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入了秋,江雾之中,隐隐有着不知何物的野兽正怪叫着,渲染的湘江也颇有一种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感,?但是绝对没有石鼓书院门口的叫声大。
“我不我不要读书!”
书院外门下,不断传出小孩子的一声声凄厉,惨痛,绝望的哀嚎。那声音绕梁不觉,震慑的湘江的雾气都不住的翻涌。?院内,一个尚未脱去稚气的少年正对着几位大人不住的喊叫着!那惨烈的背影引得书院外的老百姓们都纷纷侧目。
姚牧之歉意的看了一眼山长大人,那意思是咱家小子又要给您添麻烦了。?“不读书也行……”山长大人捋了捋那两三寸的胡须道:“不过既然出了这书院的门,你在小伙伴们心中可从此就是个二流子一样的混混了,几个从小跟你玩的不错的孩子以后都要嫌弃你。”
这句话说出口让不住嚎啕的姚子谦一哽!
“就算有小朋友找你玩,他们家大人也因为你是一个不读书的孩子把他们拖回家锁起来,甚至让你爸爸在同僚之中都会受到歧视哦!”山长大人皎洁一笑,那意思仿佛计谋得逞了一般。
“……”姚子谦哽住。
“孩子啊,你现在还确定不读书吗?”山长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像拐卖小姑娘的大叔音。?“……不确定……”萝莉音姚子谦喃喃道。?苍天啊,大地啊……?造孽啊!?第一次参加师生见面会的姚牧之心中已经是被一万头公牛踏过,不住的凌乱。?自己身为新上任的朝廷公职人员,儿子的老师竟然使用了威逼利诱等一系列手段。?对付自己儿子不上学的大难题!城里人真会玩!如果这是个什么普通的小私塾,遇上这种稍微有些不对劲的老师,自己瞬间就会拉着儿子一走了之。
可这是石鼓书院啊…全湘楚大地最负有盛名的顶级书院,自己大部分的上级都是从这座书院出来的,而今又轮到了自己儿子!?姚牧之颇为戚戚然,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位小少爷打从出生就不安生一直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降他的老师,说走就走也有点舍不得……
“儿子,你就乖乖在这生活学习,逢月末我再接你回家,明白了吗?”姚牧之又对着这位怪异的老师笑到:“那就麻烦老师了,我这会又有好几个案子脱不开身,麻烦您了。”说罢一溜烟拍马便走。?老爹也走了,现在姚子谦感觉人生瞬间变得黯淡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咳咳…”山长大人正了正衣冠,对着姚子谦笑到:“从今日开始,你便是石鼓书院的一名学生了!要记住为师的名讳哦……为师唤作:荆襄尧不可!”
”?……?“
性相近焉,习相远焉…
书院一侧的草堂内,姚子谦正随同一众少年念诵着论语上的章节。?年轻人朗朗的读书声仿佛唤散了湘江水岸的薄薄瘴气,连太阳都显得不那么毒辣了。?伫立在湘江东洲岛上的石鼓书院,三三两两的江蚊子绕的刚下了课的姚子谦烦闷不已,他摆弄着手里的书卷,当做打蚊子的利器挥舞着。?东洲岛南侧一座小型的码头上,刚刚停靠了一条灰布料的扁舟,码头并不宽,无非是十来个木板搭着桩子,顶上插着半拉灰白旗子飘着,凸显着那么简陋。?撑舟的是个瘦弱汉子,一脸穷苦相,耷拉着脑袋正往码头上拎着包裹,那乘船的少爷倒是一身雍容华贵,身上的袍子扔到黑市上也能卖到个有价无市。?“这就是石鼓书院?”少爷瞅了一眼江岸尽头,漫漫江雾不断变换着颜色与形状逗弄着波涛拍打着的东洲岛,好似俩野兽正相互戏弄着,颇为诡异。?“小爷我走访了这么多家书院,这算是小爷见过最诡异的地方之一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咋想的……”
拢了拢手,少爷拍开了一旁面色憋的发紫的瘦弱汉子,一把提起这沉如铁石的包裹,看的那汉子是目瞪口呆。?“嘿嘿…”仿佛是瞧出了汉子不可思议的眼神,贵少爷轻声笑到:“小爷可不是那种手不能提的废物,这玩意是啥啊,你还是别知道为好……因为这是个会死人的秘密哦。”?说罢,贵少爷拎着包裹,朝着东洲岛上那座最显眼最大的建筑走去,身后紧跟着那呆愣的瘦弱汉子。?不大一会功夫,主仆二人便来至在石鼓书院外,阵阵读书声听得贵少爷不住咋舌。
瘦弱汉子不等贵少爷有所为,先走上前去用力锤了几下大门。?先是一阵小跑声,紧接着大门左扇猛地被人打开,露出一位少女的脑袋来道:“你俩找谁哇!”这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看脸蛋倒是一位美人胚子,一身朴素的蓝衫裤褂,打扮的却跟一跑堂的似的。?贵少爷先是一愣,忽然收拢了嚣张的气势,轻声道:“小姐您好,在下是太湖缥缈峰下,左殇门的少门主滕一平,奉门主之命前来各大书院研学,请小姐行个方便,通知一下山长大人。”语气温文尔雅,不卑不亢。
少女哦了一声,闪身又进了大门,紧接着是一阵远去的小跑声。?不久,门又是啪的一声大开,露出了少女整个身子,她笑到:“进来吧!”?滕一平进门才发现,光是这书院前院便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门口栽种着十好几跟翠绿的竹子,中央放着一副石碑底座,仿佛以前这曾放置着什么。?内院西侧便是读书声的源头,那儿正坐着一位不断拍打蚊子的少年。
那模样惹得滕一平倒有点兴趣。?“挺可乐的哈?”滕一平对着一旁瘦弱汉子道。?少女把滕一平二人领到东侧厢房里坐下,滕一平把笑到:“姑娘也介绍下自己如何?”?少女乐呵呵的笑到:“我是山长的女儿,名叫尧错。叫我错错就好!”?那活泼的模样惹得滕一平也笑了起来,这女孩也挺招人喜欢的。“我冒昧问一下,那坐在院子里的那位少年郎叫啥名字呀?”?“他呀,他是被山长大人单独叫出来罚背书的坏孩子,他叫姚子谦……”
忽听得外院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二人谈话,“我平儿回来啦!”?厢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只见一大胡子长袍老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手不离卷的少年。
滕一平也站了起来,笑到
“老师好!”
这一声老师好,可连着叫了十年……