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剧烈的震动响起，所有堵住的碎石块，弯曲的钢筋，还有碎掉的玻璃渣，这些都互相分离开来，纷纷掉进下面的无底洞。这样简单的开路效率是林毅所没有想到的，有这效率，地震救援还是个问题吗，岂不是轻松的一批。
“所以上面是。”
岩武开着道，询问着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这栋建筑物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林毅拿出全息板，看着上面的路径。因为是平面图，没有高度显示，大楼坍塌之后，和现实会有点偏差，所以实际上这东西并不好用。
他说：“心理诊疗所，旁边是……”他顿了一会才说，“心灵实验室。”
“再往上呢？”
“硬体控制设施。”
拓芙耸耸肩。
“这里的房间名可真够奇怪的，你们那的人都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你能活到现在是真的不容易。”
“别把刻板印象套进我的生活里来。”林毅有些恼火，一路上已经被她嘲讽好几回了，这家伙向来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想再重申了，正常人都会住在明亮舒适的房间里，别把我和某种有怪癖的科学狂人相提并论。这里虽然和地球有点像，但还是有点区别的。”
心理诊疗所的陈设相当简单，蓝色的墙漆，除了办公桌以外，只有沙发和茶几，还有几盆花。这里的空间保存还算完整，办公桌上的桌面电脑甚至还能开启，只是现在不能联网了。他随手翻了翻里面的资料，都是一些关于病人的资料，出身，性别，年龄，工作，人际交往情况等等。
“走吧。”
林毅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有些东西他还是很在意。电脑上记录的心理病例，他从来见过。而且，数量之多，令人瞠目结舌。心理疾病是很少见的，这么多人同时患病的可能性存在吗？甚至还是同一种病，在电脑有个实际的名字，场域心灵依赖症。
如果是强迫症，或者抑郁症的话，他还多少能理解。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大学时期，他有一个不大熟悉的同学曾经研究过类似的课题，是一个关于心理落差与心理期望的课题。关于实验的对象，没错了，就是林毅，他因此被那个同学戏弄了好几回。控制实验体行为，逐步降低心理期望，心理阀值下降，那么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具体操作起来就是一堆容易选择的选择题，二选其一去做。看起来不难，实际是个大坑，而且越到后面越坑。但如果人原本就处在低处，倘若一时站在高处，心理期望的巨大抬升，会无法承受心理阀值的下降，容易产生独特的心理依赖症。
林毅也不是个特别爱记仇的人，所以后来也用心理学的手段骗那位同学去竞选学生会会长。算是礼尚往来。
为什么出现这么多病例的情况，他不明白，但也许跟旁边的心灵实验室有关。两个房间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和他想象中的情景不太一样。应该是由光滑金属墙壁组成的走道，用钢化夹胶玻璃形成的落地玻璃。但实际上，这里不是现代风。没有打磨的土石墙壁代替了高科技，这里漆黑一片，一路上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装，像矿洞隧道。
就像原本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突然被打回了原始时代，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他确信这是故意这么设计的。
“我们需要一个火把。”他说。
“像这种。”拓芙的手心燃起一团火焰，点亮了四周，“要是翼语还在就好了，她能照亮整个隧道。”
“过去的事，提了干什么。你也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
前面有几尊雕像，十分巨大。这几层是复式结构，雕像的底座在下一层，但雕像的高度已经到了上一层，即便在上一层也要仰望这些雕像。不过雕像的大部分已经损坏了。岩武看到这些雕像便愣住了，朝两人说：“的确很像，第一代密泽王。”
“你没弄错吧，这些东西全是大众脸，你咋看出来像谁的。”
“是制服。”他说，“每国的初代君王都留有画像的，他们穿的衣服跟这个是一样的。我原本也想试着制作，可太难了，只做了几件相似的。没我们现在穿的制作方便。”
“太空服。”林毅望了望这些雕像，“我其实更喜欢在地面穿休闲服。”
“莫非八王会师的传说是真的？”拓芙不确定的问。
“什么样的传说。”
林毅站在心灵实验室门口，他望了望里头。里面是一个大空间，是个密闭空间，但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盏椭球聚光灯放置在外围，天花板上密布着的是光束灯，地面则是大块网格状结构。实验室的外部有一个主控室，桌面电脑还能启动，更加惊奇的是，整个实验室的系统是完整的，它并没有因为城市的毁灭而立即死亡。这让他有点小激动。
