闽国大理寺卿。身着闽国二品官服,矮个头,一副肥肠大脑的模样。因为经常与皇上一起海喝的缘故,所以,人前人后,从来横行霸道。周山丘一来到现场,看到一个长相如鹰,手持拂尘,身穿道士服的年轻道士,在东看看,西瞧瞧,他心里就犯疑。
“你是谁?干啥来啦?”周山丘像审疑犯一样大声嚷嚷地对秦八卦问讯道。
正蹲在地上细对现场脚印的秦八卦,站起身来,非常绅士地对他点了点头道:“我是新任缉捕司使秦八卦,有何见教?”
周山丘“哼”的一声讪笑道:“就你?别蒙人,有何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秦八卦心想,我本不稀罕什么鸟官,是你们闽国皇上求我师傅,才指派我下山,帮助你们捉妖,否则,叫我当皇帝我都不稀罕。但师傅的谆谆教诲在耳畔,他也不想惹出更多是非,便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兜里掏出那枚三品银印,在周山丘眼前晃了晃道:“这个行吧?”
周山丘顿时瞪大了眼睛,欲夺过来细瞧,秦八卦眼疾手快,顺手一收,便将银印又揣入了腰间兜里。
“别以为你拿一枚官印赝品,就能蒙人,也不看看蒙的是谁,咱可是久经沙场,历经三昧真火炼过,知趣的就赶快滚得远远的,如若不然,休怪我剥了你皮。”周山丘愤愤然道。
此时,正好龚副使带着刑部尚书郑开元和御史中丞魏小朗到来,他们从青石阶下,一步一阶地向上走来,他们亲眼目睹了周山丘是与秦八卦的不愉快。
“大理寺卿别误会,这位道士正是昨晚捉住猕猴王妖的英雄。”龚副使连忙上前解释道。
“仆也是这才听说刑部来了个猛将,仆高兴还来不及呢?”郑开元赶紧上前一步道。
秦八卦看到一位身着二品官服的吏臣朝他走来,又听他说是刑部的。他想,这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莫非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郑开元?他可是位名声在外刚正不阿之人,人称“震山炮”。
郑开元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八卦,揶揄道:“还是老话说的好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震山炮’今儿算是长见识了,听说你昨晚捉到了猕猴王妖?”
“不足挂齿,在下就是奉旨来捉妖的。”秦八卦谦虚道。
周山丘听了这些话,全身都不自在,他的脸先是由白变绿,他的目光也由疑惑转而惊喜,然后盯着秦八卦道:“真看不出来,若不是龚副使这么说,我还真不信,困扰皇宫多时,扰得人心惶惶,无人能除的猕猴王妖怪,竟然让一个小道士给除了。”
“大理寺卿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呀。”郑开元微笑道。
说话间,魏小朗走到了秦八卦面前,看着眼前这位年轻道士,心里却生一大坛醋意,他佯笑着说道:“听你这乡巴佬口音,就知道你从山里来,听说你拾到一个符牌,不会是路人丢弃的弃物吧?”
秦八卦看到眼前这位着二品官服,身材臃肿,长得猴眼猴脑,说话酸溜溜的官员,知道此人并非什么好鸟。从其官服上判断,秦八卦猜测此人便是御史中丞魏小朗了?
“是弃物还是宝物,你我说了都不算,事实说了算。”秦八卦反驳道。
魏小朗没料到一个小道士竟然敢顶撞他这个老资格,心里火急火燎的,他悻悻然道:“别以为你捉个妖,就是英雄了,就把尾巴翘上天了,就敢没大没小顶撞上司了,实话告诉你吧,你还嫩了点!”
不知何时,靖平公主也悄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这种如青云飘渺的功夫,恐怕在场的人没几人能够做到。
魏小朗忽见一朵云彩飘到了他的眼前,定眼一瞧,原来是靖平公主,他的怒气顿时便化作一副癞蛤蟆的笑脸,对着靖平公主傻笑道:“靖平公主不愧是女中豪杰,如此血腥的地方,也敢来。”
众人猜不透靖平公主此时带着两名保镖,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究竟想干什么?
“我猜臭道士一定还会到现场来,果然就在。”靖平公主一身男装,腰间斜跨着一把长剑,尤显得英武帅气,她微笑着对秦八卦揶揄道。
“想必公主昨夜一夜难眠了吧?”秦八卦一语道破玄机地说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审讯独小二的结果吗?”
“臭道士果然厉害,你能向我透露点审讯的消息吗?”靖平公主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道。
秦八卦潇洒地将拂尘往怀里一插,用指头弹了弹身上的衣服,翕动了一下鼻冀,然后,把靖平公主拉到一旁,故作神秘地耳语道:“今日午后,你可带一队人马到花巷,将杏花村铺子给围了。”
“为何要等午后,而不是现在?”
“我知道,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凶手是谁?是不是独小二?不过,我可以先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凶手不是独小二,而是另有其人。”
“这么说,凶手隐藏杏花村?”靖平公主疑惑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秦八卦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