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影回忆道：“白渊当时的表情很呆，就是没有表情那种。他说：‘我想去听一场音乐会。’我当时以为他在跟他自己说话，所以我没理他。结果他问我：‘明年，国内有什么音乐会？’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在跟我说话。”
摄影师说得故事与某个画面逐渐重合，就在昨天，杨垚在吴穹家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杨垚的表情也是呆呆的，说他想去听一场音乐会。
现在想来，杨垚根本没有想过去听什么音乐会。那是一句暗语，根据现有的情况来，这句暗语很有可能与生命安全有关。或许是他们知道有人要加害他们，更或许那是一个求救信号。
常昊影举起右手，三根手指直指苍天！“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后来他让我帮他寄信，我帮他寄了。寄完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我和他都没有要过对方的联系方式，估计他也不想跟我联系。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
吴穹转头看一眼院长。院长微微点点头，她确定摄影师没有说谎。
白渊在尼泊尔的情况大致是弄清楚了，吴穹消化了一下这些内容，然后话锋一转：“那说说我吧，你为什么要偷拍我？”
“为了钱。”常昊影说得相当直白，“前段时间我手头有点紧，奶粉公司说你欠了他们钱，他们想找个机会从你这里把钱要回去。奶粉公司给我你的地址，让我蹲在你家门口偷拍你的私生活。”
吴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摄影师问：“奶粉公司给你多少钱？”
“两千。”常昊影说，“少是少了点，不过我那时候不是缺钱嘛，只要不太出格的业务我都接。”
吴穹看向院长，院长又点了点头。
吴穹眼中的嫌弃更加明显，“你到底偷拍过多少人？”
常昊影破罐子破摔道：“相机都被你们拿走了，你们按人头数不就知道了。”
“嘿嘿！”院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相机里人头还真不少，你到底缺多少钱？什么人你都拍！”
常昊影没好气地说：“之前手气不好，在天门上输了点钱。”
“啧！”院长老不正经地说：“玩得挺大啊，手气烂还敢去玩天门。”
常昊影下巴一扬，“说了之前是我手气不好，等我手气好了，我肯定一局就能赢回来。”
院长活这几百年，什么一根筋她没见过。“年轻人，运气从来都不是等来的。你只要别再碰天门，靠你偷拍别人的这门手艺，不出三年你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
常昊影不服气道：“天门的赔率是一比一万。我押两千块钱，只要我赢一局，就能赚两千万，我这辈子都不用再去跟踪别人！我押一万块钱，我儿子都吃穿不愁！”
“哈哈哈哈！”院长拍着桌子好笑起来，“知道天门为什么叫天门吗？就是因为这场赌局的门槛比天还高。你一个凡人，何必去和神仙争高下？”
吴穹听得不禁叹气，天门是一种把掷骰子和多米诺骨牌相结合的博彩游戏。为了避免抽老千，游戏使用的道具有1米高，0.2米宽，0.1米厚。整个开荷过程都是当众完成，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性，当然，也没有赌赢的可能性。
吴穹见过那种游戏，开荷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多人围观，现场气氛非常热闹。在人声鼎沸的欢呼声里，玩家很难保持冷静，一不小心就会无限制押注。直到自己的筹码被用光的时候，玩家依旧会借来高利贷继续下注。
吴穹看得不是赔率，而是期望值。随便把游戏规则往高中数学公式上一带，吴穹看完结果就没兴趣了。这种游戏根本不可能赢，赔本的游戏他没兴趣。不过话说回来，庄家那个宝座他倒是非常中意。
做十台手术赚的钱，还抵不上赌桌上荷官一次性收到的红利。要是院长这个千年老妖能暗中做个担保，吴穹觉得开赌场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喂！”院长捅给吴穹一肘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吴穹收了他异想天开的发财梦，把一块全息屏幕推到摄影师面前说：“让你偷拍我的那个人，你把她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写给我。”
审问完摄影师，吴穹和院长又到细胞学院的校医院去查看杨垚的情况。和夏常青形容的一样，杨垚真的是碎成渣了。
要是放在21世纪，杨垚这种情况至少需要做两年的手术才能把全身的骨头接回去，至于后期的康复训练还指不定要多少年呢。多亏现在的骨科和显微外科都有了微创技术，吴穹才在一天之内把杨垚的骨头全部接好。
也算杨垚命大，被高空坠物砸到，只是砸断了一身的骨头，竟然没有伤到内脏，不然纵使吴穹有回天之术也救不了杨垚的命。
杨垚已经醒了，他只是不大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东张西望，整个人被固定在一个半悬空的吊床上。
“你醒了？”吴穹进门便关心道：“身上疼不疼？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疼。”杨垚懵懵懂懂地问，“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被吊在这里？”
“这里是医院。”吴穹盯着屏幕墙上的数据看了一圈，确认过杨垚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后他才松口气。“放心，有我们保护你，其他人别想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杨垚睁大眼睛回忆了一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渐渐在他脑海里重建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杨垚眼睛一瞪，他看吴穹的表情瞬间染上几分惊骇。若不是杨垚的手脚都被悬空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躲到一个吴穹看不见他的地方。
“白渊的事情……”杨垚挣扎了几下，手脚都使不上力，他根本没办法从这里逃脱！“白渊是我杀的！你要是个爷们就给个痛快点的死法！如果你觉得一命抵一命还不够，等我死了以后你要怎么鞭尸分尸暴尸随便你！”
“杨垚你冷静点。”吴穹极力安抚，“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查清楚了，之前真的是我误会你了。”
“说了白渊是我杀的！”杨垚双眼瞪到血丝暴露！“是我把大石头背到山上，是我用大石头把白渊砸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