“古代，一种金色恶魔横行世间，天下风雨飘摇，鸿雁于飞，哀鸣嗷嗷，饿殍遍地，百姓存亡只在旦夕之间。有几人决心改变这一切，他们通力合作，镇压恶魔，肃清天下，匡扶正义。又有不少正义之士，或惩奸除恶，或行遍天下，或散尽家财，拯救难民于水火之中。他们由此创立了国家政权，也就是现在天下八分的基础。”
拓芙朝他解释道。黑暗时代的事情，三岁小孩都知道，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向一个成年人解释，而且这个成年人还心不在焉。
林毅继续操纵着主控室上的控制面板。他有必要了解这个内置系统的核心，从现在初步的了解来看，场景转换似乎就是这一实验室的核心。对于环境模拟的真实程度还有待研究，但他大概知道怎么操作了。他朝岩武和拓芙说：“嗯，是个不错的传说。你们有兴趣进去体验一下全息模拟技术吗。”
“嘿，你好像完全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她不满的说。
“我听着呢，看着没听，其实已经懂了。”他打趣道，碰掉了桌上的一本书，那是一本全息电子书，原本他没有注意到，他以为是实验操作的注意事项。等他捡起来才发现并不是，那是一本书，标题名为：提取心灵能量的三要素。底下分别是：量化心理，有效连接和无抵抗性。
无抵抗性，这四个字，他多看了两眼。他深吸一口气，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问道：“怎么样。”
“我怎么觉问题很大。”
“我想里头很安全，我只是想见识一下高科技而已。”他说到高科技这三个字时，有明显的不屑语气，“你们可以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但别动面板上的场景设置。”
“小瞧人了这不是，你都敢进去，我难道不敢吗。”
他这不是激将法，但拓芙就是喜欢争这些。他摇摇头，默许了，就算不同意，他也决定不了别人去做什么。岩武看着他们走进那个空旷的空间，也跟了进去。随之而来是地板的抬升，光线的转变，与之前压抑的环境相比。他们来到了一片广阔的世界。
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鸟语花香，还有明亮的建筑物，人群的喧闹声。
上学的铃声响起，林毅找到了自己的课桌，靠窗的位置，他喜欢外面的空气，即便他明白外面现在是封闭的。他的旁边是拓芙，拓芙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同学，急忙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质问道：“这些人是？假的吧，我从他们身上听不到任何生命的低语。”
“嗯，大概是假的。仅用机械控制，数据模拟，我还没听说过有谁能造出真正的智慧生命。”
“但，有点像真的。”
拓芙直接站起来给了前桌一脚，把他踹的老远，甚至撞到了更前面的同学。像多米诺骨牌，一连撞倒了三个同学。他们被拓芙踹飞，但好像并不生气，只是不断陪笑，自己搬好桌子，又回到座位上。他们甚至还回头朝她说对不起。她被这几声对不起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让她更加的不适应，她抓了抓校服，但并没有什么用。
“你看，这些人脑子有问题！”她叫道。“被打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工智障，可能的确是蠢了点。但这取决于我的条件设置，一项名为社会交往舒适度的体感设置。”他纠正道。
“这很怪，这里太怪了。”她谴责道，“你设置的是个什么鬼，你搞个正常点的不行吗。”
“正常的范围是多少？”他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怪了，这里是高中，学校哦。”
“就算你这么说，怎么感觉有点恶心呢。我现在在哪，我是谁？的确还能感受到那个废墟，但是真的吗。”
“你看，我就说别让你跟进来的吧。如果对自己不够了解，总会让自己迷失在风暴中。”
“就你能。”她不满的反驳道。
沉稳有力的脚步在教室外响起，喧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走进来的是穿着正装的岩武，不再是那套旅行者白袍。他的手里抱着教科书，还有一套试卷，他推开门走进来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他喊道：“接下来是数学测试，请大家把桌上的课本收起来。”
“你在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成老师了。”
“之前的确是有老师的，不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把东西甩给我了。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人啊。”
“但你好像乐在其中。”
“不要胡说，我岂是那种玩物丧志之徒。不过这些假人做的还挺精致的。”他又走回讲台，“既然这是设计好的，稍微正式一点好了，就当成真的考试怎么样。”
“那你可弄错了，这是高三的试卷，不是高二的，没学过的学生要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你们是我的学生，对吧，那就要靠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修行上师傅也只能略微指点一二，更何况是试炼。”
“一场测试而已，说试炼也太严重了吧。”
他显然没在听，自顾自的问：“为什么是学校。”
“重温一下16岁而已，以前光顾着读书了，浪费了很多大好时光。三年才认识10个人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虽然都是同学，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多余的。”他看向操场，“学校可是淘汰制，如果不跑的快点，会被扔到保留区的。”
岩武拍拍手掌，按下秒表，考试时间120分钟。高三的试卷，对于早就大学毕业的林毅来说并不难，倒不如说有些简单过头了。只是拓芙完全没学过这些东西，两眼一摸黑，一道题都不会。她看向奋笔疾书的林毅，把桌子搬了过去，就靠在他的边上。
“借我抄一下。”
“抄袭，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什么意义不意义的，我只是想把上面写满而已。再说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陪你在这里写字。”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你想抄就抄吧，我就怕你提不起兴致。”
“放心，我这个人很有耐力的。”
从来没听说过一个急性子很有耐性的，林毅刚想着，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他也有点困，但还能勉强撑着。岩武也没有闲着，他在绘图，四处走动，决定弄清楚这些网格地面的运行构造。他想拆掉那些全息聚光灯，可每当走过去就会发现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试试先破坏几个传感器怎么样。”
林毅向他提建议道。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走了回来。
“我真的好奇，弄这些东西是为了测试什么的。”
“人总想认清自己，但那是不可踏入的禁地。”他不知怎么的，也学起那个老神仙的口吻说话，“大概是想谋求更加伟大的进步吧。”他又补充道。“我答完了，让其他人交卷吧。”
其他人并没有答完，他们答题速度没有林毅那么快，但并没有什么关系，岩武把所有考生手中的试卷收起来。他只重点关注其中两份，林毅的，和拓芙的，因为条件设置中是这样安排的，其他人不予考虑。对照标准答案，他很快就计算出了分数，没什么比这个更轻松，因为一个全部答对了，另一个交的是白卷。
“满分和零分。”他把两人拉到讲台上，“因此我宣布……”
“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又不会，我不玩了！”拓芙说着甩开他的手。
岩武没有因此中止他的发言，他宣布：“所以，他是这场测试的第一名。”
即使如此实至名归，但仍有人不服，拓芙用手指着他。
“凭什么啊，能来这里还不是多亏了我，我想这第一应该是我的。”
“你很想要这个第一的头衔吗。”
“也没那么想要了，只是第一不都是那种万众瞩目的存在吗，你不会告诉我，你其实讨厌这种感觉吧。”
林毅笑了笑，微微点头朝他说：“既然如此，就换她好了。”
“但规则是这么限制的。”岩武为难的说，他看向他的试卷，上面没写名字，“你忘了写名字，那我只能不作数了。”
一段节奏严肃的礼乐在广播里响起，拓芙走上讲台，接受众人的掌声与喝彩。成为第一不是没有好处的，优等生可以优先选一间单人宿舍，其他人只能住在拥挤的八人间里。而且第一名可以享受学费全免，食堂优惠券等等福利，以及一些特殊的福利。按照规则要求，她要上讲台演讲，班上一群人都看着她，即便你把它们都当作木头，可它们的目光还是不得不让人在意。
他想，它将所有所需要求全部降低了标准。是一种史无前例的非法改造，也是一种畸形的反向思维。
拓芙可不高兴了，她敲打着桌面，零分还要演讲，这不是挖苦别人吗。她嘟着嘴说：“我真恨不得换个方式拿到这第一，现在，它让我显的更加渺小。很好，我们来比体能吧。”
“预定行程里可没有体育课这种东西。”
“但能调出来的，对吧。”
她拿走远程控制面板，上面复杂的图案和数值计算她不懂。但她会依样画葫芦，别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她调出一组命令组，添加在一排序列的中间，没有改动其余任何设置，就这样生搬硬套的套在了里面。聚光灯因此在闪烁，看来这整套系统并不是完好无缺，有些部分的确已经损坏。
地板在移动，能隐约听到机械臂的声音，看起来这里隔音一样差，布景和全息贴图从资料库中调出并重新组合。他们从教室走出去，天空还是那个深蓝的天空，操场还是那个操场，百米跑道依旧是直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跑不过我的。”拓芙自信的说。
“不，从设定来说，我会是胜者。总有人对此狂热，就像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会极力消除预料之外的情况。”
“那要不试试看。”
“除非你不用仙法。”
“好，我不用。”她没有丝毫犹豫，没人会以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
岩武吹响口哨，赛道上的人群便开始奔跑。他们跑的很卖力，至少迈出的步子比林毅来得大。但看起来，大部分的人跑的并不快，跑得慢的甚至在后退。拓芙也在后退，她看到了，她也感到地板在朝后移动，只有他在朝前走，其余人都在原地踏步。
她伸前推手，一股召唤出来的水流像一条绳索一般套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朝后扯。
“不是说好不用的吗。”
“我哪管，只准你耍赖，就不准我用点非正常手段了吗。跑了一路了，我没想到我居然还在原地。”
“从尺度上来说，并不在原地。”他看了看跑道上的刻度，他现在离终点很近，“这是预先模拟好的距离，我就说在设定好的情况下，没什么会被改变的。一群玩弄命运的疯子。”
“你……”她真的生气了，“装神弄鬼！我让你在这给我装。”
一道蓝色法阵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涛涛江水覆盖了整个校园。水流浸透了整个世界，警铃声响起，一道闸门开启，巨大的水流声响彻整个空间。这估计是在泄洪，林毅站在水中想。因为电流短路的原因，背景板开始闪烁，出现串线和乱流等情况。
聚光灯最后熄灭了，但全息投影还在运作。远程控制面板掉在水里，屏幕左下角变黑，触摸屏开始失灵，控制中心开始胡乱的下达之后的命令。
由机械臂升起的墙壁是现代风格的办公墙，地面上的水逐渐被上涌的气流吹干。他们围着一个圆形办公桌而坐，人事经理清了清嗓子，递给在场所有人一份稿件。仅剩的丝丝亮光射进了窗户，照亮每个人阴沉的脸庞。昏暗笼罩着原本应该明亮的室内，桌上的玻璃器皿，烧杯以及试管映着微弱的光芒，旁边的镀镍柜厨则闪着凄凉的光。
“人是一切的基础！”人事经理高喊着，“人是社会的基础，也是一家公司的根本。为了发展，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他的声音更加响亮了，“所以，优秀的人才是需要，尤其在我们这个领域顶尖的独特人才。拥有一技之长，能促进未来发展的。”
“众所周知，”他的语调变得柔和，“人才就意味着稀少，少数才能称之为精英。人一多就显的平庸化，我们这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才让我们显的臃肿肥胖。总有人无法为了发展而做出贡献，如果有人这么觉得，请自觉退出。”
林毅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他有点不适应。不是因为他的衣服没干，而是因为他还穿着校服。他翻开那叠材料，上面的内容不多。标题为：判断平庸化人员的几大标准。背后是一份名单，名单比这份标准来的厚。判断的标准很简单，主体来讲就是无能，不仅仅是无能，而是一种不断增加的无能。
人的情绪是会互相感染的，这点十足令人讨厌。当人蜕变为一个不那么令人讨厌的角色，能适应自己的无能，他将会带动别人一起适应。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开除便成为了好似唯一的真理。
他看了看乱序的命令组，拍了拍拓芙的肩膀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啊。”
“咱们三的名字都在上面呢。”岩武笑着说。他背后的墙壁空了，是一条走廊，学校的走廊，课桌椅全都堆在一起，玻璃窗被水压压碎了，露出背后的管道和红色信号灯。
人群都动了起来，他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们拿起身边的武器互相攻击，拿起本子，钢笔，手机，手提电脑，又或者是桌子椅子。他们口中大喊着：“都怪你们抢走了我的位置。”他们敲着别人的头，誓要将他们敲成傻子。
这里是精英人事部。
有人要找拓芙的麻烦，被她几拳撂倒在地，她可受不了这么压抑的环境。这个地方像由无数杂乱无章的东西拼凑而成的，就如这个建筑物，很多部分都由明显的断带痕迹。分不清是酒店，办公室还是学校，甚至有茅草棚搭建在远处。一群面目狰狞的魔鬼在这里跳舞，他们戴着人的面具，却令人可怖。一个又一个的尖叫，犹如地狱而来的音乐节拍，令她无所适从。
“你要找的就是这些吗？”她问。
“并不，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以后，可别让我看到这些了。”她跳起来，一拳打在办公室整面的落地玻璃上。这种单向玻璃被打碎后，外面的场景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和进来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外面的空气流入，系统关闭，原本活跃的假人们全部瘫倒在地上。大部分的东西都沉寂了，连同这个地方一样。
“可真够糟糕的。”拓芙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她脱去了校服，里面还是那件宗教祭祀服，“体验极差。幸好我不信这个，人还是有点信仰的好。”
林毅跟了上去，弱弱的回答道：“管用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